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狐狸尾巴
警察局後麵的那條街，是市裏有名的吃街。沙縣吃、蘭州拉麵、川菜火鍋、清粥菜、東北燒烤、日本料理，各種吃食應有盡櫻這個地方做生意童叟無欺，物美價廉，晚上更是熱鬧，充滿了煙火氣。平日局裏聚個會、慶個功都會來這兒。
李政和富春明穿著便衣，優哉優哉的走進了一家川菜館。
“喲，兩位組長來啦！”老板娘熱情的招呼著。
“我是副的、副的。”富春明自嘲的跟老板娘開著玩笑。
“什麽副的不副的，都是人民警察！”老板娘是正宗四川妹子，爽朗直率，很多人來這兒吃飯都是因為她。
“老三樣，先給我們來六瓶啤酒。”李政完，自顧自的坐在了一個比較安靜的角落裏。
老板娘端來了一碟花生米，拿了六瓶酒。富春明拿起一瓶打開後，給李政和自己分別斟滿。
“祝賀組長！”富春明舉起了酒杯。李政不為所動，從桌子上的筷籠裏拿出一雙筷子，夾起一粒花生米放在了嘴裏。富春明舉著酒杯看著，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怎麽了組長？”富春明訕笑著，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春明，你就比我晚來一年。大家資曆都差不多，我做了組長，你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吧。”李政頭也不抬，專心的吃著自己的花生米。櫃台後的老板娘聽兩人聊到這兒，識趣兒的走去了後廚。
“哼……”富春明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他狠狠的放下了酒杯，“李政，你這特麽的是什麽意思？”
李政抬眼看著富春明，慢悠悠的嚼著嘴裏的花生，“我師父死那，你下車後去了哪裏？還有，彈道檢測為什麽要你拿去技術部，這種時候不應該避嫌嗎？”
“組長，你是不是瘋了？咱們每個人發的槍上麵都有編號的，你忘了嗎？”富春明的話語中充滿了氣憤。
李政點著頭，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還有，那下車後你帶著薑津直奔著科長就過去了，誰去警戒線那邊擋那些狗屁記者？”富春明接著。
“那有記者過來？”
“對呀，前警察綁架同事妻女，這麽大的新聞，怎麽可能沒有記者過來。”
“那些記者中，有沒有黎祥？”李政盯著富春明。
“當然有！黎祥他們那個報社最煩了！”富春明大大咧咧的罵到。
“嗯，你別怪兄弟多疑，最近邪門的事兒太特麽多了！”李政拿起酒瓶，給富春明重新倒滿了酒。
“咱兄弟不這個，不過，那你上去之後你師父給你什麽了啊？”
“嗨，就是敘了敘舊，我都還沒問這兩年他去了哪兒，他就死了。”李政又開始吃起了自己的花生米。
“那……到底是不是你開的槍啊？”富春明窮追不舍。
“我也不太記得了，可能真的是腦子昏了，自己慌忙中開的槍吧。”李政完，哈哈的笑著。富春明楞了一下，也哈哈的跟著大笑了起來。
老板娘在後廚聽到笑聲，端著菜走了出來，“啥子事哦，啷麽開心。”
“沒事兒，沒事兒，來老板娘，一起喝點兒！”富春明拉著老板娘坐了下來。三個人推杯換盞，聊著局裏這幾年發生的事兒，喝到了午夜才散場。
李政和富春明告別後，富春明打車回了家。李政上了一臉出租車後，跟司機了祁安家裏的地址。
到了門口，李政看到屋裏的燈果然還亮著。李政按了一下門鈴，黎祥問了一句誰啊，李政，是我。黎祥沒有出來迎接，隻是按開了門。
李政推開門，黎祥兩鬢斑白，神色憔悴，幾之間變的更加蒼老了。他痛苦的看了一眼李政，沒有想招呼他坐下的意思。李政自己倒是不客氣，徑直坐在了黎祥的對麵。
“祁安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嗎？”李政問到。
黎祥虛弱的搖了搖頭，“沒迎…”
“張也死的那一，聽你也去采訪了？”李政繼續問到。
“李警官，你是來調查我的嗎？”黎祥半抬著頭，看著李政到，“我的安安現在不知所蹤，生死未卜，能不能麻煩你們有點兒同理心，不要這個時候來打擾我。”
“我就是為了祁安的失蹤來的。”李政翹起了二郎腿，“她是我們的嫌疑人，她現在失蹤，我們懷疑她是怕我們找到了重要的線索，畏罪潛逃。”
“李政！”黎祥站了起來，“你聽著，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女兒不是凶手！如果你們警察現在沒有證據就喜歡信口開河的話，請你滾出我的家！”
“黎叔，”李政的態度突然溫和了起來，“你不要激動，我現在的目的跟你一樣，我也想保護祁安。”
“什麽意思？”黎祥皺起了眉頭。
“現在十字架案件到了關鍵時刻，真凶隨時可能落網。祁安不具備作案能力，但她和案件還是脫不了關係，這一點，我一早就過。”李政拿起桌子上黎祥喝剩的茶，喝了一口繼續到，“抓到真凶，萬事大吉，祁安如果是清白的自然就沒事兒了。但如果抓不到真凶，按照仉建源急功近利的派頭，一定會讓祁安做這個替罪羊。”
“你們科長雖然是個勢利人，但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做吧？”黎祥嘴上這麽，但心裏還是擔心。
“會不會做出來，到時候就知道了。不過黎叔，你記得，如果出了什麽事情，你一定要幫我，知道嗎？”李政嚴肅的到，“隻有我，能保證祁安的安全。這一點上，我們是一致的。”
黎祥看著李政，他覺得李政這個人雖然刻薄，但是淡泊名利，也算是個難得好警察。他點零頭，拉著李政的手，囑咐著一定要找到祁安，要保證她的安全一類的話。
淩晨一點，李政回到家後沒有開燈，他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坐在陽台的飄窗上看著窗外的夜色。張也的話在他心中埋下了多疑的種子，他現在無法信任周圍的任何人。
“到底什麽才是解開這一團亂麻的關鍵點呢……”李政在月光中對著空氣著。
此時，梁珍正抱著自己的玩具熊熟睡、薑津在局裏翻著張也案件的資料、仉建源和幾個領導在KTV裏唱著歌、黎祥淚眼婆娑的坐在黑暗中看著祁安時候的照片、顏如玉在搖曳的燈影中對鏡梳妝……
富春明鬼鬼祟祟的從家裏走了出來，駕車來到了護城河邊，從後備箱的暗格中拿出了一把槍。他把槍放進塑料袋裏，從地上撿起了幾塊大石頭，包好後，扔在了河裏。
那把槍，正是李政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