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相親
顧嘉月請假提早下班其實是有原因的，熱情的房東大媽在經曆了親眼目睹囂張“人販子”光天化日奪走孩子事件後（雖然事後小菜包又被還回來了），這段時間一直孜孜不倦地勸顧嘉月跟她與那個一起跳廣場舞的老姐妹的侄子相親，原話是這麽說的——“小顧啊，你也不能太倔強了。這年頭，社會不安全啊，幹壞事的人太多了，家裏有個男人，心裏還是塌實很多。這樣吧，我人都給你約好了，你就過來見見吧，就當認識個朋友，好不好？”
盛情難卻，顧嘉月隻好提早下班，換了身衣服，匆匆趕到約好的西餐廳。
那大侄子已經先到了，坐在餐廳的一角，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
顧嘉月緩緩朝他走過去，問道：“你好，你是柳先生？”
柳先生看了她一眼，立即坐直了身子，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有些拘謹地說道：“你好，我是柳仁誌，你是顧小姐？”
顧嘉月點點頭，問道：“我可以坐下嗎？”
“當然可以，請坐。”柳仁誌笨拙地做了個手勢，殷勤地點點頭，看得出來對顧嘉月的外表很滿意。
接下來是簡短的互相介紹和寒暄，場麵一度變得有些沉悶。
柳仁誌的基本情況其實她一早在房東大媽嘴裏知道了，公務員，現年三十二歲，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有一個女孩，撫養權判給了她媽媽，雖然工資不高，但很穩定，而且家裏還有兩套拆遷房，性格很老實，不擅長跟異性打交道。
後一點倒是看得出來，顧嘉月若有所思地看著麵前竭力想表現得風趣，卻反而顯得格外緊張的男子，忍不住將他跟前任做了個對比，想起了七年前初次相親的情況。
其時顧嘉月根本沒有把那場網絡邀約當一回事，覺得隻是普通的麵基，穿著襯衣牛仔褲就過來了，長發如一彎清亮的泉水在肩上傾瀉而下。
其時也是約在一家西餐廳裏，沈凱風先到，顧嘉月到達餐廳裏等了一會兒，在角落裏觀察他的反應，後來一個胖妹以為沈凱風是哪個明星，跑過去問他是不是明星，沈凱風以為她就是顧嘉月，臉色攸然間就變了，殊不知他的表情完全落到一邊用報紙擋住臉的顧嘉月眼裏。此事給她提供了很多樂子，也讓沈凱風落下了“膚淺”的口實……
話說此時，這朵膚淺的男子在辦公室裏坐了會兒，越想越不對勁，心裏那個名叫“占有欲”的小惡魔跳出來不斷蹦躂，催促他給顧嘉月打了電話，卻發現她關機，於是沈凱風幹脆也選擇早退，驅車前往顧嘉月的小區。
“顧嘉月，快開門。”沈凱風咚咚咚地敲著門，敲了一會兒沒人應，正在焦躁之時，隔壁的門開了，滿頭卷發套的房東大媽探出頭來，帶著警惕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突然驚恐道：“你、你是那個人販子，你好大的膽子……”
沈凱風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好，你誤會了，我不是人販子，我是顧嘉月的先生，她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又是一個爆炸性消息！房東大媽一下子就驚呆了，石化了三秒鍾，立即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你……你是她老公？”
“對，”沈凱風滿麵笑容道，“這些日子，我們家嘉月麻煩你照顧了，前段時間她跟我鬧了點別扭，所以帶著孩子跑了。其實這個事得怪我，不懂得哄媳婦，太喜歡講道理了，不需要體貼。”
沈凱風還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作出一副懺悔樣。
“哦哦……”房東大媽應道，腦子裏飛速運轉，上下打量著沈凱風，這小夥子長得挺精神的，看上去比那姓柳的小夥俊多了，跟顧嘉月確實挺般配，還有那天他抱著孩子跑了，事後顧嘉月又帶著孩子回來，也沒有報警。綜合各種信息，房東大媽一盤算，覺得沈凱風說的話可信性挺高的。
但是，如果顧嘉月其實是已婚狀態，那為什麽又答應去相親呢？不過其實回想起來，她對相親這事兒一直是推托的，這次也是實在推不過去了才答應見一見，這麽說來，反而是自己太莽撞了，這不是拆散別人婚姻嗎？房東大媽越琢磨，臉上的神情越尷尬，但仍然帶著一絲懷疑。
沈凱風觀察著房東大媽的神情，果斷從兜裏掏出一個楚婷婷先前送給他的和田玉手串。
“大姐，我媳婦麻煩你照顧了，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
房東大媽臉騰一下就紅了，瞬間所有懷疑土崩瓦解，雖然堅決地推拒了幾下，說小夥子你當我是什麽人呢？那不行，不能要。但沈凱風有一種本事，在他想表現得很親和的時候，就可以表現出來，幾個回合下來，房東大媽暈暈乎乎地收下了手串，順便也泄漏了顧嘉玉的行蹤。
沈凱風一聽顧嘉月居然跑去相親了，心想那還了得，在房東大媽那裏還硬撐著沒有表現出內心的怒濤，一轉身臉色就徹底黑了，氣呼呼地驅車前往相親的西餐廳。
推開西餐廳門，女侍者笑容可掬道：“歡迎光臨。”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凱風頭上繚繞的巨大黑雲給嚇呆了。
顧嘉月無意中一抬頭，也呆住了。
柳仁誌問道：“怎麽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剛才說的那個裝修計劃不太靠譜？”
顧嘉月木然地搖頭，勉強笑道：“沒有沒有，你接著說。”
一邊笑一邊警惕地看著杵在門口的那尊瘟神，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另一方麵，她心裏又極為納悶，他怎麽過來了，怎麽知道這個地方？
意外的是，沈凱風並沒有第一時間衝過來，而是看了眼擺在餐廳中央的鋼琴，朝顧嘉月冷笑了下，後者莫名其妙地聽著他與侍者的交談。
“那台鋼琴可以彈嗎？”聲音溫和富有磁性。
侍者紅著臉道：“當然可以。”
柳仁誌繼續滔滔不絕地跟顧嘉月談他的房子，談他的工作，說他年底可能會提升到部門經理的職位，可能會加薪，他還想把一個房子租出去，這樣又可以多一筆收入，自己將來的妻子也不必出去上班，在家裏照顧家庭就好了。
顧嘉月心不在焉地應著，主要注意力仍然在沈凱風身上。
一陣輕柔悅耳的鋼琴聲傾瀉而下，是致愛麗絲，正在用餐的食客紛紛抬起頭，看著坐在鋼琴後麵的英俊男人。
“嗯，這鋼琴彈得不錯啊。”柳仁誌道。
“是嗎？我就學過一點吉他，不太懂鋼琴。”顧嘉月道。
“我以前學過，我覺得鋼琴的聲音很優雅豐富，很適合胎教。對了，顧小姐你有一個兒子？”
“是的。”
“嗯嗯，我不在意的。有的人不喜歡帶孩的，我覺得其實生育過孩子的女人更有經驗，以後生孩子的話更會帶孩子。”
顧嘉月道：“其實，我不打算要二胎了。”
柳仁誌一臉驚訝地看著顧嘉月，片刻後了悟道：“我懂了，我知道了，你肯定擔心這樣會削弱對大娃的愛，顧小姐你真是個好媽媽。你放心，我不是這種人，你的孩子我一定會當作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顧嘉月：“……”
柳仁誌開始盡情暢想起將來他跟顧嘉月的家庭生活，要幾個孩子的問題來了，而顧嘉月一臉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心想要不要直接拒絕他算了。
“顧小姐，聽我阿姨說，你在感情上遭受過挫折。我跟你說，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男人的，咱們不能因為一些挫折，就變得心灰意冷，還是要勇敢……”柳仁誌說著說著，情緒越來越高漲，試圖去碰顧嘉月放在桌子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