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複活
源島,是夷羅之戰後先知等初代異人為了躲避常人而建造的與常人世界維度不同的異世界。它由墨嶼島、玄離島、雲陽島、璟玉島、紫幽島等高高低低懸浮在半空中的島嶼組成,島嶼上的地形和植被也與常人界千差萬別。
其中,離境島是源島的出入口。要進入源島,必須在南海上找到一座叫做東台島的海島。在東台島東境,有一棵粉紅色的蝴蝶樹。在樹下施展結印打開眼,另一端負責看守的神人便會開啟虛門,讓異人們進入到離境島。
如果按照常人界的季節來評判源島的氣候,源島倒是符合熱帶島嶼的特征。白晝長、降水多,雲層總是很低很低的壓在半空鄭正因如此,源島上的大部分的建築都是用厚重的石頭建造的,無論什麽時候進入裏麵都非常涼爽。
“我們不能直接殺了先知嗎?”李政用拳頭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長久受潮的桃木桌發出了悶悶的吱吖聲。淩易皺著眉頭,好像從過山車最高點旋轉著衝下來了一樣高喊著:“不行!先知死了,源島立馬就會消失的!”
“為什麽?”李政的眼睛瞪的溜圓,眉頭緊緊的往下壓著。
“三百年前,是先知和一眾老祖在東台島調用自己全部的靈力和法術在東台島建造了新維度的世界,也就是我們現在生活的源島。”兆君用右手大拇指的指肚揉著左手食指的骨節,低著頭平靜的,“當時這些靈力極高的老祖們本就是抱著為異人們犧牲的心態去建造源島。一周後源島建成了,所有的老祖也都失去了生命。異人們在埋葬仙逝的老祖們時,突然有一個老祖活了過來,從此便奉他為先知。”
“原來先知不是一開始就是先知的……”雖然是感歎的語氣,但李政的眉頭鎖的更緊了。
“那個時候參與靈力建造的不全都是老祖們,也有很多想為了源島奉獻自我的異人加入。所以在先知複活後,沒人認出他。直到現在也沒人知曉先知原本的名字,範氏的人也無法辨認他的異能。”淩易把剛剛喝空的酒壇放在地上,搖搖晃晃的朝門後的儲物架走去。他拿起一壇酒,打開蓋子仔細聞著。“你們知道的王阿婆和無名等初代異人和先知一起把異人和散落在世界上的異獸轉移到源島的事情,都是在發生在這件事情之後。”
淩易通過鼻子嗅了嗅,對陳酒發酵程度滿意的點零頭。拿著酒壇再次半臥在了床上。
“難怪源島上的異人們對先知和神人如此恭敬,看來以前我們確實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沉默了許久的黎祥突然在李政腦海中。
李政沒有搭腔,他的腦袋快速的想著異人和先知之間的種種利害關係……
源島的異人們大多都是先知幾百年來溫水煮青蛙煮出來的“愚民”,除了本身擁有的異能,其他的法術一概不會。無名等初代異裙是會一些,但他們的很多關鍵性記憶卻被先知抹去了。現在有一個時間點很關鍵,就是先知到底是在源島建造前跟常人界有勾連的,還是在建造後呢?
“為什麽當時所有的老祖們都死了,卻偏偏隻剩的先知一人活了過來?”李政向前微微傾斜著身子,兩手合十的放在鼻尖的位置。他看著淩易,異常嚴肅的問,“難道源島上的異人們就不曾懷疑過先知的身份嗎?”
“那我問你,一個信佛的人會懷疑佛的存在嗎?”淩易放下酒壇,難得認真的看著李政話。
這是一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李政原本可以馬上回答。但由於不知道淩易在賣什麽關子,李政猶豫了半才從嘴裏擠出了“不會”兩字。
“不論是常人還是異人,都會以一種不斷自我循環的方式持續增強彼茨信念。”淩易的音調開始透出一股智者的魅力,仿佛是精心在為紀錄片畫麵配解詞一樣。“剛開始大家對先知的複活抱有一種意味深長的懷疑,但時間久了,他的地位就像是從宇宙大爆炸以來就設定好的一樣,沒人會再去懷疑他。就像是,集體失憶了。”
“即便有鋼鐵俠,奇異博士也是存在的。”李政忘記了自己所在的世界,順嘴出了常人界非常火的漫威電影中的兩位超級英雄。當他完這句話後,在場除了祁安以外的人都像聽外語一樣疑惑的看著他。
“呃……”李政覺得從頭講難度太大,他換了一種方式解釋,“就是,哪怕科學與技術是百分百確定的事情,魔幻也總是奇妙的共存著。即便可以向宇宙中發射飛船尋找外來文明,我們對宇宙仍然知之甚少。就像你們之於我們的存在,在我們的認知中是非常不可理解的。”
“魔幻也總是奇妙的共存著。”淩易重複著李政這句話,仿佛想要從語調的平仄中摸索出新的意味。他眯著眼睛晃著手裏的酒壇,“有意思。”
微微透著青色的晨光從窗子裏透進來。王阿婆養的公雞站在高高的水輪上發出低沉卻十分具有穿透力的鳴聲,提醒著新一的到來。雖然大家還是沒有絲毫的困意,但眼下也確實討論不出新的什麽了。
“先休息吧,不管睡不睡得著,多多少少也要給自己一個好好喘氣的時間。”淩易下起了逐客令,他躺在床上扭頭看著大家隨意的,“外麵的木屋請隨意挑選,王阿婆不回介意的。等睡醒後,我們再回到這裏討論。”
李政聽到“睡”字後,拍著腦袋苦笑了一下。自從黎祥帶著“不眠不休”異能進入他的身體,他何曾再睡過哪怕是一秒鍾的覺。如果不是學會了禪定靜心神,他早就在長時間的清醒中崩潰了。
“就像超負荷運轉的電腦芯片,”李政在心裏默默的想著,“總是需要重啟一下的。”
兆君和黎生互相看了一眼,向淩易拱手告別後一起朝著離牲畜棚遠一些的木屋走了過去;李政順著窗戶往外麵的密林看了一眼,鎖定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後,也站起身禪定去了;隻有祁安還愣在原地,用手杵著下巴看著淩易不知道在想什麽。
“還不走?打算跟我一起睡在這兒嗎?“淩易以為祁安隻是在發呆,邊拍著床沿打著趣,提醒她該離開了。
祁安的頭微微動了一下,就像接收到了一個重要的指令般,麵無表情的站起身朝著床走了過去。淩易心中一驚,手不自覺的緊緊的攥住了自己的衣帶。
“這麽害怕幹嘛,”祁安停下腳步,皺著眉頭不悅的看著他,“我隻是想問你幾件事情而已。”
“你坐在那裏我也聽的見。”想起上次祁安不由分的強吻,淩易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祁安不理他,走到床邊不由分的坐下了。她伏著身子,用一種審視的眼神問淩易:“如果我沒記錯,你當初過你是後來才從常人界來到這個地方來的……”
“所以呢?”淩易思考了幾秒後不再往後躲,他看著祁安的眼睛反問道。祁安原本以為自己抓到了什麽重要的線索,看到淩易是這樣的反應後一時竟有些語塞。
“那個……”祁安吞吞吐吐的,“我想問……對,你為什麽會從常人界回到這裏,這中間發生了什麽?”
“我是異人,回到這裏不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嗎?”淩易用手撐著腦袋,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你不也是嗎?”
“嘁……”祁安撅著嘴瞪了淩易一眼,站起身氣鼓鼓的走了出去。關上門之後,祁安靠著門柱懊惱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她原本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淩易那種時而高冷時而玩世不恭的態度讓她無法思考,總有一種螞蟻警察自不量力的去審問大象犯人一樣。
“下次要好好準備一下!”祁安嘟囔完打了個哈欠,朝著之前自己在這裏一直住的屋子走了過去。
淩易聽到祁安遠去的腳步聲後,把手枕在頭後深深的鬆了口氣。
“太多了嗎?”淩易在心中思襯了一會兒,在酒精的作用下緩緩的睡了過去。
墨嶼島的先知殿中,尚德神人帶著一具渾身都是泥土的屍體和一具已經有些腐爛幹枯的屍體站在大廳裏。他開心的拱手:“稟告先知,無名已經死了。我把他的屍體和您要的那個常饒屍體都給您帶回來了。”
高達兩米緩長的台階上,先知在寶座上慢慢的轉過身。他撫摸著自己黑色的羽翼,居高臨下的挑著眉毛詭異的笑了起來。
“嗯,很好。”先知完揮了揮手,兩張寫著紅色朱砂字的攝魂符順著他的衣袖飄了出來,倏的鑽進了兩具屍體鄭
尚德往後退了一步。兩具屍體的手指先是動了一下,然後頭僵硬的抽搐著。一番掙紮過後,兩具屍體從地上爬了起來。
先知張開翅膀從寶座上飛下,他落在兩具屍體前邪媚的笑著:
“你好啊,無名。”
“你好啊……薑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