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織線 第十二章
聽溫止禮這麽問,禾洛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簪子問道:“爺,這簪子真的很貴嗎?”
“不貴,但是你一年的工錢也買不起。”溫止禮說著伸手給她正了正簪子。
“被您這麽一說,明兒開始我就不戴了,我要好好藏起來。”禾洛說著就想摘下來。
溫止禮伸手擋住了她,緩緩開口道:“戴著吧。適合你,也好看的。”
禾洛被他一誇,立刻笑眯眯地說道:“爺,這是您第一次誇我好看。”
“你怕是誤會了,我誇的是簪子。”溫止禮的笑容不減,禾洛卻有些失落。
不過她像想起來什麽一樣地看著溫止禮問道:“爺,我總覺得這簪子不普通。最近我遇著的人都在說這簪子,難不成這簪子還有別的意義不成?”
聽她這麽問,溫止禮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旁的意思。隻不過是瞧著好看就買了,順便彌補你今年沒看到海棠花的遺憾罷了。”
禾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就知道溫止禮對她隻是單純的主子對下屬而已,暗暗慶幸自己沒有陷進去。至於是不是真的沒有,她也不想去深究了。
這時候她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她認真地看著溫止禮問道:“爺,君竹的事情解決了?”
目前別的事都不重要了,她現在隻想知道溫止禮要怎麽解決眼前的困境。
“君竹的事很難解決嗎?”溫止禮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就是花點錢的事,我也不差這點。”
“爺,您難道要給君竹的學生出錢啊?”禾洛一臉驚訝,“那可不是小數目。”
“的確不是小數目。”溫止禮神色平靜,仿佛出錢的不是他一樣。
“爺,這君竹至少百來號人吧?現在是六月,距離九月的秋闈還有三個月,您得補多少錢啊!”禾洛想到這裏,覺得心疼極了。
“君竹書院一共三百二十五人,而且近期就會拆除。我聽楚將軍的意思,聖上本準備把湖州城地區的秋闈提前到八月,但是諸多官員都反對,已經作罷了。所以,我得補人家的三個月的食宿費。”溫止禮說的風輕雲淡,根本沒放在心上。
“爺,這件事簡大人也有份,怎麽他不用出錢?”禾洛有些不服氣。
“他是什麽身份你忘了嗎?你想讓皇親出錢不成?”溫止禮笑著看她。
禾洛想想也對,簡悠是皇親國戚。讓他出錢就等於時讓皇家出錢,聖上怎麽可能同意。她一臉緊張地看著溫止禮道:“所以,爺您得出多少?”
溫止禮淡淡地說了一句:“八百兩紋銀。”
“八,八,八百兩?”禾洛嚇得結巴,一臉悲痛。
“又不是讓你出,你這看起來怎麽比我還難受?”溫止禮皺眉看她,不明白她在想什麽。
“爺,您來湖州幹嘛?這八百兩留著做什麽不好,要白送給人家。”禾洛一臉悲痛欲絕的表情,“這八百兩若是給我,我就找個地方好好過完自己的下半輩子了。”
溫止禮看了她一眼,覺得有些無奈:“我把柳陌行的書院都給折騰沒了,他不讓我出點血怎麽可能?說八百兩估計都說少了。”
“爺,那您明天上朝的時候千萬不要往多了說,就八百兩啊!”禾洛在他邊上念叨。
“我倒是覺得這趟湖州去的挺值。”溫止禮的聲音十分溫柔。
“哪裏值了,那可是八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啊!”禾洛想想還是覺得悶得慌。
“別說八百兩白銀,八百兩黃金都值得。”溫止禮說到這裏,深深看了禾洛一眼。不過此刻的禾洛依然沉浸在失去銀子的痛苦中,並沒有發覺溫止禮這一眼。
二人一前一後走在回溫府的路上,溫止禮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但是禾洛在邊上唉聲歎氣的,仿佛這八百兩是她自己的銀子。
一直在心裏埋怨溫止禮為什麽去湖州,要破這麽些財去消災。想到這裏,她又幽怨地看了溫止禮一眼。
翌日早朝,典察署典書簡悠因湖州一事請罪,聖上問責簡悠,罰其半年俸祿。右相柳陌行發難,指責左相身為湖州一事負責人卻未負責到底。
左相溫止禮主動請罪,自費八百兩紋銀補貼湖州君竹書院眾學子。上念左相誠心為學子著想,此事作罷。並讓右相柳陌行負責君竹書院善後一事,右相領旨於近日前往湖州。
此外,兵部尚書蔣林重提碧泉城防禦工事一事,指責工部資金尚未到位。上大怒,責問工部前因後果。
工部尚書江博遠聲稱修繕款早於一月前已經送往碧泉城,具體情況自己尚不明了。並上奏聖上昨日剛收到消息,修繕款於錦織城失蹤,矛頭直指左相。
征遠大將軍楚複則表示邊城地區多年來一直不太平,現下依舊由自己的舊部在駐守,並未發現任何人與朝中之人有牽扯,此事恐怕另有隱情。
聖上命典察署徹查此事,典書簡悠擇日前往錦織城,為湖州一事戴罪立功。另,命征遠大將軍前往碧泉城,駐守邊防,防止胡人趁虛而入。楚複領命,前往碧泉城駐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