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謎團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整個墓場裏的屍骨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同時天空出現了極其詭異的顏色,像是紫和紅打翻混攪在了一起,極度的衝擊,讓人頭暈目眩。


  其他人看不到,但是沈建國能清楚地看清四周發生的變化,整個獨角山脈的地脈都開始毀滅,而那所有崩塌而出的靈氣全部都匯聚到了一個地方。


  他瞳孔猛地一縮,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人。


  傾瀉了如此多的靈氣,他本以為這個人是想要利用這些靈氣突破或者是其他的什麽,但是卻沒想到——


  他竟然隻是散開了那些靈氣,任它們四處飛散了!


  怎麽會這樣?他花費了數百年,破壞了整個獨角山脈,不惜殺害了如此多的獨角獸,所破壞而得到的這些靈氣……竟然就隻是任由它們自己飄散了?


  就算是無意義,真的會有人耗如此長的時間做這種事嗎?


  在他抬頭看天的時候山頭震動,他這才回過神來,陣法開始運轉,不出一分鍾整個天鷲山就將全部崩塌,到時候這裏將被夷為平地,地脈毀壞,此地數千年將雨水失調靈氣全無,而這一切所要承擔的業果……


  那個人依舊負手看著天邊,他看著靈氣飄散,天崩地裂,大地塌陷,明明是如此災難,他卻好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其有趣的事情一樣,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裏要塌了!”沈建國扭頭衝著和行等人大喊:“再不走就……”


  他的話卡在了口中,和行注意到他眼中流露出的驚訝,也不禁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隻見在天鷲山的山頭,那萬丈之上,兩顆太陽掛在天空——不,那不是什麽太陽,那是獨角獸金色的瞳孔,裏麵流淌著純淨的光芒,仿佛在一瞬間就能淨化整個黑夜。


  和行怔愣在那裏,一時間大腦空白。


  “還有一種可能。”


  那比整個天鷲山還要高大的獨角獸從山後走來,它所過之處塌陷的地麵重新恢複原狀,傾落的石塊原路返回,山體重新凝固在了一起,滿地枯萎的雲鷲花重新綻放,覆蓋在夜幕中的烏雲散去,露出了之後的圓月。


  明月皎皎,花落如海。


  “就算你將自己的血肉都融進天鷲山也不能讓它完全屬於你。”


  沈建國後退兩步,隻見那巨大的獨角獸頭上坐著一人,一身黑衣在白色的獨角獸身上格外顯眼,她抱著肩膀,對著他歪頭一笑:“畢竟這座山,就是?疏化成的。”


  帶山有獸焉,其狀如馬,一角有錯,其名曰?疏……沈建國一聽這個名字腦中立刻就浮現出《山海經》裏的這句話,他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有很多獨角獸說,天鷲山是獨角山脈的底線。


  ?疏是第一匹獨角獸,而在死後她化作了天鷲山,天鷲山保護著獨角山脈,也保護著她。


  ?疏低頭,那雙溫和的眸子裏閃動著澄淨的光芒,她邁開步子,嘶鳴一聲,兩肋展開出潔白的羽翼,宛若天神。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那個人一直以來的平靜終於崩塌了,他喃喃自語著什麽,卻又很快平靜了下來,他扭頭不再看它,而是繼續抬頭看著天空。


  “無論如何都沒有關係。”他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誰說話:“我已經做了很多很多,總有一天會……”


  他剩下的話沈建國沒有聽見,因為緊接著從他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那力量極其暴烈,像是席卷了天地喧嘩,洛宛沚皺起眉頭,她還未做什麽?疏就長鳴一聲,那力量瞬息消散,緊接著整個天鷲山所有的雲鷲花同時綻放,天空頓時出現了無數繁星,將整個大地映照的猶如白晝。


  鬥篷人對著虛空張開手,他身上的長衫因為風不斷的飄擺著,像是飄浮在空中的煙霧一般,好像隨時都會消散。他身後的陣法在不斷的崩塌,地脈在一寸寸的重新修複,無數光元素從底而上,最終全部爆發在了?疏的身上。


  沈建國後退一步,眼中的猩紅褪去,漆黑的瞳孔倒映出一片潔白的羽毛。


  不知什麽時候天空開始不斷的飄落羽毛,安安靜靜的,就像是雪花一般。羽毛所落到的地方都在不斷的複原,鬥篷人就這麽靜靜的站在漫天的羽毛之中,他似是有些悵然的長歎一口氣,然後轉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洛宛沚抬頭,天上的星辰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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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建國在後來包紮的時候才從?疏那裏了解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個人在七百年前就來到了獨角山脈,那個時候獨角山脈還並沒有結界,因此他很容易就從人群中混進來,然後再也沒有離開。


  沒有獨角獸注意到山脈裏多了一個不速之客,而那個人在來到獨角山脈後也從來沒有出現在任何獨角獸的眼前,而是直接去了天鷲山。


  在又過了一百年後獨角山脈開始了新一輪的族長更換,而每當新任族長上位後都會來到天鷲山祭拜先祖。也就是這個時候那個人將族長抓住,殺掉之後替換成了自己的傀儡。


  長此以往,六百年來竟然沒有一個獨角獸注意到族長早已經被更替,就這麽又更換了四任族長。


  而在這期間那個人不斷的在挖掘天鷲山,將整個天鷲山的地底完全變成了另一副樣子。同時他也在不斷的破壞著這裏的地脈,並且在不斷的培養著獨角獸群裏絕望的氣息。


  “可他為什麽要做這些?”雖然已經聽?疏將這件事解釋的差不多了,但這件事最核心的問題他卻還是不清楚:“那個人花費了七百年搞這麽多事,最終卻什麽都沒做成就這麽消失了,那他到底是要幹什麽?”


  ?疏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在此之前我一直都處於沉睡狀態,我知道他來到了天鷲山,我也知道他在做什麽,卻並不知道他在打算什麽。”


  “你不是說他布下的那個陣法叫天癸太陰陣,那你應該清楚這個陣法是幹什麽的吧?”洛宛沚啃著西瓜。


  “天癸太陰陣是一個能夠大幅度調動陰氣的陣法,主要作用是破壞和腐蝕。”沈建國搖搖頭:“這些你也都知道了,但我也並不能從這看出他到底要做什麽。”


  洛宛沚將西瓜皮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裏:“這麽說來,還真是不知道他的動機到底是什麽,雲艇,你怎麽看?”


  一旁躺著的是被?疏救回來的雲艇,當時他的脖子已經被整個的擰碎了,按道理來說是絕對沒有活下來的機會。但是有?疏在場,再加上天鷲山那麽多靈氣全都分散了,不用白不用,?疏抓住了一點還沒有流失的靈氣,將之全部都注入到了雲艇的身體裏,也還好他還剩下那麽一口氣,最終被成功搶救回來。


  “我……咳咳咳。”雲艇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剛開口就忍不住咳嗽起來。雖然被搶救過來,但是他的嗓子也出現了問題,現在不能經常說話,一說話就會忍不住咳嗽,咳嗽就會牽動嗓子裏的舊傷,算是惡性循環。


  “對不起,我忘記你不能說話了。”聽到他的咳嗽聲洛宛沚才想起他的傷,便趕緊改口:“要不你寫出來吧。”


  所以說這家夥看起來還真是很好奇……沈建國有些好笑的揉了揉她的頭:“你問他也不知道啊,他比我們就多知道一點那個人的瘋狂,不過那家夥雖然很瘋,但是腦子卻是一等一的好。除了蘇古墓的畫像以外,這麽多年他在這裏從來都沒有留下過自己的痕跡,甚至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又怎麽可能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


  雲艇點了點頭,然後拿著筆在紙上寫到:“沈公子說得對。”


  見狀洛宛沚也隻能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她仰躺在榻上,如今天鷲山裏的天癸太陰陣已經被破除,?疏以及其他獨角獸在不斷的修複地脈,雖然地脈的修複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現在獨角山脈裏的氣溫已經恢複了正常,這就導致此刻她真正的直麵了夏天。


  “……真是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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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兩人計劃來獨角山脈本來是來玩的,但是卻沒想到中途出現了這麽一個意外,而在那件事結束之後距離回去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雲苓在得知他們明天就要走後一大早就來敲院子的門,說要在這最後一天他們在獨角山脈裏好好的轉一圈。


  “算了吧,這幾天我們已經差不多把這裏走遍了。”沈建國打著哈欠拒絕了她的提議:“我覺得比起我們兩個,你更應該好好的跟雲艇聚一聚,對不對啊?”說了他還用胳膊肘撞了撞明顯處於狀態外的洛宛沚,洛宛沚不太明白他為什麽撞自己,不過想想這兩個人之前分開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就應合著說:“對啊,我們兩個對這裏已經很熟悉了,今天就自己去逛逛吧。”


  “既然兩位大人都這麽說了……”雲苓依舊是那副輕聲細語的樣子:“那我就先走了。”說著她轉身離開,步伐看起來極其輕快。


  “她明明看起來就很想和雲艇一起的,還非要跑來問我們,真是盡職盡責。”沈建國看著她快速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有時候就看到洛宛沚搖搖晃晃的向著後院走去。


  “你要去幹什麽?”


  “去睡覺。”


  “我們不是剛起來嗎?”


  “反正今天也沒什麽事,還是繼續睡覺吧。”


  “這可是我們在獨角山脈裏的最後一天,怎麽能用睡覺荒廢呢?你快過來!”


  總之在這樣那樣的事情之後洛宛沚被沈建國拖著出了院子。


  “之前調查的時候我們已經差不多把獨角山脈給走遍了,我真不知道還能去哪。”洛宛沚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被他在草地上拖行:“就不能讓我睡一下嗎?”


  “行啊,你要是想睡我就來啊。”沈建國說。


  洛宛沚聞言不禁抬頭看他,有些意外他為什麽會這麽快就鬆口,卻沒想到她抬頭的時候他也正看著她。眼波瀲灩,唇角上揚,眉宇間有一種說不出的魅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她的大腦卡殼了片刻,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突然間就意識到他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頓時就甩開了他的手,卻沒想到他立刻反手抓住了她,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之前的神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惡作劇成功後的惡劣笑容:“漢字真是博大精深啊。”


  洛宛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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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在獨角山脈又轉了一天,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沈建國在不斷的拍照,同時還經常停下來記錄一些東西。洛宛沚相信這家夥百分之百是在準備下一本書,因此便勸了他一下:“這件事到現在還是糊裏糊塗的,你又準備怎麽寫大結局?”


  “我又沒準備出書,先寫下來,以後知道了再填上。”沈建國停下手中的筆:“好了,就先到這裏吧。”接著抬頭對著不遠處的雲苓揮了揮手:“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後會有期!”


  “順便幫我把這些東西帶給綺羅。”和行將一個手鐲遞給了他:“至於這幾天族裏發生的事情……我已經都寫下來放在了手鐲裏,她看的時候你記住一定要盯著她,要是她突然暈倒記得把她弄醒。”


  看著和行一本正經的樣子,沈建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一臉凝重的將手鐲收了起來。


  “放心吧。”


  再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後兩人才離開,他們離開的地方依舊是那天剛來時的山穀,站在清晨太陽的餘暉裏,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他們兩個消失之後和行等人也轉身向著獨角山脈裏走去,準備就族中今後的未來進行一番探討。


  天際,陽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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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天鷲山的那座院子最邊上的一間房間裏,風從開著的窗戶裏吹入,將床簾吹的不斷搖晃。


  其他地方的溫度熾熱,彌漫著夏天的氣息。但不知為何,這間房裏卻十分的陰冷,就像是冰窟一般。


  而在那窗口站著一個穿著灰白色長袍的人,他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天鷲山,然後笑了起來。


  窗外,湖麵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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