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一種悲劇
柳漣眼望桌上的匕首,心中一緊,盡管臉上沒有絲毫神情上的變化,但是心中難免有震驚,她知道公孫輾想殺她,而且是在她得到那封信箋的時候,隻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公孫輾竟然真的下得去手。
“你以為你殺了我就能得到那兵權紋璽?嗬,別做夢了。”柳漣輕抿唇,露出一抹冷笑,修長的玉指搭在桌上,動作清雅,聲音卻是陰狠至極的,“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麽兵權紋璽,那一切都隻是江湖上傳言罷了!”
“有沒有,豈是你說了算的。”公孫輾語氣中也變的十分的不妙起來。
“哦?你可別忘了,我才是柳恩天的女兒,你以為江湖的傳言真的能無中生有造出個兵權紋璽?是真是假,也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你得到了信箋能怎樣?你找到了藏兵之處又如何?你以為,你能支配的了那些兵士?”
“你能?”公孫輾的目光宛若一道利劍,狠狠的刺去。
而此時,柳漣的笑容越發的濃鬱,像是一朵緩緩綻開的紅色牡丹,嬌豔至極,聲音嫵媚妖嬈的道:“誰知道呢。”
公孫輾被柳漣這幅舉動似乎真的惹怒裏,猛然一拍桌子,手緊緊的抓住匕首柄,緊接著抽出了匕首:“好啊,我們可以一起去試試,既然你不知道我能不能支配那些兵士,那麽,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殺了你。”
柳漣手指變化莫測,眨眼間便飛出了幾枚九毒梅花針,公孫輾自然是知道那梅花針劇毒無比,急忙躲開,柳漣便趁著這個時候逃之夭夭。
公孫輾多開了九毒梅花針,喝了一聲“想走?”便急忙用輕功追上去了。
柳漣還是畢竟慶幸她的輕功學的極好,若是輕功不好,肯定得被公孫輾追上,好就好在,幾乎所有的她都不如公孫輾,除了這輕功。
柳漣雖然很少與人交手要用到逃,但是眼下不得不逃,她一邊借助著自己的決定輕功離開,一邊又擔心公孫輾追上來而不時往後扔幾枚九毒梅花針。
這一逃,許是柳漣太過於慌亂了,完全未曾在意自己在往哪個方向去,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重新回到了香璃山。
這個時候,洛揚和阿念已經走了,蓮池邊的藍衣怔怔的站在原地。
“師姐?”藍衣看見了柳漣也不知是在想什麽,她僅僅隻是要一個答案,急忙一展輕功將柳漣攔了下來。
柳漣也並非是打不過藍衣,隻是她一麵要擔憂著後麵的公孫輾追上來,一麵又要和藍衣交手,實力便大打折扣,和藍衣未打上三個回合就被藍衣攔了下來。
藍衣將柳漣抓住,二人站在蓮池邊。
“師姐,你不要走,不要躲我。”
“藍衣,你放開我,來不及了,我晚些再跟你做解釋。”柳漣說著不時回頭望去,見公孫輾還未追上來心裏便平靜了一些,但若是想起她現在時間不多,就又緊張了起來。
“師姐,藍衣不怨你,藍衣隻求師姐不要躲著藍衣。”藍衣一雙水靈靈情深深的眸子真切的望著柳漣,一身藍色輕紗的羽衣宛若塵世仙子,聲音輕輕的像是溪水的流淌。
“藍衣,你先放開我。”柳漣對視這藍衣這一雙情深意濃的眸子,下又下不去手,隻能做無力的掙紮。
突然之間,柳漣感受到了什麽下意識用內力將藍衣推開,自己急忙閃到一旁,緊接著便可看見一把明晃的匕首在二人間隙中飛刺過,若是這柳漣和藍衣二人躲晚了一些,後果不堪設想。
“怎麽不跑了。”聲音低沉,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柳漣望去——果然公孫輾還是追來了。
“……你和我二人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死才好,是麽?”柳漣望著公孫輾,眼前卻看見了兒時的縮影,眨眼間又恢複到了如今。
青山依舊綠,依舊蓮池旁,今昔非往昔,如今誰曾想。
柳漣望了一眼藍衣,又對公孫輾說道:“也好,今日我便為師父清理門戶,師父素來潔如蓮,卻收了你這麽個徒弟,實在有損於她,師父心慈,不如,我來替她清理了你這麽個不忠不義的徒兒。”
藍衣站在一旁,推倒了蓮池的白色雕花欄邊,一雙白皙的玉手,用力的抓住了護欄,雙眼望著她往日的師兄師姐,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何時,可她清楚,此事非同小可,而且,她也無法參與進去。
公孫輾與柳漣二人本為同門師兄妹,這二人習得的武功也都大同小異,隻是公孫輾內力和武功上的熟練不知道要比柳漣精湛了多少倍,柳漣從而占了下風實屬正常。
轉眼,那二人便過了百餘招,速度極快,幾乎看不清晰,隻是不知道最後究竟是誰要傷了誰,千鈞一發之際,藍衣突然擋在了二人中間。
時候,把握的剛剛好。
能夠看見公孫輾的那一掌推出。
而一切,又似乎都停止了。
再後來便能聽見藍衣的一聲輕輕的呻吟,再就是被那掌力推出了近一裏之遠,柳漣急忙拉住藍衣,卻一起被帶的極遠。
藍衣與柳漣二人終於是停了下來,緊接著,藍衣便吐出了一口鮮血。
“藍衣?”柳漣試探了叫了藍衣一聲,她清楚的很,公孫輾的那掌是致命之狠。
“師姐……”藍衣白皙的手抹去嘴邊的血,緩緩的拉住柳漣的手臂想要站起來,動作進行至一半,便覺的力氣像是全部抽空了一樣,五指突然沒有了抓住柳漣的力氣,鬆開了抓住柳漣柳漣的手臂,身子快速的往地麵沉去。
“藍衣!”柳漣急忙的叫了一聲,將藍衣的身子扶住,她突然覺得,心中塵封許久的情感和溫暖突然被打開,陣陣暖流再溫暖她的渾身上下,淚水奪眶而出,聲音都變的無比的悲傷,“你別說話,我,我扶你坐下。”
“師姐……”藍衣無力的道了一句,閉上眼睛,似乎再極力的攢著最後的力氣。
柳漣將藍衣扶到一棵青綠的樹下坐著,那樹翠綠如春。風過,葉若風鈴,沙沙的響。
藍衣重新睜開眼睛,身子靠著那顆青綠的樹,她視線落在遠處的公孫輾身上,手抓住了柳漣的手,聲音緩緩的道:“師姐,藍衣不知道你和師兄發生了什麽……可是……”
“藍衣……藍衣你不要說話了……讓師姐看看你傷勢如何了……”
“師姐,藍衣知道……那一掌的威力,想必,師姐也一樣清楚……”藍衣蒼白的藍色擠出一個笑容,隨即又微微皺眉,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許久才道,“藍衣此生能遇見師兄……和師姐……就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藍衣!”柳漣用力的抓住藍衣的手,她眼睜睜的望著藍衣嘴中的血往外不斷的滴落,卻無能為力,能做的,隻有一邊又一遍的叫喊那個名字。
“師姐……你和師兄……不要再不和了……師父看到會……會不高興的……”藍衣的聲音越來越輕直至聽不見,那雙眸子的神采漸漸不見卻一直癡癡的望著遠處的那個人,任憑耳邊的人無論是怎樣的叫喊和難過,再也不會去回答了,再也……不能回答了。
遠處的男子,步子變的沉重,緩緩走近,明明是咫尺,卻有天涯之遠,男子眼中的喜怒哀樂一掃而空,走近之時重重的跪在了已經死去的女子麵前,無言。
柳漣抱著藍衣漸漸冰冷的身體,淚水淡去了藍衣的血跡。
這場生死之分,卻傷及無辜。
男子突然伸出手,遲遲的望著他的雙手。
是他殺了她。
是他的這雙手。
從前,他也是用這雙手救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