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他一直都在
平城是出了名的冰天雪地城市，整個冬天的天氣都在零下幾度，自從冬天的第一場雪過後，堵蓋在城市裏的積雪要到了開春後才會漸漸融化。
一下飛機，程淺言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幸好上飛機前去買了一件厚大衣。
天色漸晚，程淺言隻能在當地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酒店裏都有暖氣，程淺言剛洗好澡房間裏的座機就響了起來。
本以為是酒店的服務，沒想到一接通電話裏麵就傳來一個冰冷的男人聲音：“怎麽，是打算故地重遊一下？”
這樣說話的人除了顧陌年還會有誰。
程淺言無語的笑：“年少好手段，這前後才幾個小時，知道了我的去向就算了，連我房間的座機號碼都弄到手了。”
“年少，我才走半天不到，你就這樣想我了？”
自從登機後，程淺言的手機一直是處於關機的狀態，至今沒有開機，就是為了防止被打擾，卻沒想到顧陌年的手段這樣了得。
“把手機開機！”顧陌年出聲命令。
程淺言：“沒電了。”
“沒充電器？”
“走得急，忘了拿。”程淺言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
並不是手機沒電，隻是不想被打擾。
程淺言忽然又說：“明天下午我會回A市，不用讓淩霄來。”
“那你為什麽不讓淩霄一起跟著？”顧陌年質問。
有一個人跟著，至少在安全上有保證。
“沒錢，買不了來回四張機票。”然後就聽到對方掛了電話。
次日一早，程淺言退了房，然後坐車到去往平城山間的監獄所。
上午十點半，總算是到達了目的地。
侯客室，一名警官詫異至極：“程小姐，你怎麽來了？”
此人姓曾，因為之前來探視程淺言的人比較多，再加上程淺言的電腦技術非常不得了，所以對程淺言印象很深。
“曾警官，我此番前來希望能探視兩位故友，趙善和李長安，不知道能不能通融一下？”程淺言道明來意。
曾警官有些猶豫，但是一想到之前來探視程淺言的那些人的背景和身份，於是說：“趙善那邊需要打個報告，李長安這邊登記一下。”
趙善是被判了無期的犯人，已經被關了進二十年了，屬於重犯，這輩子想要出去怕是不容易，要見這種重犯是需要上級批準的。
“好的，謝謝曾警官。”程淺言連連道謝。
程淺言在這裏呆了四年，在裏麵日子不算太差，還記得才進去那會兒，簡直是絕望得要死，好在遇到了趙善。
趙善開導她，甚至給她心理治療，教她如何堅強，也教她如何去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
也是在她每一次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是趙善對她講：小言，你要活下去，你還有弟弟。
後來，她開始喊趙善老師。
這四年若不是趙善的開導和對她心理的治療，或許她早就堅持不下去，又或許至今還沒有出來。
所以她才想年前過來看看他老人家。
至於李長安，他進來得遲，犯了一點小事被判了一年半，二十出頭的男生，是最好的年紀，坐了牢就是一輩子的汙點，就同程淺言才進來那會兒一樣，仿佛人生一片黑暗。
後來慢慢地，程淺言和他也就熟了起來，小男生倒也重情重義，在她後來規劃離開的時候，李長安甚至招呼了自己的父親幫忙。
而李長安的父親也沒有食言，隻是顧陌年手段太厲害，她終究是沒有走成。
一見到，李長安便在電話裏對程淺言道歉：“言姐，我聽我爸說你沒有走掉，對不起啊，我以為能幫到你。”
“你說什麽呢。”程淺言說，“該我謝謝你，不論如何你是在幫我，不論結果，這都是好心。”
探視時間二十分鍾，分別的時候，程淺言說：“我的電話號碼會留在曾警官那裏，你回家後記得給我打電話報個平安。”
中午臨近十二點的時候，曾警官拿到了探視趙善的批文，卻被告知趙善拒絕探視。
程淺言分外震驚，更是意外，趙善為什麽不願意見她？
“程小姐抱歉，趙善不太舒服所以不願意出來。”曾警官歉意滿滿的說，“不過趙善給你帶了話。”
雖然沒有見到趙善，但是程淺言卻豁然一下心扉開朗。
趕回平城市區的車上，程淺言的腦海裏唯有曾警官轉達的趙善給她的留言。
——不忘初衷，好好活著。
回到市區，程淺言忽然被人攔住。
“你怎麽來的？”程淺言震驚，淩霄最終還是跟來了。
“程小姐，下次您走哪裏請一定要告訴我，我的一切都可以自己搞定。”淩霄略微有些委屈，一看就是被顧陌年訓了。
“嗬嗬嗬。”程淺言有些尷尬，“不好意思，我當時就沒想那麽多，就是感覺我的錢不夠買兩個人的機票。”
話語剛落，淩霄就雙手遞上一張銀行卡：“淺言小姐，這是年少給您的。”
程淺言：“……”
“淺言小姐，您要是不收下的話，我回去又沒辦法交差了。”
聽到這話，程淺言立即伸手接過了銀行卡。
顧陌年就是那麽不近人情，既然如此那還是她回去親自還給他吧。
淩霄鬆了一口氣：“淺言小姐現在要去哪裏？”
“機場，準備回A市。”
她來平城就是為了看看趙善和李長安，雖然沒有見到趙善，但也不算遺憾。
至於李長安，年後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釋放。
世界就這麽大，真的有緣總歸還是會見到的。
與此同時，平城監獄。
探視窗口處，裏麵是年逾五十的男人手中舉著電話，而外麵的年輕男人臉色冷峻，讓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緒究竟如何。
趙善曾經專修的是心理學科，隻是走了歪路，他自認為自己可以看穿別人情緒和想法，卻獨獨看不透這個男人。
“顧先生你很將信用，現在我們交易結束了，希望你不要翻臉不認人。”趙善對著電話講到，縱然旁邊站著獄警也無所顧忌，“我幫你勸住開導了程小姐，你要幫我兒子守住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