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徐柔翎十分喜愛蜀繡,自然是知道文舒的,這會兒她才仔細打量這個香囊,雖說已經舊了,但是其繡工的精湛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而文繡一臉驚訝地看著溫止禮,這個香囊的確是她母親繡的。她因為不喜歡官門中人,故意沒把自己的繡品給禾洛。本來是為了今天直接戳穿他們的把戲的,誰能想到原來這一切似乎都在溫止禮的意料之中。
另外,溫止禮竟然能認出自己母親的繡品,這點也讓她十分驚訝,內心對溫止禮的防備又減輕了一些。
禾洛也驚訝了,她沒想到那香囊是文舒的繡品。然後又聯想到文繡給她別人的繡品的目的是什麽,擺明了想耍她。禾洛想到這裏更生氣了,但是她沒表現出來。心裏後悔剛剛為什麽要幫文繡說話,在心裏罵自己多管閑事。
“真是柔翎眼拙了,竟然沒能認出來文夫人的作品。不知溫大人可否把這香囊送給柔翎呢?”徐柔翎看著香囊,眼裏露出了一絲渴望。
“不過是個香囊而已,若是徐小姐喜歡,隻管拿去便是。”溫止禮微微一笑,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徐柔翎急忙把香囊放入自己的衣袖中,眼裏露出幾分欣喜。
不過文繡的眼神卻暗淡了下去,那是她手中少有的母親的遺物了。恨自己為什麽為了逞一時之快,把它交了出去。本來的計劃也沒能實施,這就是所謂的偷雞不成蝕把米吧。
看出了文繡的失落,溫止禮沒什麽反應。拿起手邊上的茶抿了一口,他皺了皺眉頭,還是不喜歡茶涼了的感覺。
禾洛則是心裏為溫止禮叫好,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幸災樂禍是不對,但是還是有種出了口氣的感覺。
溫止禮和徐柔翎又聊了些別的,主要都是徐柔翎問,溫止禮答。徐柔翎似乎對溫止禮特別感興趣,就快把溫家祖上幾代都問清楚了。
而溫止禮的態度一直都是不鹹不淡的,這更勾起了徐柔翎的征服欲,現在的她更加想要得到這個男人了。
直到丫鬟提醒徐柔翎下午和京中幾位大家閨秀的品茶大會要開始了,她才行了禮依依不舍地離去。離開文繡房間之前,溫止禮似乎跟她說了句什麽,禾洛知道他隻說了四個字‘花間流年’。
禾洛送徐柔翎到了繡坊門口,看著她離去之後鬆了口氣。她去掌櫃的那裏拿了‘花間流年’之後,重新回到文繡的房間。溫止禮依然是保持著一貫地冷淡態度,隻有文繡有些失望。
似乎看出了她的失望,溫止禮看見禾洛進來之後,對她使了個眼色。禾洛雖然心裏有些不情願,但是依然把錦盒遞到文繡麵前。
“文姑娘,今天把您的香囊送出去是我們的不對,這團扇就當時我們的賠禮了。”禾洛說著把那個錦盒送到了文繡的麵前。
“禾洛姑娘,你這東西是哪裏變出來的?”文繡有些驚訝。
“我昨天放在掌櫃的那裏的,正好剛剛送徐小姐出去,就順道取了東西回來。”禾洛說著打開了盒子,文繡看到裏麵繡工精致的團扇,一瞬間竟然流下淚來。
“這是,這是我娘繡的‘花間流年’。我娘平生最愛繡花,而這‘花間流年’她繡了兩年,幾乎可以說是她傾盡心血之作。但是我聽我娘說這把團扇她送給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你們怎麽會有?”文繡看著那把團扇,眼裏滿滿的都是愛惜。
“這是家母的遺物,聽說文夫人去世之後,她也受了很大的打擊。去世之前交代我,一定要把這把‘花間流年’物歸原主。”溫止禮說完站了起來,“禾洛,該辦的事已經辦完了,我們走吧。”
禾洛把那‘花間流年’放在了小幾上,轉身離開。在為文繡關上門的時候,她看到了文繡正溫柔地看著自己,輕聲說了句“謝謝”。
走在回去的路上,禾洛一言不發。溫止禮發覺她情緒不對,溫聲問道:“這是生氣了?”
禾洛隻是略帶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你是在生氣自己的計劃沒有得到實施,還是在生氣我把‘花間流年’送給了文姑娘?”溫止禮看著她幽怨的眼神,竟然笑了出來。
“都不是,我隻是嫉妒爺而已。”禾洛說完歎了口氣,“我也氣自己,即便是知道爺不是什麽善類,卻還是覺得爺笑起來真好看。”
“哦?嫉妒我什麽?說來聽聽。”溫止禮聽了他的話,突然來了興致。
“計劃沒有得到實施也很正常,畢竟世間萬物瞬息萬變,計劃從來就趕不上變化。既然爺的目的達到了,那我覺得自己的努力就還是有價值的。至於‘花間流年’被送出去確實是挺可惜的,不過那本來就是爺的東西,爺想送給誰都是爺的自由。”禾洛的語氣平靜,“不過徐小姐倒是吃虧了,本來是可以拿到‘花間流年’的。這下一個香囊就把她打發了。”
“這‘花間流年’我本來就沒打算給徐柔翎。”溫止禮停下腳步望著禾洛,語氣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