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真相大白
大抵是深秋了，夜裏都變得寒涼起來。
夜有些深了，燈火寥寥無幾，闌珊不再。
柳漣換上了許久未著的白衣，覺得有些冷，便起身前去關窗，動作很輕，隻有合上窗時的木頭有些老化的摩擦聲。
關了窗，她便重新坐在銅鏡前整理著衣著。
一襲白衣潔白如雪與世無爭。
可是又有誰會想到，如今一身已習慣了那，紅衣笑傲了花滿樓，人人為之傾倒，不過也許從前和現在對她都是一樣沒有分別的，她終究是她。
柳漣突然聽見有腳步聲，步子不快，有些緩慢，最後停在門前。
“誰。”柳漣冷聲道。
隻聽得開門關門的聲音，那人便進來了。
柳漣以手作刀擱在這人頸喉交界處，手擱上去了才知道，這是個男子。因著想這人是誰去了，她竟不知的放鬆了警惕，那人反手將她手腕一扣往後一推便將她穩住了。
柳漣一怔，力度熟悉，抬眸看去。
“若不是本王，換個人來恐怕已經死在你的手刀下了吧。”洛揚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有些奇怪，有些欣喜，欣喜之餘又帶點苦澀。
柳漣今日出了她師父的屋子後，重新回到藍衣那已經不見洛揚了，她便是以為洛揚回到她這屋，結果也沒看到。
後來一想，也許是他走了吧。
不告而別本意是不想有離別的難過。
可是，似乎更為難過。
到了夜裏，因為那張床她和他躺過，翻來覆去，她如何都睡不著。起身換了白衣，重新梳妝。
隻是想小小的回憶一下原來。
可是……柳漣現在看向眼前的人——正是洛揚。難道他沒有走？
洛揚皺了皺眉頭，放開了她，有些無奈。
“你沒有……”柳漣話裏的“走”還未說出來，便又無端的被那人攬入了懷中，那個懷抱依舊溫暖堅硬。
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有些熟悉，像是有什麽丟失了很久的東西，又重新回來。
柳漣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味，心道：他到底喝了多少？可還未待柳漣問出，隻感受到他溫潤熾熱的唇緊緊壓迫著她毫無防備的唇，柳漣暗中掙紮，但是如何都掙脫不開被他抓住的手臂，她越是掙紮，他便越是覺得不滿，在她唇上反複蹂躪，一切像是被燃起來了的火熱，洛揚更加用力的抱住她，加深著這個吻。
柳漣隱隱覺得他簡直是要把她吃掉，吻得幾乎讓她窒息，橫在她腰間的手臂越發收緊，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她從剛開始的掙紮與，終於到了後來再也不去做任何反抗，閉上眼睛默許了他的所有所作所為。
洛揚將吻蔓延到她的頸上，這些日子不見她的所有孤獨與難過在這一頃刻間，他突然想要全部傾瀉出來。
他扯開了她的衣裳到胸口，她感到一絲涼意和不安，睫毛微微的顫動，沒有來得及製止，立刻被他的唇舌吞噬。
很久以後他才終於舍得放開她，摟著她席地而坐，頭埋在她的頸窩裏，嗅著她身上淡淡的花香，急促地低喘著。
這吻突如其來，吻得她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漣兒……”他突然說，“你這唇究竟還吻過多少人。”
柳漣被攬在懷裏說不出心裏的感覺，似乎甜的很，她突然想這樣被他這樣一直擁著，一輩子都好。
“醉成這個樣子，到底喝了多少？”柳漣覺得有些心疼，忍不住問他。
“回答我……回答我……你的唇還碰過多少人。”洛揚的言語裏全部都是怒火。
柳漣看著他這副模樣便故意道：“如果我說有很多人呢。”
“那就一個一個的告訴我，我去將他們一個一個殺掉……不留活口。”洛揚下顎抵在紅嫣兒的肩上，聲音很輕，帶著淡淡的酒香。語罷，他攬著她的手微微有些用力，聲音又變得狠了起來，“漣兒，告訴我，有誰。”
“你醉了。”柳漣沒有回答他，隻是說，“放開我……我去給你做醒酒湯。”
“我沒醉。”洛揚苦苦一笑道，“為什麽你總是要逃避，總是不願意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麽……不要走了，不要躲著我……還有，回答我……”
柳漣突然問他：“不算你？”
“嗯。”
“那就沒有了。”
洛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像個孩子一樣。他心裏一團亂麻突然解開，感到無比的舒心，但是終究還是有些放不下心來，湊到她唇前舔了一口道：“那昨天怎麽解釋。”
“昨天什麽都沒有發生。”柳漣說話時帶著很不自覺的笑。
“真的？”
柳漣“嗯”了一聲，淚水奪眶而出，甜蜜和心痛交織進行吞噬著所有感觸，她不知道究竟要如何是好，明明，明明是他那樣毫不留情的將她像玩物一樣扔開，但是她終究還是放不下心來，她無論如何都還是在乎他，在乎到隻要他一個吻就可以讓她平息所有紊亂的情感。
“我不許你哭。”洛揚修長的手指抹開她的淚水。
“洛揚，你為什麽……為什麽還要來找我。”
“漣兒，我不知道。”洛揚聽著紅嫣兒那樣柔弱的聲音就再也忍受不住所有壓在心底的話語，他緊緊的抱著懷中的人兒，像是輕了一些，她就會消失不見或者被別人搶走，那麽懼怕，就像一個小孩子在竭盡所能的守護自己心愛的玩具。
其實洛揚也確實打算過離開，他有玲瓏。
他明明已經有玲瓏了。
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放不下她。
花錢買醉，是誰跟他說一醉解千愁？
他喝的確實是快什麽都忘記了，但是眼前她的模樣是越來越清晰，如何都揮之不去。
那種感覺快要讓他瘋掉。
她隻是用了兩枚銀針殺了他的玲兒，可是……他的玲兒已經好生的回來了。
那她，是不是也該回來了？
“漣兒，跟我回家。”
柳漣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一開口眼淚就不止的往下掉，她手握成拳，指甲深深的紮入手掌，她那麽清晰的感受著鮮血在往外流出，那麽疼，她才開了口：“洛揚，我不敢跟你回去。”
洛揚緊皺著眉頭，心髒一起一伏的跳著很是厲害，他突然害怕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
她感受到抱著她的人，手明顯一僵。
那又如何。她繼續說：“柳漣已經死了，已經死在王爺下令放的那場大火裏。而且……昨夜花滿樓發生了什麽，王爺應該全部記得……奴家已經名花有主了。”
“漣兒，你說什麽……”
“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還是王爺沒聽明白？還需要我再說一遍？”
“漣兒，你說什麽大火？我沒有下過那樣的命令，我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想置你於死地？”洛揚看著柳漣，神色緊張，並不像假話。
柳漣見他這個反應，從他身旁逃開，起身笑道：“放火的人都告訴我，火是王爺下令要放的火，要燒了絳紫閣，怎麽，洛揚你現在不承認了？還是說，不敢承認了？”
“漣兒，我沒有。絳紫閣失火的時候我根本就不在府裏。”
“對！就是因為你不在府裏才回去找的人！洛揚，你當我傻嗎！”
洛揚覺得自己一時之間無法解釋清楚，那場火確實不是他放的，這中間必然有什麽誤會。
“漣兒，你是因為那場火逃出來後去的花滿樓？”
“怎麽可能。我是被人救了，然後又像玩物一樣賣過去的！難道，我被救了王爺也要裝作不知道嗎？可是整個臨安的人都知道，而且，知道的清清楚楚！”
洛揚怔了一怔。
這不對。
絳紫閣大火那一天正好是他要葬了玲瓏的那一天。
本來玲瓏應該早些下葬的，隻是因為他答應過她要陪她在秋日裏看滿城落葉，所以才用盡了辦法等到了秋天。
那天，他帶著玲瓏離開了府中，玲瓏是他親手葬下去的，回府的時候他才知道了絳紫閣大火。
再後來，他親眼看著玲瓏從火裏出來，穿著他當時葬她時那間粉紅色的衣衫，那火對她一點傷害也沒有，隻是走出來後昏倒在他懷裏，大火撲滅，才知柳漣和銀兒並不在絳紫閣，他下令找人，即便是把整個玦玥翻過來也要找到。
而那段時間玲瓏還原了一下柳漣是如何狠心的殺了她，又說自己突然醒來就在絳紫閣中了。
誰都有過突然失去，失而複得的欣喜。
加上下令搜人已經三個多月，洛揚便覺得柳漣可能死了，又或者因為他待她不好不想回來，不願見他，這便封了玲瓏為王妃。
他從未想過害她。
連愛她都來不及……
又怎麽可能去害她。
“漣兒，你先聽我說……”
洛揚站在柳漣身前一字一句認真的說完，那時候他的酒勁已經全散去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柳漣聽完，淚水再一次滾落，因為哭的太狠，說話起來都費力，“我以為……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洛揚看著她這個樣子，心疼無比，卻還是有些欣喜的。
洛揚拭去她的淚水道：“怎麽變的愛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