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被忽悠了
雖然這是一個講理的世界,但很多種情況下卻往往總是非暴力不合作。
看著雪地上殷紅的血跡,洛宛沚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將長劍收起。
血液在雪中飛快地滲透開來,但兩具屍體所流出來的血液遠遠趕不上下雪的速度,於是在她離開此地後沒有多久這裏就又逐漸恢複成了之前的寧靜。狼藉的雪地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些被凍死的屍骨也融進了地麵裏。
唯一可惜的是那兩個家夥到最後也沒有說出第二城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因為她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過分了所以就算是死也不願意透露出一個字,還是因為極地中有什麽規矩導致他們不能說出口。
洛宛沚覺得應該是後者,畢竟就算有什麽規矩也不應該以死相守,畢竟隻要還活著就有無限希望,但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抬頭看向遠方,別處難以見到的鵝毛大雪在這裏卻就沒有停過,紛紛揚揚像是灑落了漫天的柳絮,不過卻是如此的冰冷和堅硬,雖然隻要有一點溫度就會隨時融化。
她就這樣一直往前走,在走了大概十幾分鍾後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座被雪花所包裹的灰白色的建築。
在看到這個顏色的第一眼洛宛沚就立刻認定這裏絕對就是第二城,這建築的顏色和風格和之前的第一城是一模一樣的,就是感覺裝潢更加大氣和精致,而城看起來也更大了。這麽遠遠看去感覺就像是一座普通的城都,已經沒有了那種破敗和荒涼的意味。
不過奇怪的是這麽看去總感覺並沒有看到侍衛,隻能看到在前方有一座城,僅此而已。
她又往前走了一段時間然後走到了城門口,而在完全來到這座城下的時候她才發現這座城真不是一般的大,剛剛離得遠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其規模不小,現在真的到了眼前才意識到光是大門就好像已經是給巨人國所建的。如果不是有魔獸要從這裏通過,她真是不知道建這麽大的門幹什麽。
不過和之前一模一樣的事情在於,就算她走到了門口也依舊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大門就這樣安靜地關閉著,這讓此處看起來就像是一座空城一般。
看來之前那兩個人有句話倒是真沒說謊,如果沒有其他人的幫助,就算通過了幻境也無法進入第二城。
想到這裏她摸了摸口袋裏的天璿,剛剛那幻境感覺也沒有多困難,第一城中人人都想要去第二城,可為什麽卻並沒有多少人為此而行動?
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洛宛沚幹脆開始繞著城門走,想看看能不能找個入口。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她沿著城牆走了大概五分鍾後意外地遇到了一個站在牆下的人。
那個人穿著一身單薄的衣服,整個人就像是風中的一片枯葉,或許是因為他看起來過於纖細了,以至於整個人像是隨時會被風給吹走一樣。
或許是聽到了洛宛沚走過來時的聲響,他扭頭看了過來。
“你是什麽人?”他緩緩開口:“是從第一城來的?”
“差不多。”洛宛沚回答到:“你是第二城的人嗎?”
“應該是。”相較於洛宛沚他也給出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回答:“你通過了之前的幻境,可為什麽沒有人帶你過來?”
有人倒是有人,不過那兩個人現在都已經死了,屍體都涼了。
這種話是肯定不能說出來的,於是洛宛沚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就像是完全不知情一樣:“有這種事情嗎?我從幻境出來後就看到滿地凍僵的屍體,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有看到了,還真是嚇我一跳呢。”
男人眯起了眼睛,看起來也有幾分疑惑,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麽,而是直接轉身麵對著城牆,對洛宛沚說:“跟我來。”
洛宛沚正準備上前跟在他的身後就看到他直接向著眼前的牆麵伸出了手,下一秒那厚實的城牆中頓時出現了空白,男人就這麽直接走進了那個洞中,然後扭頭看向她:“過來。”
又是陣法!這極地的城主這麽喜歡陣法嗎?一路過來都不知道看到多少陣法了,每一次她都兩眼一抹黑,真是一生之敵啊。
縱使內心有許多抱怨,不過她麵上依舊維持了一個好奇的表情,就好像什麽都沒見過一樣對突然消失的城牆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原來這裏是有陣法啊,我剛剛還在想為什麽大門前沒有侍衛……”
“這裏不需要侍衛。”男人看了她一眼又把視線重新放在了前方。在穿過城牆之後後方出現的是一條街道,不過和之前一樣,大街上依舊是空蕩蕩的,一個人也看不見:“畢竟除非第二城的人帶路,否則是很難找到方向的。”
洛宛沚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對他的話表示了讚同,不過問題該問還是得問:“為什麽這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因為這根本就不是第二城,隻不過是一個障眼法罷了。”男人的語氣依舊是輕飄飄的,好像隨時都會隨著這滿天的大雪一起紛紛揚揚地飄走:“畢竟總是有些人想要從城裏逃跑,這也是不得不做的手段而已。”
“為什麽要從第二城離開?”洛宛沚問:“我在第一城的時候看到每個人,哪怕是城主大人都想要來到第二城,為什麽還有人想要逃跑?”
聞言男人冷笑一聲,他的表情一直都是冰冷的,此刻笑起來卻比麵無表情的時候更加陰冷,就好似並不是這極地讓他的態度冷漠,而是他就是極地本身。
“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這種天真的想法,之前待在第一城的時候還不能磨滅你的幼稚嗎?”他的語氣突然就變得有些惡劣起來:“就算在最差的地方也有階級,而在階級最厲害的極地更是如此。”說著他突然停了下來,洛宛沚微微皺眉,就看到他扭頭看向自己,原本灰黑漠然的瞳孔此刻沾染上了幾分惡毒。
“知道為什麽沒有人帶你來嗎?因為你是個好苗子,是個特別適合關進地牢供人觀賞的奴隸,當然就應該交給我才對。”
說著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了,洛宛沚頓時感覺四周的世界開始扭曲,這令她頭暈目眩,很快街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暗的世界。
耳邊的響起了無數嘈雜的聲音,好像有很多人在說話,喧鬧而刺耳。她抬起頭,就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一個像是地下交易市場一樣的大廳中。此刻她就站在大廳的最中央,無數燈光打在她的身上,顯得有些刺眼。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一時間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不過比起這個,剛剛那個人說的話更讓她在意。
看來在這個第二城應該有什麽規定,如果能夠順利的通過幻境並且進入第二城必須得通過看守幻境之人的帶領才能順利的進入城中;而如果沒有人帶領就這麽直接來到了城門口便會遇到那個奇怪的男人然後被扔到這個像是交易場所一樣的地方任人挑選,最後會淪為什麽樣的下場,好像也是可想而知的了。
畢竟之前那個占卜師就曾經說過,這是一個下方人不斷努力升到上層卻最終會成為食物的一個並不勵誌的故事,第一城可以說是一個蠱場,而在第二城就已經開始運作,一部分人就要成為所謂的“食物”了。
這套邏輯目前來看沒什麽問題,不過在洛宛沚這裏出現了那麽一點偏差。並不是沒有人帶她,而是因為那兩個人全都被她給殺死了。
所以說這可能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思緒重新回到現在,耳邊的嘈雜聲依舊,明明他們說的語言洛宛沚能夠聽懂,不過因為所有人都一起開口七嘴八舌的說話,那聲音也就混亂不堪,最後幹脆什麽都聽不清楚了。
終於可能維持現場的主持人也看不下去這番混亂的場景,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什麽都聽不清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於是在整個場上越來越吵的時候他用力地跺了一下腳,頓時就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原本喧嘩的大廳頓時變得極其安靜,落針可聞。
忽略主持人那因為猛地跺腳而有些扭曲的臉,在大廳終於安靜下來後洛宛沚也總算是能勉強觀察一下四周。
在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這裏比起交易場所更像是一個拍賣會,隻不過拍賣的不再是物品而是人,而且看起來這裏的拍賣最終所有也不是個人,因為在下方坐著的不少人都穿著統一的製服,看起來像是某個公會的。不過在外界洛宛沚從未看到過這些款式的製服,因此猜測他們可能就是極地裏的組織。
“靜一靜,有什麽事情等會再說。”就在她觀察著下方的時候主持人開口了:“這次拍賣的是剛剛由那邊轉接過來的第一城奴隸。”
主持人這麽說著的時候下方所有人視線全部落在了洛宛沚的身上,突然被這麽多人注視著要是有社交恐懼症估計都要嚇暈過去了,不過她依舊很淡定,就那麽站在台上。那鎮定自若的樣子就好像她此刻並不是在拍賣場中被拍賣,而是在小院中散布一樣。
她這樣好像完全沒有把在場眾人當一回事的狀態讓下麵圍觀的某些人感覺非常的不爽,畢竟拍賣會上最受人歡迎的項目之一就是看那些本以為通過了幻境就能夠進入第二城的那些人瞬間崩潰的樣子。在極地這種地方待久是很難心理正常的,於是那些混得不太好的就想要看混得更慘的人的樣子來尋找一些心理安慰。
此刻看到洛宛沚這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樣子那些人心裏就不平衡了,甚至認為她可能是因為過於恐懼以至於嚇傻了的。
“怎麽回事啊,完全沒有表情,怕不是嚇傻了?”
主持人因為站在洛宛沚的身後並沒有注意到她此刻的狀態,不過看下麵的人這麽吵吵趕緊就幾步上前,伸手就抓住了洛宛沚,她也不掙紮,任由他抓住了自己。
“這是什麽地方?第二城的拍賣會嗎?”她扭頭看著主持人,一眼就注意到這主持人藍色的眼睛,看來這個極地和東隅城還挺像的,都聚集著混血的人類。
“你……”主持人本想要說什麽,一看到她的臉一時間竟然有些卡殼,在愣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手下的力氣頓時緊了幾分:“你是從第一城來的?”
“應該是吧,我確實是從那個幻境過來的沒錯。”洛宛沚笑了起來:“本以為穿過幻境就能夠進入第二城,不過現在看來我好像被當作棄子了啊……明明我感覺我還挺厲害的,長得也不賴,怎麽就被放棄了?”
主持人有些窒息,他在這個地方當了這麽多年主持自然是爐火純青,不管是什麽樣的狀況都從來沒在怕的。但今天遇到的這個詭異的純種人類,卻總讓他有一種無力吐槽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感覺。
“順便我想問問,你們這裏拍賣最後我會到什麽地方去?”不等主持人反應過來洛宛沚又轉身麵向下方坐著的一幹人:“我在第一城的時候就聽說過第二城的地牢和鬥獸場,我會到那種地方去嗎?”
主持人終於找回了點方向,頓時就露出了有些陰冷的笑容。鬥獸場這種地方隻要是個人就知道怎麽回事,而人被扔進這種地方最終的結果就隻有淒慘的死亡。就算是看起來如此淡定的少女,在聽說了這樣的事情後也絕對不會再該死的這樣平靜。
“當然,隻要他們出的錢多,你就會進去。”說著他看向下方鬥獸場的老板,就看到她眼中也露出了像是看到獵物一般的嗜血:“像你這種上等貨色,觀眾會更想要看到你的死亡。”
“真的嗎?”
預想中的恐懼和顫抖卻並未發生,他突然感覺有些瑟縮,緊握著少女的手也突然有種想要鬆開的衝動。
不等他明白這種感覺到底從何而來,洛宛沚已經扭過了頭。帶有洗不淨血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扭曲而詭異,她勾起了唇角,笑容燦爛,卻令人遍體生寒。
“哎呀,這麽巧,如果能進去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