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許弋看著那雋繡小字,讚歎不已,但又是一時不防,禾苗偷偷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許大人,禾苗莽撞了!“
禾苗蹲下身子,拾起了許弋手中滑下的手帕,隻是眼睛一直盯著許弋。
被她看得有些奇怪的許弋,再看她的手心,心裏有些明白。
接著道“無妨,又是我看得太過頭了,蘇公公這件事當真是繡娘做的,還是到繡樓去仔細找找吧。
許大人從禾苗手中接過手帕,又立即將手帕還給了蘇公公。
蘇公聽了,也是長歎一聲,搖了搖頭道“多謝二位了,哎,這件事啊,還要看這姑娘的造化!
禾苗聽了,也是長歎一聲,陪許弋把蘇公公送走了。
轉過身來,禾苗本想匆匆離去,卻被許弋抓住手腕。
“禾苗姑娘的手藝,許弋也有些耳聞,既然今日與你我有緣,不如到我房裏來教教!“
在許弋的目光中,沒有絲毫威脅的意思,隻有淡淡的請求。
禾苗,知道她剛才的小舉動,一點也不瞞著許弋,她隻是暫時改口,並沒有多說什麽,禾苗也很感激。
現在就是點點頭,跟著許弋走了。
許弋並不是因為這個案子特意調到慎刑司,而是陛下親自下旨在三月前把她調到這裏,所以她在宮中的房間裏,為了便於辦案,就在慎刑司旁邊。
她的房間裏除了一些簡陋的擺設之外,值得一提的是,她的房間裏有一個大書櫃,裏麵放著很多書,琳琅滿目,同樣,還有一些畫軸,擺在旁邊的一個盒子裏。
而且她的書稿也很整潔幹淨。
“禾苗姑娘請坐,令祖曾和我爺爺是同一批進士出身,隻可惜爺爺過早去世,兩家也算故交。“
”還記得祖父說,令祖的書法造詣頗高,得了襄陽子先生的真傳,字如其人,骨瘦如柴。
“隻是遺憾的是,家父微言輕語,沒有盡力。
我也希望姐姐別怪我
現在一切都已成定局,舊事難辦,妹妹還得往前看。
許弋親自為香晚煮了一杯茶,親力親為地把茶碗端到麵前。
禾苗有些受寵若驚地匆匆走了。
”爺爺曾經說過,當年金陵三傑,爺爺擅長寫詞,何家主擅長說話,許家祖孫擅長詩歌!都是不可理喻的事。
現在雲家受苦,承蒙姐姐不棄,晚些賞香一碗茶吃,已是謝意了。”
禾苗低頭輕輕點了點,這件事爺爺一直掛在嘴邊。
許弋的爺爺因為去得早,所以三家人走得少,何家和雲家倒是相交多年。
樹倒猢猻散的時候,何家是禾苗心中的暖流。
此時的禾苗不過是個介宮女,許弋身份尊貴,但也是個倒茶的人,可見她是存有歉意的。
“姐姐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我雖是出了兩任皇帝,但畢竟隻是個虛名,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們的許家更是一片風光!實際上並無實權
“禾苗姐姐明白我說的話嗎?“
它
禾苗的眼睛微微發抖,許弋的話雖然有推脫的意思,但也有一種深沉的憂傷,這宦海浮沉,名利兩字恐怕從來就不能兩全。
在這一刻,許弋的哀歎是沒有道理的,禾苗卻不知道許弋今天招待她的目的!禾苗此刻心裏仍有許多疑慮,隻是她沒有打斷許弋!“姐姐一定覺得,許弋今日怪異,原來許弋不知道你就是雲家的女兒,直到那副字!”
“這幾筆雖不多,但卻和許弋父親收藏的一副令祖贈品相仿,雖用的是簪花小楷,但筆體卻是雲家天下所獨有,所以此刻才敢認出妹妹!
許弋的話,讓禾苗為之一振,她雖然知道祖父的字很有名望,卻不知許弋竟能看得出祖傳。
這位婦女實在太聰明了。
香晚此刻好象被人抓住了小鞭子,卻是不知如何應付。
對著一位精明的女子,此刻她就是再多的掩飾,也無濟於事。
禾苗長出一口氣,既然沒用,她也就慷慨了。
“許弋大人,剛剛出手相助禾苗,此番恩情,禾苗已記在心裏。
“許弋大人聰明,竟能看出這字出自禾苗的手筆,那時候爺爺對禾苗說,就算女兒家也應該有一手好字,放在手裏筆墨胸中不辜負。”
“可不想讓禾苗在此刻惹來禍患!
禾苗把自己的酒杯放下,眉頭緊鎖,眉梢卻是十分委屈地垂下。
看在眼裏,許弋卻是淡然一笑!“禾苗姐姐,我看過你的紀錄,虛長你一歲,就讓姐姐自居。”
“宮中雖魚龍混雜,危機四伏,但我們的陛下卻是一個英明賢德的好皇帝,他對您的文字很感興趣,也許不該把您妹妹放在後宮!“
在這個宮廷,在宮女和妃子之間,也有女官!
“這就是我!“
許弋的眼睛清澈,許弋的眼睛生得很美,原本有些高挑的身材,配上那如塵如水的眸子,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天生就是高傲的。
而且此時她的目光更是聖潔,那種仿佛帶著光環的樣子,她說出來,就像她的時候,是驕傲的,一個女人屬於自己的光榮。
他的一切,不是來自父親,不是來自家庭,不是丈夫,而是她自己,就像陽光那樣燦爛燦爛。
曾經的禾苗也曾經是這樣的樣子,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會自卑,不懂得反抗,不懂得自我保護。
隻是一味的閃避,活得那麽消極。
也許是從她手上的那隻鐲子消失了,她準備還給何簡隋的時候。
她的心似乎就此老去,或許那種期待,那種希冀,甚至那種僥幸,都被現實冷冷地埋在心底。
一直到遇見許弋時,那如月一般高潔,卻有一顆像太陽一樣冉冉升起的心。
“許弋妹妹,你說女官!”
“有機會嗎!”
禾苗這個問題想了很久,在她遇見許弋之前,就已經很想了,隻是遇到了她之後,才敢真正的想得更清楚。
當初無法企及的希望,仿佛流星落在她身邊。
禾苗走到許弋身邊,抬頭望著許弋,把手放在她手上,那女子的手是那麽冰冷,隻是放在她濕熱的手掌上,正好。
許弋看著她滿意地點點頭,拉住她坐回了座位。
看到禾苗的眼睛仿佛能生出花來“我就知道,禾苗姐姐一定有這個心計!”
許弋看著她笑說,接著她又把女官考試的事,挑了個重點給禾苗講了講。
此時此刻,禾苗還不知道,今夜這個女人的這個習慣,將改變她的一生。
“禾苗,女官,女子為官,管後宮的大事“
“你是這麽看的!“
許弋輕輕握住禾苗的手,兩人雖然沒有太多的交情,此刻也不過是幾麵之緣,但他們之間似乎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