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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寒冬

  漫漫長夜,黎生不眠不休的用靈力繁育著三生花,以幫助深淵之境更多的異人恢複靈力。祁安穿著一襲白衣倚靠在窗邊,晚風吹拂著她的長發,看起來明豔動人。


  “不可能,先知說我不會死的……”想起尚德神人臨終前的話,祁安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在將死之際說出這樣的話,一定蘊含著什麽獨特的意義吧……


  祁安獨自苦惱了一會兒,目光逐漸望向了遠方。她明白,她的疑惑隻有一個人能解答,那就是關在地牢裏的拾兆君。


  地牢是宥氏村民幫忙臨時搭建的三米深、上窄下寬的瓶形地洞,洞口被黎生用法術封著,除了他自己,誰也無法打開。祁安披上鬥篷,戴上鬥篷的帽子,趁著夜色快步走向了地牢。


  “是誰?”祁安剛要靠近地牢,嗬斥聲就順著掌風飛到了祁安身邊。


  “是我。”祁安摘下帽子,把守的門徒看清她的臉後,不動聲色的退回到了夜色中。


  祁安坐在洞口旁向洞內張望了一下,拾兆軍倚牆而坐,煤油燈發出的微弱的光照在他身上,將他的臉模糊成一團。


  “你來了。”拾兆君的聲音從下麵傳了過來,那熟悉的溫柔語調,瞬間刺痛了祁安的心。


  “嗯。”祁安沒想到拾兆君會先開口,抬頭看著月亮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大師兄……還好嗎?”拾兆君小心翼翼的問。祁安低頭看去,發現拾兆君已經站起身,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祁安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在藥王廟見到拾兆君的場景。那時的兆君溫柔體貼、沉穩莊重、心懷大愛,他總能像春風一樣,吹醒絕望之人心中的火焰。祁安正回憶著,範大恩帶血的頭顱突然滾到了祁安的腦海中,她緊緊的捂住胸口,大口的喘著氣。


  “你有什麽資格問這種問題。”祁安搖著頭冷笑說。


  “他還好嗎?”拾兆君執著的問著。祁安看著他堅定的眼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拾兆君開心的笑了一下,重新坐在了地上。“想問什麽你就問吧。”


  “你為什麽要幫先知?”


  “因為我想成為神人。”


  “成為神人就那麽重要嗎?”


  “重要,這樣才有資格站在小茶身邊。”


  “就這麽簡單?”


  “嗯……”拾兆軍欲言又止,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圍,就好像有人在監視他一樣。


  “那我問你,你和尚德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繼續封住深淵之境?”


  “嗯。”拾兆軍再次點了點頭。


  祁安敏銳的看著拾兆軍,拾兆軍的眼神閃躲著。源島異能法術高超的異人都已經被囚禁了……先知明明可以自己過來深淵之境解決這裏的隱患,卻讓尚德故意用範大恩的頭顱來刺激黎生,並用王阿婆他們的命來威脅我們殺掉深淵之境的人……這麽做無非有兩種可能,一是先知自己無法到達深淵之境,二是深淵之境的人不能殺……如果是第一種還好,但如果是第二種的話,那不就是再讓尚德神人和拾兆軍白白葬送性命嗎?為什麽要這麽做呢?祁安咬著指頭,抱著膝蓋深深的歎了口氣。


  “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麽做?”拾兆軍縮在角落裏,不讓祁安看到他的表情。祁安剛要將計劃脫口而出,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大驚。


  “我累了。”祁安強裝鎮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先回去睡了,明天再聊。”


  “祁安。”兆軍聽到她要離開,聲音十分急切。


  “嗯?”祁安回頭看著黑淒淒的洞口,卻隻聽見了一聲沉重的歎息。


  “你知道嗎?命運,有時候真的無法被改變。”兆軍的聲音虛無縹緲,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祁安眨了眨眼,步伐堅定的向黎生的方向走去。拾兆軍蜷縮在角落裏,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祁安獨自一人在樹林裏穿梭著,她的臉上突然泛起了明朗的微笑。她明白了,她明白為什麽尚德神人會說“不可能,先知說我不會死的”了,她明白明明應該苦大仇深的宥長老會為什麽會那麽聽先知的話了。原來答案一直都在表麵上,隻不過被忽略了。祁安腳步越來越輕盈,甚至開始小跑了起來。


  “黎生,我來了,這次我們,真的不會再輸了。我們不會再失去任何人了!”祁安奔跑著,兩行淚水奪眶而出。她用袖子擦了擦,明快的笑了起來。


  “黎生!”就在祁安還剩下幾米就能跑出森林時,一道白光突然照了過來。祁安本能的遮住眼,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識。


  寒風凜冽,當黎生聞聲而來的時候,地上隻剩下了祁安的披風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黎生撿起披風死死攥在手上,身上的金光瞬間湧現。


  “所有人,馬上去樹林裏找,快!”黎生的聲音絕望而冰冷,他喚出一炳虛劍,在半空中快速的移動著。方才還靜悄悄的樹林,此刻到處都是腳步聲。


  深淵之境地勢低平,有樹木的地方也很稀疏,黎生繞了兩圈後沒有發現祁安的任何蹤跡,心徹底慌亂了。他抬起頭望向空中的墨嶼島,眼神中充滿了恨意。


  “把拾兆軍帶出來!”黎生落下地上,站在地牢旁大喊道。


  “是。”守護地牢的門徒從黑暗中走出來,跳下去將拾兆軍帶了上來。


  “祁安是來見了你之後不見的,你做了什麽,你做了什麽!”黎生抓著拾兆軍的衣領,大聲的咆哮著。


  拾兆軍眼含淚水,一言不發的緊咬著嘴唇看著黎生。黎生的頭發飄了起來,他掐住拾兆軍的脖子升到半空中,一字一頓的說:“告訴我,你把祁安弄哪兒去了!”


  拾兆軍不掙紮,仍然用那幅神情看著黎生。黎生的手掐的更緊了,拾兆軍臉上的血管越來越明顯,脖子上的青筋也爆了出來。他的眼睛越來越凸,越來越凸……就在他即將咽氣的那一秒,黎生,還是心軟了……


  拾兆軍癱軟在地上,緩了半天才翻身痛苦的咳嗽著,他跪在地上,帶著血絲的口水順著嘴角狼狽的流了出來。


  “你終究……你終究還是動不了手啊,大師兄……”拾兆軍虛弱的抬起頭,滿眼溫柔又遺憾的看著黎生。黎生的眼眶中已滿是淚水,他昂起頭張開手對天長嚎,周圍的樹木瞬間被折斷,整個深淵之境都蔓延著黎生痛苦而又憤怒的嘶吼聲。


  “大師兄……總有一天,你會懂我的。”拾兆軍呢喃著,突然起身從一旁的門徒手中搶過了一把刀,毫不猶豫的插進了自己的心髒。


  “不要,不要啊!不要啊,兆軍!”黎生連滾帶爬的衝到拾兆軍麵前,滿臉不忍的看著他,“為什麽啊,兆軍,為什麽啊……”


  “小時候,你總說異人的壽命太長了,如果能隻活到80歲就好了……”拾兆軍躺在黎生的懷裏,鮮血浸滿了他的胸膛,“我活到現在,可以了。大師兄,我知道你現在無法懂得我到底在做什麽,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望。但你必須,你必須更堅強,你必須做你自己。隻有你……隻有你……”


  “我隻是想破除詛咒的,我隻是想破除詛咒的,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啊……你們都走了,我怎麽辦啊兆軍,求求你,別死,你別死……”黎生將兆軍抱起來,無助的向周圍喊到,“祁安,你在哪兒啊祁安,你快召喚獸人救救他啊,祁安……”


  “大師兄,你聽我說,你聽我說。”拾兆軍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溫柔的觸碰著黎生的臉頰,“我是我的兄弟,更是我的孩子……你要想清楚,我為什麽這麽做。你必須心狠起來,找回你自己……”


  “你別說話了,別說話了……”黎生手忙腳亂的捂著拾兆軍的胸口。拾兆軍笑了笑,模糊不清的說:“幫我跟小茶說……對不起……”


  天空毫無預兆的下起了雨,就像黎生掩埋範大恩的頭顱那一夜一樣。雨水、淚水和血水交織在黎生的臉上,拾兆軍睜著眼睛看著天空,眼裏盡是不舍。


  黎生抱著拾兆軍的屍體,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痛苦的爆炸了。兩個至親接連死去,祁安又再次失蹤。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這一切……


  “心狠起來,找回你自己……心狠起來,找回你自己……”黎生抱起拾兆軍的屍體,踉踉蹌蹌的向淹埋大恩的地方行走。


  不遠處,剛剛完成任務歸來的空長老和爾長老默默的站在一旁,心疼的看著黎生。現在深淵之境靜、寧、空、爾、宥五個村落,靜村的靜長老已死,現在由小魚兒暫時主持大局;寧長老逃跑,門徒四散,爾長老和空長老將村民安置在了自己的村落中;宥村門徒基本都已被滅,村民已經投誠,接下來也要想辦法安置。


  “黎生應該能振作起來吧?”空長老擔心的看著他說。


  “他必須振作起來,真正的大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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