第36章 抱我
再說沈凱風這邊的情況。自從宣布與楚婷婷解除婚約後,沈凱風這幾天一直處在各種壓力之下,為了隔絕這種壓力,沈凱風索性一直住在公司裏,晚上就睡在辦公室後麵的小套間裏。沈母打電話過來憤怒地將他指責了一頓,不過在將顧醇送到她那裏後,這種指責的力度緩和了許多。至於沈父,自始自終隻說了一句話——“你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楚家人的憤怒是情理之中的。楚文德還親自過來見了沈凱風一麵。他並不是很老,隻有五十多歲,因為保養得宜,外貌比實際年齡還要年輕,看上去隻是一個中年人,卻給人極大的威壓。
溝通過程並不順暢,沈凱風並不打算收回解除婚約的意思,楚文德失望而歸,臨去時冷冷地丟下一句:“年輕人,破壞規則是要付出代價的。”
沈凱風禮貌卻疏遠地笑道:“沒關係,我已經付出過了。”
在重重壓力之下,沈凱風偶爾也會體驗到一種無厘頭的趣味,而這種趣味大多由楚安權提供。
顧嘉月被襲後,他找人調查了一下,主使者極有可能與楚安權有關。沈凱風當即暴怒,打電話狂罵了一頓楚安權,然後找人在商業上給了他一些教訓,這事兒也算過去了。自始至終,他沒把這人放在眼裏過,知道他不過是個沒什麽份量的紈絝子弟。但楚安權卻是個無賴,開始被嚇得慫了一下,不敢吭聲,最近幾天不知怎麽膽子又漲起來了,躲在深宅大院裏時不時給他發挑釁微信。
這天下午,沈凱風又收到了一條他發的微信,他看了一眼,其實沈凱風平時對他的挑釁都隻是冷笑著刪去,但當天早上醒來,沈凱風心頭就充斥著一種欲求不滿的焦慮,他洗了個冷水澡才硬生生壓下去,此時看到這條欠揍的微信,太陽穴處青筋跳了跳,拿起手機啪啪啪發了一句事後想起來記不太清,大體內容類似“出門橫死,靈車漂移”的話。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行為確實挺沒譜的,但管他呢。
陳師傅跟他打了一個電話,提到顧嘉月狀態不對,問他要不要看一下,沈凱風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放下電話後覺得挺解氣,但還不夠。生病有什麽大不了的,難不成要他巴巴趕去?不行,他沈凱風這次是下定決心了,絕對不會輕易回頭。就算回頭,也得她親自過來賠罪,像日本太太一樣跪坐在地上拉開門迎接他回來,還得主動自覺地躺在床上換上情趣內衣,嬌嘀嘀嗲兮兮地說:“主人,您回來了。”
他一想到那副畫麵就心神蕩漾,鼻管拖出兩道鮮血,然後一個激靈,猛搖了下頭,遺憾地擦去鼻血,對自己說,算了吧,這不可能的。
其實,沈凱風也不是真的完全死心了。他隻死心了一天,他這人天生有種無來由的自信,絕望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醒來,突然又充滿了自信與憤怒。對,還有憤怒。他想他沈凱風誰啊,可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現實中的霸道總裁啊,怎麽可能連一個女人都拿不下?不可能的,再說如果完全對他沒情,那天晚上為什麽會親他,還有那種哀婉的目光看著他?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希望立馬回去,跟他死磕到底。
然而他還是忍住了,商場對峙時,那種動不動就讓步求饒的人,對手心裏其實不把他當一回事兒。男女關係當然也差不多。
但是情報工作還是要做好的,每天林姨都會給他匯報動向,顧小姐很鬱悶;顧小姐今天一直坐在台階上,仰頭四十五度望著天空表情明媚憂傷,一邊哭著撕花,一邊嘴裏還念叨著“是他”,“不是他”,少爺,她果然還是想著你呐;顧小姐今天看見楚家的新聞,好像哭了,還躲在被子裏嚶嚶呢。
接到陳師傅電話後,沈凱風不置可否,冷冷“哦”了一聲,極為冷豔地掛斷電話。然而剛掛斷,就喜不自勝地將布偶貓抓過來,擼得那貓連尾巴毛都炸了,尖銳地嗷嗚一聲,跳到沙發底下,再也不肯出來。他不以為意,喜孜孜地想,果然啊,這女人就是欲拒還迎啊,沒有他,果然度日如年啊。不過你說這他媽都是為什麽啊?難不成真的是女人心,海底針。這次非得讓她明白誰才是老大,非得讓她服了才行,不然就算和好,估計還得作妖。
他的冷酷無情持續了幾個小時,深夜十一點時,沈凱風再次接到電話,是林姨打過來的,語氣很是倉促:“少爺,顧小姐把自己關在浴室裏,已經有兩個小時了。”
沈凱風放下電話,就風馳電掣般往家裏趕,半個小時就飆到,剛停下車,不顧林姨焦急的臉色,蹭蹭往二樓趕,看到那扇緊閉的門,二話沒說就踹了一腳。
他的腳力還是很足的,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後,門開了,他看見顧嘉月蹲在地上,一隻手拿著一片碎玻璃片,就擱在另一隻手腕上,而洗臉台上,水龍頭還在嘩嘩地流。整個氛圍甚是淒豔。
沈凱風臉色大變,唰一下把玻璃片從她手上搶走,把人拎到一邊晃蕩,一邊化身為咆哮教主痛心疾首道:“你幹什麽,你不作就會死嗎?要跟我分手的是你,要鬧自殺讓我回來的也是你,你有毛病嗎?你說啊。”
“你聽我解釋啊。”
顧嘉月滿臉莫名其妙,她剛剛準備刷牙漱口後上床睡覺,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巨響,嚇得手一抖,玻璃杯碎了,她正在收拾,就被人一頓提溜,晃得都快腦震蕩了。
“解釋什麽,我不聽。”
林姨咳嗽了聲,說道:“少爺,有什麽話好好說。”
沈凱風這才意識到兩人的對話略似狗血影視劇台詞,隻好悻悻將顧嘉月放下。
林姨知趣地以煮夜宵的名義回避了。
“怎麽回事?說。”
“杯子打碎了,就這樣。”
“我有眼睛看得見杯子碎了,為什麽會碎?”
“你踹門的聲音太大了。”顧嘉月無辜道。
合著一切都是他的錯?沈凱風臉一黑,正想發火,看了顧嘉月一眼,火勢熄了。
顧嘉月臉色極白,幾天沒見居然憔悴成這樣,頭發還濕淋淋的,跟個落湯的小雞仔一樣,無助、孱弱,以下省略五千字。這種柔弱的形象極大地激發了沈凱風心中的保護欲與征服欲。
沈凱風心裏已然軟化了不少,但仍然繃著臉問道:“為什麽在浴室呆這麽久?”
顧嘉月垂著頭不回答,沈凱風舔了舔嘴唇,摒住呼吸,突然大踏步上前攥著她下巴,逼她看著自己。
“你故意的是不是?我真的離開,你就怕了,想搞出些幺蛾子吸引我的關注對不對?給了你錢你還是覺得不夠,對不對?”
兩張臉貼得極近,顧嘉月被迫昂著頭,麵無表情地盯著沈凱風此時帶著一絲興奮,又一絲壓抑色彩的眼睛。
“是不是,你說啊?你不是很牛的啊,說一下又怎麽了?”沈凱風誘哄道。
顧嘉月隻是一聲不吭,突然反客為主,摟住他,在他耳邊輕輕道:“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