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沒想到主角閉關也能遇到事
雖然在此之前就已經想象了很多種場景,但洛宛沚還是沒有料到盛夏之時的獨角山脈竟然能美得如此令人歎為觀止。
倒也不是說這裏的風景有多麽的驚豔,而是這漫無邊際好似天與地都重合到了一起,無邊無際如同雪落的花叢,以及那幹淨得沒有一絲瑕疵的天空讓身處其中的人恍惚覺得自己宛若螻蟻一般渺小。層巒疊嶂的群山為鋪墊,無邊花海為底,漫天流雲為頂,她站在山坡上,有種整個人都沉入了天地之間的奇妙之感。
這種震撼是源自心底的,這種感覺就像是她第一次看到宇宙,波瀾壯闊的無邊星河,以及群星璀璨的星係,而在其中渺小得已經完全看不到的地球——在這個時候甚至連自我的意識都幾乎不存在,隻是驚歎於這宇宙洪荒。
當然現在獨角山脈給她的震撼遠遠比不上宇宙。
“很漂亮吧。”
沈建國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其中帶著一絲悵然,她並不知道這股情緒來自於何處:“我曾經也看到過類似的風景,不過現在再也回不去了。”
洛宛沚立刻就意識到他說的應該是地球上的某處風景,見狀不由得安慰他:“這裏也會有非常漂亮的風景的,而且因為是玄幻世界,所以這裏的風景會更加綺麗和絕妙。”
沈建國對著她笑了起來,他想要搖搖頭,但是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和眼前的風景是無關的,他懷念的是那種感受,以及再也回不去的家鄉。
雖然那個時候並沒有覺得一切是值得留戀的,但是在此時突然回想起,心裏卻又會生出一絲惆悵。
人的心理總是很奇怪,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去懷念。
那樣的人生,可並不是什麽幸福的人生。
但就算是再黑暗的生活,其中也總會有那麽一點閃光。而正是因為處在如此深邃的黑暗之中,所以才更加耀眼。
“你這個沒有感情的家夥就不要來勸我了。”他伸手捏她的臉:“真是的,搞得我好像很矯情一樣。”說著他又笑了起來:“不過你這樣一打岔,就算有什麽傷感的情緒也提不起來了,都怪你!”
“行行行,什麽都怪我。”洛宛沚也捏他的臉:“別捏了,你身上的溫度這麽高,現在本來就熱,離我遠點。”
“你冬天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沈建國露出了委屈的神情:“真是過河拆橋,用完就甩,隻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洛宛沚搓了搓胳膊:“很好,你成功的冷到我了。”
兩人站在山坡上一頓瞎侃,正說著突然就感覺空間一陣波動,緊接著就看到一個穿著水藍色長裙的女子出現在了旁邊。
“你好,你們兩個就是綺羅大人所說的客人吧?”女子後退兩步站在離他們大概五步左右的距離有些靦腆地說:“我的名字是雲苓,現在族中有一點事情,所以族長派我來接待你們。”
雖然接待是沒有必要的,不過想想,這裏畢竟是獨角獸的地盤,如果拒絕非但有點不好而且別人還會擔心你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其實說白了他們兩個也並沒有什麽值得接待的,說是監視又有點過,來這麽一出估計是讓雙方都放心吧。
更何況她也說了最近族中有點事……
“那就麻煩你了。”沈建國說:“我們在這裏可能會逗留一段時間,想問問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暫住的?”
雲苓似是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回答道:“當然,族中專門有提供給外來客人的住所,我現在就帶二位過去看看吧。”
洛宛沚看了一眼沈建國,主動提出住宿得到的肯定會是類似的回答,住在他們的眼皮下就是表明自己對他們沒有威脅。這確實不錯,隻是這樣一來他們就會離漩渦比較近,說不定事還會找上門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太好了。
裝作沒有看見她突然亮起來的眼睛,沈建國拉住她的手腕跟在雲苓的身後。
沒想到之前好像天地一線的花田裏竟然有一條特製的路,雲苓帶著他們兩個七繞八繞。現在正是此處花盛開最好的時間,也就導致四周幾乎全都是一模一樣的風景,洛宛沚雖然方向感還不錯,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有點暈,再加上刻意的繞路,她隻記住了前十五分鍾的路程。
不過這樣也差不多了,沈建國應該能全部記下來。
雖然目前並沒有準備做什麽,但是這對她來說是基本做法,每當來到一個新的地方必須快速記住這裏的路線並且搞清如何從這裏逃出。
“就在前麵,快到了。”
雲苓這麽說的時候洛宛沚扭頭看了一眼沈建國,發現他正好也在看著自己,眼神瀲灩,薄唇微勾,撩人至極。
嘖,這家夥想什麽了?怎麽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突然注意到走在前麵的雲苓正收回自己的視線,臉頰微微泛紅。
洛宛沚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之後又大概走了十幾分鍾,花海逐漸褪去,眼前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山穀。在山脈之中有無數建築,不過她抬頭能夠看到山上有很多洞府,也不知道這些獨角獸平時到底是住在什麽地方。
雲苓將他們兩個一路帶到了最靠近山脈的院子旁,然後恭敬地說:“這就是你們的住所,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找我。”說著她掏出了一枚玉佩,將玉佩放在了沈建國的手上:“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直接通過玉佩找到我。”
“多謝雲姑娘。”沈建國接下了玉佩,然後隨手將玉佩扔給了洛宛沚,洛宛沚將玉佩收起的時候注意到雲苓的視線微微一暗。
“那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雲苓說著就匆匆離去,看起來好像真的有什麽急事。
在她也離開後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之前還沒有發現,現在才意識到這裏竟然是如此的安靜,就好像偌大的山穀裏沒有任何生命存在一樣。
這個獨角山脈給她第一印象很不錯,不過現在回味過來,總感覺處處都透著古怪。
“先進去看看。”沈建國很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對著她使了個眼神,她點點頭,兩人一起走進了院子。
不過不得不說這裏確實是非常的漂亮,這個院子的後方有一片湖,而湖的後麵就是花海,光是站在門口就能看到遠處的風景。如果在這一段時間都能住在這種地方,那還真是一種享受。
除去四周的風景,屋子也裝飾的非常溫馨,雖然並不大,但是應有盡有。
“這裏一共有三間臥房。”
在洛宛沚站在客廳窗戶前看著外麵風景的時候沈建國已經將整個院子轉了一圈回來了:“你去看看你準備要哪一間。”
洛宛沚應下,最後挑了中間的一間,這樣一來每天太陽就能直接灑在屋內。而沈建國則是挑了最靠裏麵的那間,用他的話說是可以很方便的看到湖和山的交界處。
“畢竟我來這裏就是為了看風景。”他這麽說到,雖然兩個人都不相信。
在這麽弄了半天之後太陽都已經快下山了,隻不過外麵依舊是一片安靜。兩人正琢磨著晚上吃什麽,突然就看到不遠處傳來亮光,那亮光看起來是向著他們這個方向來的。
而在過了大概幾分鍾之後門被敲響了,沈建國打開門,就看到一群人站在門口。為首的正是今天幫他們帶路的雲苓。
“兩位大人,族長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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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宛沚之前想的沒錯,大多數獨角獸確實沒有住在底下的建築裏,否則之前也不會那麽安靜了。
兩人跋山涉水登上了山穀的高峰,然後就見到了族長。
在第一眼看到這個族長的時候洛宛沚還以為自己看到了長大的綺羅,這個人實在是和綺羅太像了,唯一的不同之處可能在於,綺羅是女孩子,而他是男人。
“吾的名字是天流。”那個人(我懶得改了,就當是人吧)這麽說著:“最近族中發生了一點事情所以可能不能好好的接待二位了。”
“我們此次前來也隻是想領略一下獨角山脈的風景罷了。”沈建國拱手道:“不會幹擾到族長。”
“如此甚好。”天流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接下來幾人又進行了一番談話,總而言之此次族長就是告訴他們不要到處亂跑,但是並沒有直接讓他們走。畢竟在座各位都心知肚明,獨角獸群可是很少開放結界的,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下次再開結界那可就麻煩了,還不如一次看個夠然後趕緊走人。
等倆人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透了,洛宛沚靠在沈建國的身上打哈欠:“幾句話就能說完的事為什麽要繞來繞去,真是浪費時間。”
沈建國由著她靠在自己身上一邊從兜裏拿出糖果,順便還給她幾顆:“政客都是這麽說話的。”
“我知道。”洛宛沚站了起來:“不過你想好等會吃什麽了沒有?”
沈建國陷入了沉思。
果然,世界上最難的問題之一就是“中午吃什麽”,而更難的問題是“晚上吃什麽”。
回到暫時居住的院子後沈建國在廚房裏搗鼓了一陣,洛宛沚在一旁幫他打下手。在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後兩人終於吃上飯了。
“每次吃到你做的東西的時候我就會好奇,為什麽同樣是食材,有的人能化腐朽為神奇,而有的人能化金玉為腐朽?”
洛宛沚放下碗靠在椅背上,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
看著她懶洋洋的躺在那裏,就好像躺在陽光下曬太陽的貓一樣慵懶。沈建國撐著下巴看她:“你的意思是,我做飯很好吃嗎?”
“當然,比白珩還要好!”洛宛沚讚美道:“雖然白珩做的也非常好,不過他之前都是不吃飯的,所以當然還是你的比較好了。”
“我就喜歡聽別人誇我。”沈建國滿意:“誇,繼續誇。”
洛宛沚:“zzz……”
“起來!怎麽一說要誇我就裝睡了!”
沈建國走到她的麵前想將她拽起來,卻發現她呼吸綿長,心髒的跳動逐漸緩慢,最終固定到了一個頻率。
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真沒想到剛剛還在說話的人下一秒就真的睡著了。明明之前都不是這個樣子的,看來估計是被天流勾起了曾經被數學課所支配的恐懼吧。
將她抱起到房間裏,之後他回到了自己暫時住的房間,坐在書桌前凝視著窗外。
窗外湖麵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水麵微微蕩漾,時不時有魚遊過,泛開一圈漣漪。
而在更遠處的花海此刻在風中晃蕩,入目盡是雪白,就好像方才降落了一場大雪。
此情此景,宛若畫卷。
他的視線從遠方收回,然後落在了一旁的山群上。
這裏的氣息很是有些古怪,從剛開始踏入獨角山脈中空氣裏就有一種奇怪的味道。隻可惜一直到最後他都無法摸清到底是從何而來。
指節屈起在桌麵上敲了敲,他從懷中拿出三張畫卷。一幅水墨傾灑山河,一副繪著觥籌交錯的宴會,還有一副上麵什麽都沒有,是一張空白的畫卷。
這三張畫卷分別是《山河圖》《韓熙載夜宴圖》以及《無字天書》。
將三張畫卷按照次序平鋪在桌麵上,他咬破指尖,頓時一滴嫣紅的血珠掉落,而在落入畫卷在那一瞬間,原本澄透的紅色頓時變作了殷紅。
在血液滴入的那一瞬間畫卷似是泛開了一圈波瀾,雖然四周依舊一片平靜,但是卻有什麽在發生改變。
一有四周空氣中浮現出山川大河;二有無數人影顯露竊竊私語,宛若鬼魅;三有畫卷蕩漾,似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畫卷上肆意揮灑。
沈建國漆黑的瞳孔中一閃而過一絲猩紅,緊接著他通身氣息變得撲朔迷離。
眼前的場景有一瞬的模糊,等再次清晰起來的時候,他已經身處在那片山穀之中。
如果說之前他們住的地方可以算是寂靜,那麽在這山穀之中可以說是一片死寂。在這夏季竟然連一絲蟬鳴也無,散發著幽幽的寒意。
他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在一處路口停了下來。
身影開始不斷的顫抖,若隱若現,他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手掌皺起了眉頭。
突然在這黑暗之中有一股氣息迎麵而來,他當機立斷立刻離開,下一秒,他重新出現在了書桌前。
桌上三張畫卷依舊,湖麵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