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隻是有些事他是想知道罷了。
“公子救了禾苗的命,想拿禾苗開玩笑,禾苗倒也無妨……“此刻聽他這樣說,禾苗也不惱火,便坐下,把自己身上的葉子取下來,倒也不怕。
“你剛才說你是香晚,我又問你,你手上的那隻白玉鐲是從哪裏來的?
禾苗手上的白玉鐲正是何簡隋送給她的,隻是麵前這個人問了一句,她卻不知如何回答。
雖然他是陌生人,卻剛剛救了禾苗的命,若與他作對,禾苗必然良心不安,但若說出來又怕給何簡隋帶來麻煩。
禾苗一絲遲疑,想了想才說“恩人為什麽對這個玉鐲感興趣呢?禾苗此物非偷非盜,不知恩人怎會有這一問呢
禾苗回答了他的問題,那人卻不滿意,放下手中的竹竿,半坐在船上,望著禾苗。
這件東西是我朋友的,聽說他把它送給了他這輩子最愛的人,隻是不知為什麽就出現在你手裏?
“姑娘還是要把真相說出來,不然,姑娘應該知道,今日就是我放你過去的日子,來日被人看見,也不會放過。
“要緊的是,若真對他有好處,就不該耽誤他的前程,連性命都不該。”
禾苗看著他,卻是不認識這個人,隻是覺得他的麵容似曾相識,隻是一時想不起來。
隻是在他的話裏有一種弦外之音,香晚才聽得懂。
“禾苗問公子一個問題,若公子答話,禾苗便把公子想知道的事情一一說清楚。“
香晚這麽說,倒讓容成夜愣了一下,這個女子,此刻雖是衣裳被毀,不過是氣度非凡,那種感覺不是宮女應該有的,倒多了幾分懷疑。
聽她這樣說,笑道“姑娘想問什麽?還要說也無妨!”
容成夜倒也坦然,他一向自以為是浪蕩子,隻是聽禾苗的話覺得有點玩味,隻是好奇這女人能問出什麽話來。
“君子為國,為社稷,這是君子的大義。”
“重情於友,重孝於家,這是君子的小義。“
“禾苗雖是女子,卻知君子重義,一言九鼎,即白頭之約,又以天地為證,禾苗相信自己的人品,重情重義,自然不會在意禾苗的身份高低,也不會在意官位的浮沉。
香晚雖然氣弱,此刻說一句話,卻是振聾發聵。
甚至驕傲如夜,也會刮目相看。
不為自己證明,她隻說了何簡隋的心聲。
容成夜自封為知心朋友,但不知簡隋的心性,他不重視官位,不重視財權,隻是順從本心的豁然開朗。
禾苗隻問了一句,但容成夜卻無法回答,因為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成夜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體諒,原來是成夜忘了自己,自己心如白蓮,到時我妄稱知己。“
容成夜向禾苗正色道了歉,禾苗卻擺擺手。
“公子不必,公子也是大義凜然的人,隻是禾苗與他相識相知的微時,青梅竹馬,這事卻是定情之事。”
”原來家道中落,不得已入宮為婢,如今卻成了癡心之人。
小姐說的話也不是錯的”
它
香晚說完,隻是心中有些惆悵。
她講的話,也是自己講的話,她知道何簡隋,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傻最傻的人,隻要是答應了她的事,也是千難萬難都能做到的。
隻是一些事情上天早已注定,她這輩子恐怕和他再也沒有機會了,原本還抱著幻想,翹首以盼,隻是現在俗事纏身,她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但卻不敢再想別的。
”姑娘為何如此心灰意冷,把一個二十五歲的女子帶來,便可以離宮各自結婚。
一定要再等幾天…”容成夜想說,他要是像陛下那樣求到旨意,也可以提前讓她出宮,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倒也樂意答應。
隻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禾苗攔住了。
“我不是宮女,而是罪臣之女,進宮來贖罪,二十五歲也不能出宮,隻會死在宮裏,再說,我有個不光彩的女兒,和他在一起,的確會耽誤他的前程。“
即使他願意,我怕何家也不會同意…
“就這樣,何必勉強,白白耽擱他一輩子。“
禾苗今天很沮喪,她的心好冷,好害怕。
她怕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在池子裏淹死,而這龐大的後宮,此刻對她來說就像地獄之門一樣,她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命歸黃泉。
若這事何簡隋一直不知,豈不耽誤他?
她知道,也明白,他是個重情的人,隻是天意弄人,她不能。
禾苗的眼淚打碎了冰涼的手鐲,甚至身處囚籠中也沒有想到要放棄,隻是此刻卻已灰心到了極點。
她望著手上盈盈的白玉鐲,這玉給她最大的慰藉和溫暖,一次次地給她鼓舞,玉冰涼,但情深情暖。
似乎她能感覺到何簡隋對她的關心。
隻是越這樣她就越不想留下。
留戀卻會錯過他,她不願錯過。
“禾苗姑娘,事情也許還會過去,你也不必這麽難過。
此時的香晚脆弱被人哀傷,仿佛冬日的花兒在最後一刻綻放出濃濃的哀傷。
容成夜此刻卻不知如何安慰她。
”“公子叫夜郎?香晚記得。”
禾苗試探了一下,看見對方點頭,便伸手好似用了很大的力氣,把手上的玉鐲拿下來,放在手中看了許久。
“麻煩公子一件事,既然成夜公子和簡隨是朋友,那麽就麻煩你把這隻玉鐲還給他吧。
“若他問起,隻說禾苗與他此生無緣,又請他另娶,不必執著於過去。”
禾苗看了又看才把玉鐲一咬牙放在了容成的手上,立即轉身就不再看了。
“拜托公子,禾苗今生恐怕沒有什麽出宮的日子,能不耽擱他也算好的,多謝公子。“
香晚拜拜道,起身離他更遠。
容成夜望著麵前這隻白玉鐲,這隻玉是他們倆一起出去旅行時得到的。
那一年,他們經過青州,遇上了名師青陽子,三人相談甚歡,所學的東西很多,臨走的時候,青陽子,把他和妻子的定情之物白玉鐲,青玉墜,分送給他們兩人。
這一年裏,何簡隋明亮的目光依然清晰,時至今日,卻真的是滄海桑田,當年他還說,一定要把這件事送給小丫頭。
但不知此時竟又回到他的手中。
看到禾苗轉過身來,雖然很惋惜,但他心裏還是覺得,禾苗的做法是對的。
何簡隋才智過人,學識過人,將來定會有另一樁美滿的婚事,隻是現在他隻是癡纏過去,倒耽擱了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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