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他本來不想讓她到這裏來,但禾苗沒有辦法,當她找到時。
最後何錦瑟起了愛才之心,強留她,卻沒想到陛下看中了她。
不會更糟的。
隻是這條路還在繼續,正如此刻跪在窗前的禾苗,她已經不再哭了,但那紅腫的眼睛,那堅定的表情,還是讓何錦瑟後悔莫及。
也許今天就不該讓她在這裏,那種憐惜,不知道會不會成為把她推向深淵的那雙手。
她很遺憾。
次日,禾苗的眼睛又紅了,回到了正陽宮。
原本何錦瑟想讓她休息一天,但禾苗非常客氣地拒絕了她的好意。
理由很簡單,當她在陛下身邊忙忙碌碌的時候,會暫時忘記心中的那個痛處。
忙碌對她來說就像一針強心針,使她精神百倍。
殿下早已起身上金鑾殿去早朝,此刻殿下早已天色明朗,灑水打掃的小太監們,也是一個個魚貫而入,禾苗坐在殿下正位旁,前麵有個奏書,隻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是否仍然太過勉強?禾苗的注意力久久不能集中,她也不勉強自己,就是啪的一聲合上了厚厚的奏章。
隻要抬起頭,就能看見夜色。
回到京後,幾天時間裏,他修整了儀容,保養了皮膚,把亂七八糟的頭發洗幹淨,梳得幹幹淨淨,一根白色的玉簪子把他的長發束了起來,唇紅如花,逆著光線站在窗前望著禾苗的方向,恰巧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郎。
身著朝服的他,身著蔚藍的肖景國親王官服,或稱陛下欽此的蟒袍,更是最尊貴的坐蟒,可見陛下一直帶他親厚。
香晚從來沒有見他穿得這麽正式,隻是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下。
容成夜也不去管他,就是斜靠在廊窗邊,他進京時受了傷,一直沒說話,而此刻禾苗看著他,也不想打破這一刻的寧靜。
禾苗的眼睛,在法郎杯中流動的光芒中,映出藍色的、白色的素衣,幹淨的臉,她就像一隻乖巧的波斯貓。
容成夜從何簡隋那裏聽來禾苗的家事,他一出生就是皇子,即使在出塵土,那些院落裏肮髒的東西,他怎麽不明白,隻知道可以怎樣,隻是更使他煩惱。
“你沒事吧?“
容成夜望著她的眼睛,仿佛在光亮消逝後,慢慢消逝,那麽深痛,灼燒著他的眼睛,讓他仍然忍不住關心一句。
禾苗沒有回答,隻是站起來走到容成夜身邊,向廉親王深深地叩頭,行了個大禮,而非往日的常禮。
容成夜看著她白皙如紙的臉,偏偏眼睛卻是紅得通紅。
看到怪異的東西讓人難過。
尚書局女官禾苗向廉親王問安,廉親王是個吉祥的人!
如此和藹可親的樣子,倒讓容顏難堪了一夜。
今天他和王爺早朝結束後,約在這裏商談,卻是不願衛子殷被一位大臣絆倒。
聽到無聊的話,他便順手打了個哈哈,先到了正陽宮,小坐片刻,想來衛子殷就可以出關了。
他沒有想到禾苗會這樣去碰頭,隻是一進門,就看見小太監高聲唱唱著歌,也沒有人迎麵而來,容成夜還以為禾苗在休息,卻沒想到轉進了勤政殿,卻見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拿著奏例,卻是兩眼望不見神。
若是平常,容成夜必定上樓去敲打容禾苗的腦袋,順道看她氣惱的樣子,調笑兩句。
隻是昨晚,何簡隋酒後失言,便把一切告訴了他。
這時,他開始擔心容禾苗。
那人自以為是個正人君子,當他第一次見到禾苗時,她瞪著雙眼的樣子還曆曆在目,她知道容禾苗不容易,但他卻更了解宮中的規矩,以及他哥哥。
禾苗進了宮中便沒有出宮的希望,何必讓自己那飽讀詩書的朋友,苦等歲月。
而且他的話,禾苗激烈地反對,但卻不知那一刻是什麽觸動了她的心弦,讓她拿出了何簡送來的鐲子。
並且凝視著禾苗呆滯的目光,他的心也在顫抖,她還真是個令人憐惜的女人。
禾苗半跪在她身旁,容成夜如此略微沉思,禾苗竟沒有起身,她稍稍回過神來,便覺得有幾分愧疚,便連忙扶禾苗一把。
“起立!”
話還沒說完,容成夜便從背後聽見衛子殷的聲音。
衛子殷剛進門就看見容成夜和禾苗在勤政殿門口拉扯著,衛子殷眉頭一皺,馬上就開口了。
“皇弟,這就是朕的女官?“
衛子殷口含著十分曖昧的意思,心中雖十分不安,但衛子殷卻是十分玩味的開口。
容成夜和禾苗紛紛躬身向衛子殷行禮。
剛開口說話的衛子殷的語氣讓禾苗心裏不是滋味,但她卻什麽也沒說,無論是默認,還是否定,她都沒有開口。
隻是眼眶通紅,盯著衛子殷。
“陛下萬福金安。“
禾苗半跪下請安,但容成夜聽了衛子殷的話,先是一驚,隨即轉過頭,哈哈笑了起來。
“陛下不若把女官賜給臣弟,臣弟也是缺一個如花的人,日日陪臣弟吟詩作對,彈琴賞月,好不高興載,倒也省的臣弟整日都到皇弟這裏來打秋風。”
容成夜此言一出,禾苗先是一驚,然後便轉身不理他,隻是衛子殷拿著青玉八眼佛祖,在他頭上出神。
“你要是真想娶一個王妃,帝都裏麵就多了一個學識淵博的姑娘,那個娶回家就能陪你吟詩作對,彈琴賞月,你要記得,她剛當上皇帝,就是一輩子不能出宮!
容夜雖是一句戲言,卻不乏想試探衛子殷心意之意。
他說笑一般的話,卻被衛子殷如此嚴肅的回答,他自然不敢再多說,隻好當下打個哈哈糊弄過去。
禾苗的眼睛紅紅的像個核桃,衛子殷又不是瞎子,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整個人都是慘白的。
容成夜雖是嘴上戲言,但見禾苗如此模樣,他也有些擔心。
“病魔若還未好,就不必勉強起立伺候,朕也不是不講人情味的。”
棋旁坐著衛子殷,而容成夜隻看了一眼衛子殷的臉,便立即坐到衛子殷的對麵。
他脫去了上朝穿的九龍袍,隻穿了一件素錦龍紋的白衣,外邊披了一件淡紫色的白雲袍,係上了一條白玉帶,端坐在那裏。
“多謝陛下關照,禾苗無事,若陛下沒有別的吩咐,禾苗便退了。”
禾苗剛聽了衛子殷和容成夜的一段對話,隻覺得心裏更悶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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