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顏朔

  我聽了這話,自然是知道一定出了什麽非常嚴重的事情,而且一定與我有關,否則不可能讓虎哥從派出所親自過來接我。


  這麽想著,我也不敢耽擱了,匆忙地洗了個臉,拎著包就跑到了樓下。


  因為宋陵南這幾天都沒有出現,我幾乎都要忘記了他的那些警告,此時又是非常時期,自然也沒空想他的事情,隻是徑直奔向了虎哥開著的奧迪,打開了後座的車門,矮身進了車裏。


  這時候,我又一次證明了自己的猜想。首先是因為“清苑”離派出所走路才十多分鍾的距離,根本不用開車;其次則是因為虎哥以前出警從來都開派出所的警車,開私車多有不便。而這次他卻開了自己的車出來,明顯是為了掩人耳目。


  “到底怎麽了?”我理清了這一係列的事情,也顧不上多想,隻是說道,“前麵拐彎的地方有個垃圾場,那兒通常沒人。”


  虎哥讚許地看了我一眼,隨即說道:“他媽的出了大事了!你是不知道啊,今兒早上,我剛到所裏,那會兒剛七點鍾,我正可那兒審昨晚上網進來的扒手,結果一群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非要找我前兩天收來的那批碟片。”


  我本來以為出了多大事情呢,結果就是有人踢館?

  “你收錯碟了?”我嘴角輕微抽搐了兩下,為了配合虎哥的緊張,又追問了兩句,但語氣始終有點漫不經心的,“敢上派出所來得瑟,這麽橫,是有什麽來頭?”


  虎哥聽了我這話,緊張地瞥了眼後視鏡,發現沒被人跟著,又快速地打轉方向盤,去到我說的那個垃圾場,找了個避靜地方停了車。從儲物盒裏扒拉出一根煙,點上,這才朝我說道:“嘖嘖,你還別說,這幫人來頭真不小。”


  “首富!”虎哥猛吸了一口煙,深沉地吐出去的時候,甚至給他臉上的橫肉都添了幾分神秘色彩。這話說完,又狠狠地吸一口,其他的話卻又不繼續說了,但就算如此,那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無論對方占不占理,咱們都得罪不起。


  可是,我聽了這話卻是更加疑惑了:怎麽,首富這麽公然派人來咱們這小派出所,就為了找一打小黃-片?這事有點不正常吧?


  誰料我把這問題一說,虎哥竟然跟我說了個竟然的內幕——原來前天他收的那批碟裏麵,夾了一張首富幺孫的罪證!


  饒是虎哥說之前,警告我要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我也依然被這消息嚇了一跳,登時就跟虎哥的心理一樣了:到底是哪張碟?我他媽要是看了,不會被殺了滅口吧?


  我驚訝極了,捂著嘴說:“不至於吧?其實我那天也沒注意,而且我這兩天光請假了,那兒有很多碟我還沒審完呢。”


  虎哥聽了我這話,也是鬆了一口氣,吸著煙朝我說:“那就好,我就怕你不知情,貿然回去再招致禍端,特意來跟你通個氣,等會兒你避一避,我怕他們找你麻煩。”


  “那他們到底做了什麽事情?”我正色道,“隊長,我有點不明白啊,你現在到底是要附逆為奸保護那個富三代,還是要把罪證藏起來好告他一狀?”


  虎哥見我一臉憂色地看著他,自然也明白我所擔心的是什麽,夾著煙的手朝我點了點,揶揄地笑了笑。


  “小丫頭想多了吧,你隊長是那種喪良心的人麽?”虎哥吸了口煙,正色道,“如果他真的犯了罪,我拚了老命也會將他繩之以法,還受害者一個公道。可這次的事情不一樣,說到底啊,還是那個富三代小鬼著了別人的道兒呢!”


  我這才放了心,隨即又不解地問:“你再說的清楚一點唄,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隊長戒備地往兩邊看了看,見附近真的沒人,這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原來,那富三代名叫顏朔,還隻是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今年剛好高二,平時雖然人緣不好,但作奸犯科的事情基本上是不會幹的。


  不過,他的身份擺在那裏,很多時候,他不想做,但少不了別人巴結他,引他做些錯事。


  前兩天剛好是顏朔的生日,城西一個叫吳大山的煤老板巴結他爸顏立超不成,幹脆想了個曲線救國的餿主意,跑來哄這個小少爺開心。


  顏朔的家教其實挺嚴的,因為身份在那兒,上的學校也是半封閉的私立貴族學校,他平時的來往的朋友也都讓顏家仔細排查過,為的就是保證他的安全。


  偏偏這一次,攤上了個腦子不好的吳大山,公然去觸碰顏家人的底線。而顏朔又正處中二任性時期,可能是被吳大山哄了,反而覺著這麽做挺有意思的,幹脆甩開了自家保鏢,偷偷跟吳大山跑去玩了。


  沒成想這一玩,卻玩出了大事。


  卻是那吳大山覺著顏朔從小養尊處優,加上他家教又嚴,有些好玩但出格的事情肯定沒見識過,便趁著這個檔口,給他辦了場特殊的生日會。


  顏朔到底還是年輕,見識少,吳大山幾句奉承的話就幾乎把他捧到了天上,於是自然而然地就喝的高了。


  而等第二天他醒來之後,卻發現平時給自己補習的英語老師正光溜溜地睡在了自己旁邊,身上滿是青紫的痕跡。


  那老師名叫楚萌萌,是東北大學的高材生,今年也才十九歲,剛上大一,長得清純又漂亮。顏朔平時估計也沒少惦記人家,所以瞧見事情發展成這樣倒也沒有特別意外,但那楚萌萌的反應卻大不相同。


  “怎麽不同?”我疑惑地道,“難道那個楚萌萌是被強迫的?!”


  虎哥眯著眼睛吸了口眼,不甚讚同地朝我說道:“疑點就在這兒,那個顏朔我也剛才見過了,年紀確實不大,長得幹淨秀氣一表人才的,處事也彬彬有禮,比時下一些目中無人的坑爹貨強出百倍去了!”


  “要照常理說,顏朔家裏有錢,長得又不錯,兩人年紀也相仿,而且睡都睡了,顏朔也沒對此事表示反感,心裏說不定已經默認了。”虎哥推測道,“這個時候,一般的小女孩一定借著這事爬坡上位,攀枝成鳳啊是吧?”


  說到這,虎哥頓了頓,將手中抽完了的煙蒂彈到垃圾堆裏,對著一邊將煙霧悠長地吹了出來。


  在這之後,他才朝我緩著語氣朝我補充道:“但那楚萌萌也不知道怎麽了,竟一口咬定顏朔強奸了她!”


  強-奸……


  聽到這兩個字,我心裏一梗,表情懨懨的,十分不自然地說道:“並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想的那樣勢力眼的好麽?要是那楚萌萌真的是被強迫的呢,那種屈辱,是個人都不能忍!”


  “所以我才要趕緊跟你通個氣啊!”虎哥沒察覺到我態度的變化,接著跟我說道,“這事出了以後,顏朔的家人便著力糾察此事,這一查不得了,竟然查出個了一個巨大的醜聞!”


  原來吳大山斷定了顏朔年紀小,還沒有談戀愛,自然也就沒有過那方麵的經驗,這次帶他出來玩,便說要給顏朔來一場別開生麵的體驗,實際上是要找個他稱心如意的女孩子陪他過夜。


  他們那個圈子亂,人大多玩的開,而就是因為玩的太開了,吳大山自覺一般的表演顏朔肯定看不上,但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找了好幾個清純幹淨的女孩子和一個專業攝影的團隊,趁著顏朔喝醉了酒,偷偷地給他拍了個私人小電影!


  我聽了之後,驚歎地豎了豎大拇指,心說臥槽這群人,也真是城會玩!


  虎哥顯然也這樣想的,一副我們都動的表情朝我撇撇嘴,又繼續說了下去。


  他說,經吳大山跟相關涉案人員的證詞,說明小電影拍攝完成的時間是在淩晨兩點。其實顏朔早已醉的不省人事了,但其他的人都非常專業,將個電影拍攝完成之後就都走了。


  吳大山雖然有時候腦子抽抽,但也不全傻,知道那台DV裏的視頻極其私人,他以後還要求著顏朔辦事,自然不敢得罪,於是非常上道地不允許其他人帶走或者拷貝。為了證明自己沒有留備份,吳大山還特意將DV開著,擱置在了酒店的床頭,寫了張紙條壓著。


  事情說到了這,我才知道真的出了大事了。因為依照虎哥剛才的言論,那批人是在兩點之後走的,而他們楚萌萌當時又不在其中,那楚萌萌被強-奸的作案時間隻能是在兩點以後。


  而且,他將DV放在床頭,這更是說明,作案過程自然全被那台DV錄了下來!


  “那,那台DV裏的內容又是怎麽到咱們這兒來的?”我不解地問,“我們不都是在影像店裏收碟的麽?”


  虎哥點了點頭,說道:“其實不是什麽特別離奇的過程。因為顏朔當時迷迷糊糊的,並不知道DV被放在哪。早上醒來被楚萌萌一通控訴又慌又氣,自然也忘了DV的事情。而當天酒店的清潔人員進去打掃的時候發現了其中內容,但她並不知道片中顏朔的身份,所以就轉手把母帶賣給了一個影響公司……據說是因為內容拍的挺那什麽的,讓影響公司以十萬塊買斷了。”


  “然後母帶就被你無意間給收來了?”


  我這才明白,點了點頭,但一轉念想又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如果清潔人員跟影像公司收帶子的人都看到了視頻內容,那找他們作證不就行了,何必非要把那帶子找出來?那種帶子,哪怕算作物證,也不好當堂播放吧?可如果是為了找出來然後銷毀,那不是和證明富三代清白一事相矛盾了麽?


  我把這話問了出來,結果卻得到了一個令人驚訝的消息。


  虎哥聽見我的話,抿著嘴耙了耙淩亂的短發,停了好一會兒才對我道:“因為所有看過這個視頻的人,全都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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