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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人間有情

  農家並不富裕,吃的都是糠糟,養尊處優的秦風沒見過凡人生活,以為他們吃的是豬食,生出憐憫之情,在看到他們廳堂裏掛著秦梓恒的畫像,畫像前擺著香案和供品時,更是激動萬分,眼角不禁噙了淚花。


  如瓷娃娃般可愛的秦風一落淚,見者無不心疼不已,婦人趕緊迎上去,蹲在她身邊摸摸她的頭詢問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想我爹。”秦風指著秦梓恒的畫像,目不轉睛直勾勾地盯著畫像看。


  “哎呀!這孩子!”婦人扳過她的小身軀,不讓她一直用哀怨的眼神盯著牆上的畫像。“那是聖尊!天上的仙尊!怎麽可能是你爹?”


  “他就是我爹!雖然你們畫得不怎樣,可我看得出,畫者每一落筆都是很用心地在畫我爹。”秦風說得急了。秦梓恒臨走時要她否認自己的父母,那對她是多麽殘忍的啊!她不怕被追殺,隻想和爹爹站在同一線上,一起抗敵。


  “好好好,”男人也走了過來,遷就她,“是你爹是你爹。行了吧?來,多少吃點飯去,不然夜裏該餓了。”


  秦風這才乖乖地和夫妻二人回到飯桌,卻聽他二人在身後竊竊私語:“左右聖尊不在了,她說是她爹你就讓著她。假若聖尊還在,俺覺著以聖尊的仁愛之心,也會順著她的。”


  這話被秦風聽到,她又不高興了,回身憤怒地將他們望著,“他真是我爹!等我爹回來,我帶他給你們看!”


  “呃……”


  婦人這回學會順她的意,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聖尊若真能起死回生,要俺們做什麽也願意啊!”


  “是啊!誰說魔就是邪呢?他生前為天下蒼生做過什麽,俺們老百姓可都記心裏呢!”


  “六界誰主宰又如何?隻要他慈愛天下,有能力治理好三界,百姓不必擔憂妖怪來犯,俺們就服他。”


  “聖尊還是上仙時,俺們人界不就很太平?這些都是拜聖尊恩澤,俺們凡人都記得,天界卻……”


  “孩子他爹,小心說話,天界可不比聖尊仁慈好說話。”


  “噢,走走走,吃飯吃飯。”


  回到飯桌,幾個孩子早已如秋風掃落葉殘卷過粗茶淡粥,弄得一張本就矮窄的飯桌亂七八糟,粥粒掉一地,一孩子還舉著破碗向他娘要粥。


  婦人使勁往鍋裏摳,無奈事實是粥完了,再怎麽摳也不會多出些來。於是男人隻好把自己的那份分一半給他的小孩,一半推給秦風。


  “吃吧,吃完該睡覺了。假說俺們都能平安過一夜,明兒一早俺們就帶你一起去清峰山耍。”


  自己都沒得吃了,還要顧及她這個來曆不明的小孩,秦風甚是感動,再看不上“豬食”,也很有吃了的衝動。攪動湯勺,秦風淺淺嚐了一口,粥水入喉,溫潤甘甜,卻是極好吃的。這是別人省下來的口糧,意義不凡,所以吃進嘴裏的味道不是常虹梟珂給的美食能夠比擬的。“去爬山嗎?”


  婦人解釋道:“去給聖尊上香。”


  “我爹?”


  又是她爹!夫妻二人一臉黑線,嘴角抽搐,嗬嗬幹笑著點頭,“是啊是啊,給你爹上香……”


  “我現在就要去清峰山。”


  “不行,外麵妖怪橫行,俺們得呆屋裏頭。”


  “我不怕妖怪!”


  “不行!”還真當自己的聖尊的女兒了?婦人假裝生氣,皺眉道:“一會妖怪把你吃了,看你明兒還怎麽跟俺們去清峰山,快吃,吃完睡覺去。”


  晚上,秦風被安排和幾個小孩一起睡。


  秦風沒有睡著,她隻喜歡躺秦梓恒懷裏睡。自從秦梓恒走後,九年來她從來就沒有睡過。


  翻身,“呼”的一變,化作一陣風飄出窗台。


  外頭夜靜得可怕,別說人聲或者小動物聲了,連落葉聲都沒有。


  周遭一片死寂,遠處卻發出一陣又一陣強光,照亮上空。秦風看到形態奇怪的龐大物體聚集在半空,另有無數凡人被吸上去,被現場喝血肢解,生不如死做盡垂死掙紮後才閉氣,死相慘不忍睹。


  秦風憤怒,這幫妖怪行徑之慘無人道就沒有人管管嗎?自詡偉大的神仙跑哪去了?

  這事她管定了!


  師父說,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今日凡人對她有恩,何況凡人記掛爹爹,為爹爹上香,便是她應當記一輩子的恩情。


  秦風飛過去,三兩下定住妖怪,一揮手,凡人從妖怪中得到解脫,掉回地麵,秦風再一揮手,變出一股風承接住每一個人,並設下結界將人界包裹。


  “誰?”


  秦風不回話,安置好凡人,這才變出一陣颶風使勁狂掃妖怪。颶風中仿如有無數隻不怕痛的手掌,啪啪啪使勁抽打妖怪們,直到把他們打得鼻青臉腫還不停下。


  地麵上,人類驚嚇得匍地不起,不住地磕頭拜謝。


  “各位莫怕,快快請起。”秦風未現人形,學起秦梓恒的聲音說話。


  人類感激涕零,不願起身,有膽大者鎮定情緒後問:“敢問大人名號?可否現出真身,小的們今後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大人的救命之恩。”


  “是啊!做牛做馬也……”


  “不必。”秦風說:“我也隻是在報答各位的恩情。”


  “這……”凡人麵麵相覷,他們不過區區凡人,能對大人物有過什麽恩情呢?


  與此同時,妖怪首領掙脫颶風的包圍,一掌往颶風劈過去,雖錯手殺死許多他的部下,卻破了秦風的風陣。


  眾凡人大驚。


  “喲!好厲害。”秦風為他鼓掌,笑得歡樂,隻為那首領被打得鼻青臉腫。


  “誰?有種現出原形,跟你大爺我打一場!”


  “哇!好囂張好囂張,人家怕怕啦~”


  眾凡人皆倒,好一把低沉帶磁性的男音竟然說著女兒家的腔調!但他們得無條件相信恩公,於是高喊“打他打他”為恩公加油。


  “放馬過來!”妖怪挑釁,暗地裏計劃著敵人一現身便蜂擁而上一舉將“他”殲滅。


  “你確定你們打得過我嗎?”秦風說話的同時,一個身影翩翩落在結界上,足不沾塵的白色長靴輕點結界,透明的結界泛起一絲晶瑩漣漪,如月下水波清澈明亮,煞是好看。


  凡人仰高了頭,卻隻看到那人的背影。他身材高大偉岸,墨發高束,和著白衣無風自舞,輕飄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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