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線 第十二章
“隨她怎麽折騰,隻要不要給我惹出亂子就行。”溫止禮的神態毫無波動,“我讓你辦的事可是辦好了?”
“想不到何順昌這家夥倒是把美人圖藏得挺好,查地方就費了我不少事。不過我溫止初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弄不到手的。”溫止初的語氣有幾分得意,“等著看吧,過兩天你就能聽到消息了。”
溫止禮滿意地點點頭,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道:“你找我該不是隻有這麽點事吧?說吧,是不是闖禍了?”
“你也不用把我想的這麽不堪吧!我找你也是會有正事的。”溫止初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在手中搖了搖。
溫止禮走了過去,拿過他手中的信,打開之後快速瀏覽一遍。
在他看信的時候,溫止初一臉不屑地開口道:“你對這個徐小姐還真有耐心,我若是你直接就扔出去了。論姿色和才情比不上鶯鶯,論溫柔懂事比不上春曉,論辦事能力比不過禾洛,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成日在驕傲些什麽。”
“到底也是你嫂子,說話還是客氣點的好。再者說,你這般把我千挑萬選的妻子給貶得一文不值,說的好似我品味不好一般。”溫止禮並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語氣平和。
“我倒是從未覺得你品味好過。”溫止初語氣輕佻,看著溫止禮道,“禾洛都寫了些什麽?”
溫止禮沒說話,直接把信遞給他。溫止初接過一看,用手摸了摸下巴,認真地說道: “禾洛不愧是禾洛,我都對她刮目相看了。”
信上的內容十分簡潔,隻有十六個字,“春風近馮生,君竹立湖州。入春風,破君竹”。
“憑十六個字就能猜出她的意思,我以前倒是小看你了。”溫止禮對溫止初溫和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就這麽短短十六個字,我哪能明白這丫頭在說什麽?難不成你看懂了?”溫止初皺著眉頭看他。
單憑這短短十六個字,自然是看不懂的。但是加上禾洛的上一封信的內容,多少能猜出來禾洛已經查到了馮深,並且已經想到了對付馮深的辦法了。禾洛不細說,就說明她還沒有具體的計劃,輕易不會輕舉妄動,這是好事。
“我當你是看懂了,才會說對她刮目相看。”溫止禮溫和地笑笑,點燃了蠟燭,把信燃著,直接扔入一邊的銅盆中。
“就是因為看不懂,我才說自己對她刮目相看。”溫止初白了他一眼,“這丫頭什麽時候說話這麽彎彎繞繞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溫止禮看著溫止初語氣認真,“她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出次任務就慌張得路都摸不清楚的小丫頭了。”
“也不是那個殺了個人就哭一晚上的傻丫頭了。”溫止初說著還有些想笑,“我真沒想到你竟然真會去安慰她。”
“那丫頭哭起來招人疼。”溫止禮語氣中帶了絲柔和。
“這個丫頭遇見你,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溫止初挑眉看著溫止禮。
“我倒覺得我遇著她是件好事。”溫止禮說完坐了下來,拿著一本書看了起來。
“這是當初老師走之前給你的棋譜吧?”溫止初站了起來,湊到溫止禮邊上看著這本書。
“我以為你都不記得了。”溫止禮仔細看著棋譜上麵畫著的的棋局。
“這玩意兒你看了那麽多年,都不膩的嗎?”溫止初說完又走回去,重新靠在榻上。
“每看一次都能體會出不同的東西,越看越覺得老師這棋局中的精妙之處,怎麽會膩?”溫止禮說完又看著溫止初,“鶯鶯姑娘的曲兒你聽了這麽多年,你膩了嗎?”
“倒也不是說沒有膩的時候,隻不過別人唱的曲兒總是少了幾分鶯鶯的味道。唱的再好都差點意思,聽了一圈還是鶯鶯的曲兒好啊。”溫止初說完輕輕眯著眼睛,仿佛沉浸在鶯鶯的曲中。
“說得我都想去找鶯鶯聽曲兒了,先走了。”溫止初說完準備離開,走之前留下一句,“雖說這美人圖不好偷,但是既然答應你了,我也沒有食言的道理。”
過了兩天,京城最大的典當行正在拍賣傅知秋的名作“一葉知秋”。而這幅美人圖的賣家正是戶部郎中——何順昌。
得知最後一幅美人圖在市麵上出現,當今聖上立刻要求把美人圖收入宮中保存。問及美人圖來曆,典當行行主按行規本該保密,奈何當今聖上問及,隻得道出何順昌的名號。
聖上得知何順昌偷藏美人圖多年之後大怒,立刻責問何順昌。何順昌口口聲聲說自己冤枉,並說自己若是真要拍賣“一葉知秋”,也不會用自己的名義。
聖上正準備徹查美人圖一事, 吏部尚書黃有為恰好在此時上書,詳述何順昌多年來借職務之便貪汙稅款一事。聖上本就懷疑何順昌私藏美人圖,卻又沒有直接證據。正好借黃有為一事,抄了何順昌的家,何順昌被革職查辦。
說來也巧,搜查當日何順昌家中時,一個小將偶然碰到機關,花園中的假山分開露出了其中的密室。從那密室中查出了許多名人字畫,更是坐實了何順昌的貪汙罪名。
而那密室之中牆上有一暗格,其中放著一個錦盒,其大小與卷起的美人圖正好一致。數罪並罰,何順昌被沒收家產,罷官還鄉,此生不得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