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戲精同學們
林小桐辦事效率果然快,讓她幫著查一下那天警察局收押的嫌疑犯,她真的不到一天時間就查出了結果,發到了顧嘉月的郵箱裏。不知她是怎麽辦到的,顧嘉月不想探究這個,總之,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能做到她如今的地位,自然有她的路子。
沒想到這倆個突然襲擊她的人還真是慣犯,成日混跡於車站,偷摸拐騙,隻不過搶孩子還是第1回。隻不過林小桐消息販子與業餘偵探的能力也不是蓋的,在已確定的正文旁邊又附上了一些小道消息,據說這兩個人最近跟一個開洗浴中心的人來往密切,且楚家現任家主弟弟楚安權在該洗浴中心有投資。
那麽,事情就變得有點耐人尋味了。
“八成事情就是那麽一回事,不過你也別怨人家,人家都已經在那麽多人麵前訂婚了,結果說解除婚約就解除婚約,多沒麵子啊,心裏當然氣啦,肯定想小小地報複一下啦。哎喲這年頭大房黨真是不好惹。”林小桐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
“報複?對著孩子報複嗎?”顧嘉月聲音攸然間變得冷硬起來。
林小桐忙安撫道:“學妹啊,別生氣別生氣,對孩子報複當然是禽獸不如。好在孩子沒出什麽事,楚家應該也就是一時氣昏頭了,但你有楚家作為後盾啊,他們就是再生氣又能拿你怎麽著?說起來,你還真是有手腕啊。都離婚那麽久了,還能硬生生地從楚家嘴裏搶到肉。真是服了。對了,孩子多大了?獨家照片能發給我嗎?”
“沒有。”顧嘉月沒好氣道。
“沒有?學妹啊,你也太小氣了。”林小桐怪叫起來,喋喋不休地發著牢騷,內容大抵是如今市場競爭太厲害,讀者胃口都被養刁了,可不像以前那麽好做了,沒有幹貨她的工作室就要運營不下去了。
“我不是給你打了兩萬塊錢嗎?”如今顧嘉月也算是千萬富姐了,隨手一揮就是兩萬塊錢。
“學妹,你今兒把話給我說清楚了,我是那種在乎兩萬塊錢的人嗎?我是嗎?你是想用兩萬塊錢收買我的靈魂嗎?”林小桐憤怒地嚷道。
“當然不是了。”顧嘉月微笑道。
又磨嘰了幾分鍾,她準備將電話掛斷時,林小桐說道:“對了,齊老師一直在記掛著你呢,他好像最近想組織個同學會,你聯係他沒有?”
顧嘉月疑惑道:“哪個齊老師?”還在大學讀書時,她就很少跟周圍的同學交往,畢業之後,更是除了極少數幾個人,與以前的師長同學再也沒了聯係。
“喂喂喂,齊老師都忘了,你們班的班主任呢,果然人發達了就會忘記舊人呢。你個程世美!”
這句沒頭沒腦的指控讓顧嘉月有些哭笑不得,她又安撫了林小桐幾句,保證一定會聯係,才讓後者稍微平靜下來。
掛斷電話後,她隨便掃了眼新聞頁麵,仍然微笑的嘴角僵住了。
“震驚!沈凱風前妻實為應援女,不擇手段為求上位!”
雖然沒有配照片,這篇文章仍然以聳人聽聞的腔調,以捕風捉影的筆法,獲得了超高的點擊率,文章將她塑造成一個極度市儈又饑渴的底層撈女,為了上位甘願低三下四,做小伏地,這樣那樣的事情都做盡了(這樣那樣到底是鬧哪樣啊?),終於攀上沈凱風,與後者不求名份地同居過一段時間,但卻仍然不入沈家人的眼,然而她也厲害,硬是為沈家誕下長男,母以子為貴,居然就這麽硬生生地擠走了楚家大小姐。文末有心理學家分析,普通女性拜金的深層心理是成長過程中缺乏愛,也缺乏正確三觀的引導雲雲。
她一隻手拿著手機,長時間地盯著這條新聞,另一隻手握成拳頭,指甲陷進掌心裏,幾乎要掐出血來,太陽穴處嗡嗡作響,頭痛得幾乎要炸裂,連眼前的景象似乎都搖晃起來了,隻聽見林姨擔憂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顧小姐,你沒事吧,顧小姐。”
良久,她聽見自己冷淡道:“我沒事。怎麽會有事呢?隨便他們說,說……”
聲音漸小,像是自言自語。
離去之前隻有最後一件事了。
周末,顧嘉月參加了久違的同學會,在一個地理位置較為偏僻的酒店裏。自然,保鏢陳師傅仍然默默地跟著她,他一向就是這樣,像個影子般跟在她身後。
那天一大早溫度驟降,風挾帶著冬天的氣息,像刀子般刮在人臉上,路上的行人腳步匆匆,將脖子縮在立起的領子裏。路邊的樹木都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枝丫切割著灰白的天空。
顧嘉月進來的時候是上午九點,好些人都已然認不出她來了,但成清和認得。
成清和,楚氏集團下麵的一個地產項目經理,在當初一批同學裏麵算混得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在一群為生活奔波操勞,忙著還房貸車貸為孩子奶粉疲於奔命的同學裏顯得尤其意氣風發。然而遙想當年,也隻不過是個拉拉女孩小手就徹夜難眠,心跳不已的屌絲青年。
當成清和看到顧嘉月出現時,眼睛眯了下,瞬間喚起了過去被拒絕的記憶。是的,成清和同學當年曾經向顧嘉月獻過殷勤,並且被直接拒絕過。
在最初的震驚過後,他不動聲色地仔細打量了顧嘉月一番,最後計算出了一個結果,渾身上下的衣服價格加起來不到一千元,無疑屬於混得不咋樣類型,而且手指上沒有戒指,身體依然消瘦,這說明了什麽,妥妥就是一個沒嫁出去的大齡剩女啊。等等,她身後怎麽跟著一個土裏土氣,且不苟言笑的老男人,難道是男朋友?
成清和心裏泛起了一陣難以描述的優越感,心想女人啊,想當初你那麽清高,那麽矜持,非男神不嫁,現在不照樣泯然眾人了?到了這個年紀,再不甘願也隻能湊合將就,嫁一個平庸的男人,過著柴米油鹽的生活,真是令人唏噓啊。
顧嘉月當然完全不知道他心裏隱秘的想法,她當初的婚事隻有極少幾個人知道,成清和當然不是其中一個,隻是覺得眼前這男人看人的眼光令人不太舒服,說話也有點突兀,然而她沒有表現出來,態度依然平靜。
“嘉月,你也留在A市啊,怎麽這幾年也不參加同學會?在哪兒上班呢?一個月工資多少,有八千嗎?”
“沒有。”顧嘉月誠實搖頭。
“哎,那日子過得有點緊巴吧,”成清和狀似關心,“A市這些年房價漲得太過分了,對了,還沒買房吧?”
“沒有。”顧嘉月繼續搖頭。
“不過沒買房也沒關係。買房本來就不是女人的任務,說起來,我挺羨慕你們這些女人的,什麽都不用準備,隻要找個好男人就行了,像我們男人就不行了,”成清和說道,眼睛裏放射出自得的光芒,一起跟著顧嘉月前來的陳師傅不自在地咳嗽了下。
成清和確實很得意,嘴上很客氣,但語氣卻帶著嘲諷,有意無意地提起自己現在的職位,年薪與分紅,他一年收入上百萬,如今已在A市買了兩套房,對目前的一切,他很滿足,如果說還有什麽缺憾,大概是目前還未成家。
當然,如今的顧嘉月雖依然美貌可口,卻已經配不上他了。成清和自覺自己的眼界比以往開闊了許多,僅僅做一個高級打工族已經滿足不了他,他心心念念的是上流社會的圈子。要進入這個圈子,最好娶一個能對他有所幫助的富家小姐。不過呢,理智雖然是這樣,仍然忍不住想在顧嘉月麵前出出風頭,讓她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
成清和越這麽想,越是滔滔不絕地表達起來,似乎要將大學幾年來被女生們拒絕的怨氣都發泄出來,他的臉色越來越興奮,腰杆挺得越來越直,再加上身邊的同學們一直適時地,饒有興趣地搭上兩句話,眼睛裏帶著類似鼓勵的笑意,仿佛崇拜的色彩,而不是如以前一樣對他視若無睹,種種因素加在一起,成清和的心飄飄然了,叫侍者再開了幾瓶香檳,當然由他買單。
對於這些,顧嘉月隻是心不在焉地笑著,視線經常瞟到窗外。對於她勉強的微笑,成清和覺得她是因為自卑與後悔,越來越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