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向他求親
“想要詠荷留下，那便將我殺了。”
影無痕苦笑，她就是詠荷，殺了白蓮豈不就是殺了詠荷？影無痕垂眸，撇開視線。“你走。”
走？去哪？哪裏是她的容身之地？除了影無痕會收留她，她還能去哪？
這一刻，白蓮迷惘了。
“算我求你，殺了我。”
影無痕不看她，也不理她，背過身。
“秦梓恒！難道你不想要詠荷的身體麽？”
“這是詠荷家！如果不想待在這裏，請你出去。”
終於下逐客令了麽？
“白蓮，你說我對不起你？可當你是詠荷的時候呢？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一萬年的懲罰該夠了嗎？你以為一句你不是詠荷便可以抹掉一切嗎？”
“我不是！我不是詠荷！”白蓮隱隱的，害怕著。害怕什麽她也理不清，隻有不安和被玩弄的憤怒以及恥辱。
“秦梓恒！你會為今天不殺我而後悔的！”
撂下話，白蓮奪門而出。
第七界，禁地。
“丫頭，外頭發生何事了？你為何一副病怏怏的模樣？”五怪的五個聲音還是這麽整齊。
“沒有啊。”白蓮勉強隱藏自己的情緒，取出五本命簿交給五頭巨怪，“我拿到命簿了，以後你們就不用擔心誰會死掉而迫不得已集成一體了。我現在就幫你們把身體分開吧。”
“哼，誰擔心誰會死掉了？”
口是心非的別扭生物！白蓮偷偷地想，這五怪，其實也並不壞。“前輩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且說。”
“出去後若要報仇，請一定不要傷及無辜。”
“可以。”五怪倒是爽快，“但若有誰欲往我等刀口撞，那可無能為力了。”
白蓮嘴上應“嗯”，實則已在心裏打好算盤。
之後，白蓮便幫助五怪一一分離本體，變回五個正常的人形。
男的俊，女的靚。
“哈哈我珹騏終於恢複自由身了！哈哈哈哈……”美男子得意洋洋，他身高八尺，胸肩寬闊，容貌姣好，器宇軒昂，唯一與這標準猛男格格不入的是……
白蓮不動聲色地挪挪身體，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屁股後長長的毛茸茸的尾巴……原來是個狐狸精！
“怎麽？看上妖王了？還不如從了我戈曆。”戈曆那雙桃花眼微微一眨，星光閃現，漫天桃花飛，好不浪漫。
“切！”墮仙美女梅蒂唾棄戈曆：“跟著你這個墮神有何前途？”
戈曆咬牙，未出口反擊，另一個墮神帥哥貞栢不屑地瞪了梅蒂一眼，“墮仙又好得到哪裏去？”
“都別吵了，好歹一同生存了萬年有餘！”說話的是位美人兒，身材曼妙有致，膚如凝脂，吹彈可破。她額間細碎劉海下，是扭曲的罌粟花瓣模樣的魔之印記。她對白蓮說：“我叫斷年，你呢？”
“咦……”白蓮咯噔了一下，身份穿幫了麽？
“丫頭，還不打算說實話？”梅蒂抽出袖中萬年不曾撥出的軟劍，輕輕擦拭。哪怕萬年不曾開啟，軟劍依然光亮奪目，飽含殺氣。
“你初次進入禁地，單憑感覺，我等隻能認出影無痕的心跳，之後的接觸……”
“我叫白蓮。”可是他們之前為何不拆穿自己？難道他們等著自己助他們拿到命簿，改變命格再一刀哢嚓了自己？“我的確不是魔心的擁有者。但是！魔心不是任何人都能掌握哦，不信你們可以出去問問那些曾經要打魔心主意的人……”
“嘖嘖嘖，”戈曆雙手環胸，笑道：“看你們把這孩子嚇的。”
白蓮不知他們五人心裏在想什麽，既然他們並無殺她之意，她也就無意去猜。
白蓮將五人帶出禁地，離開禁地的那一秒，禁地之中萬物俱散，化成一陣煙飄散。
“這裏你所看到的一切，不過是個幻象。”
五人被困於此，所以才創造了禁地裏的一花一木。
白蓮回頭，看著化為泡影的，曾經風景無限美好的禁地。“真好。”假如這個世界能夠像禁地一樣消失，假如她隻是睡著了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假如鬧鍾響了，睜開眼，還在現代臥室床上，那該多好！
可惜這一切，都是假設。眼前的人和物是那麽的真實，她對秦梓恒的情，也是那麽的真，他帶給她的甜蜜和心酸，還是那麽的真。
“丫頭，想什麽？”
“沒。”她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我幫你們複仇吧。”
隨冥。自第七界重現，魔神複出，隨冥戒備森嚴得多，個個人心惶惶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沒有一處地兒不顯得緊張、惶恐。包括外界，蓄勢待發，如一支繃在弦上的箭，一觸即發。
三界之中，若說還找得到一片安寧地兒，當屬清風殿。
然而今日的清風殿，氣氛卻是顯得有些嚴肅，有些緊張。
隨冥山上，清風殿上，所有弟子全副武裝，個個繃緊神經，目不轉睛守著眾多妖魔出出入入清風殿搬著一箱箱珍寶。
影無痕變作秦梓恒的模樣，安靜坐於清風大殿高座之上，手執茶盞，以杯蓋輕輕磕了磕茶杯，掃開幾瓣茶葉，慢條斯理細細品著上等好茶，以掩飾內心的不淡定。二位師兄的臉色卻是黑到不能再黑。
好你個白蓮，居然差人送聘禮上隨冥給他提親來了！
好！很好！他教養出來的徒兒，居然向他這個當師父的提親！
大殿之中，擺滿大紅箱子，滿滿的全是稀有珍寶。
這聘禮，夠重！這門親事更是叫他哭笑不得。
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裏。白蓮一早差人去送聘禮，下午不到，她的“喜事”立馬三界遍傳，一時掀起軒然大波，連天帝都被她雷到了。
九重天上。天帝單獨召見秦梓恒，與他花前月下，共飲美酒。
“梓恒啊！”天帝說：“我們許久不再一起把酒言歡了吧！”
“數千載吧。”自從他即位之後。
萬年前，仙魔引發曠古大戰，神仙二界死傷無數，幾乎滅亡，包括老天帝，挨了魔神一掌，強撐了一千年左右，最終掛掉。他駕崩後便是他的小兒子小金烏即位。
小金烏登基前，那時他和秦梓恒都還小，常在一起玩，一起修習。但在小金烏即位稱“朕”後，二人漸漸少去聯係，在秦梓恒飛升成上仙後，二人更是少了相聚的時光。
小金烏玉指拎起銀壺，斟滿玉盞，指間金光一閃，推了一杯遞與秦梓恒。“數千載！一晃便是數千載！眨眼你我皆到了成婚之年數啊……”
他說話意有所指，秦梓恒自然清楚此次他邀他一聚的起因和目的。
“雖說師徒禁斷在天界不被允許，但你我從小一起長大，如今我為王，甚麽規矩不可更改，何必促使魔神複出？”
“陛下似乎誤會了。”
“誤會？”小金烏俊眉一凜，狐疑道：“你那女弟子，不是因與你產生私情，故而……為了得到你而步上偏激之路？”
“不錯。”但是除此，還有別的，不為人知的過往。
“那便是了。”他安心不少，“憑咱倆的交情，我不會對她趕盡殺絕，相反，我能許你二人一個未來，隻是，你定要勸她放棄統一七界的執念，莫要再濫殺無辜。”
“謝陛下，但……”秦梓恒頓了一下，說：“不必了。”
小金烏一怔。
“守護天下蒼生是秦梓恒的責任，他會鏟除異己守衛天下蒼生至命終的。”
小金烏感動於他對天庭的忠心，卻暗自摸了一把汗。
“陛下不必看在秦某的麵上對罪徒手下留情，縱使天庭殺不了她，早晚我也會自己了結她的。”
“哈哈哈哈哈哈……”一支狂妄的笑聲響起，白蓮出現在秦梓恒後方。
一直潛藏在暗處盯著白蓮的天兵天將亦現身。
秦梓恒愣住了，小金烏卻在內心直發毛。
“秦梓恒，你就這麽恨我？恨不得我快點死掉？”
“對。”
“我給過你機會，當初為什麽不殺我？”
“是你糊塗了，還是耍我呢？你應該知道，隻有神之劍有能力殺死魔神。”
白蓮怔了怔。他是打算連同自己的魔心一並除掉麽？
小金烏也愣了一下。“何必呢？你們就不能各退一步？你交出魔心，封印第七界，之後退隱六界，我來說服梓恒怎樣？”
“陛下原來早就打算好用犧牲臣子來交換三界太平麽？”
“梓恒，事到如今，隻好委屈你了。”天庭他打不過白蓮啊！“再說，你不也收了聘禮？”
不待秦梓恒表態，白蓮袖袍一揮，將秦梓恒帶走。
“影公子……”
浩瀚無垠的銀河上，白蓮與秦梓恒落在細細碎碎的星星上。
銀河星星閃爍，她的黑瞳裏亦有晶瑩淚珠形成。吹著天上有些寒涼的夜風，感慨萬千。
“我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知道，影無痕就是秦梓恒，也是真正的魔神。”
那又怎樣呢？白蓮想開了。她不想死，不想離開他。“你說……我真的是詠荷？”
秦梓恒不語。
“如果……如果……”如果她退一步……一切是否有挽回的餘地？“如果我接受詠荷的身份……我們還能不能……”
“不可能。”
他沒有讓她把話說完。“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