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路線
這個,我該怎麽說,反正我也很討厭他。
但是隨著陸北辰站起來給自己倒咖啡那優雅的神情,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讓我背後有點發涼。
也許,他的意思是……他不希望吳不知活著了。
“你還真打算去救他啊?”我問道。
“嗯。”
陸北辰應了一聲,他抿了抿咖啡,似乎是覺得有點苦,又加了一塊方糖,冷不丁在臉上冒出了一絲笑意,那笑意就如同是冰山上綻放的花朵一般,我別開了臉,心裏有點突突的跳動。
“有件事我得和你一下。”
“你說。”
“是這樣的,我打算過幾天回蘇州,畢竟我師父下周就會到蘇州了。”
“嗯,這不是正常的嗎?”
“還有一件事。”
“還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曾經有一門親事。”
“啊?”
見我張口結舌,他揮揮手,說:“是我父親在我小時候和人訂下的,估計就是戲言,算不得數,以前,我病著的時候,那戶人家想著退婚來著,估計現在會提上日程了。”
“為什麽現在才提上日程?”
“哦,是因為那家的小姐剛從國外留學回來了。“
說起留學這件事,我心裏就是羨慕嫉妒恨。
可不是說,草根和富豪階層就是不一樣呢,如果我也是什麽富貴之家的小姐,說不定我也能去國外開開眼啊,我又不笨。
想到這裏,就越覺得不服氣,不就是出身好嗎,真是。
大概我臉上的表情暴露了,陸北辰忍不住笑,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那樣子,好像是他平時揉陸夫人那隻布偶貓一樣。
我哼了一聲,說:“那我要幹什麽?”
“什麽都不要做。”陸北辰笑了起來。
我睜大雙眼,看著他的爽朗的笑,不客氣的問:“陸少爺,你別說,家族聯姻這種事,我也懂。你現在不是想對付外敵嗎,拿住陸家的產業嗎?恐怕你以後也得走這一步的。”
“然後呢?”他饒有意味的看著我,津津有味的看著我。
我被他的目光看得臉上發燒,說:“那你是要拖著人家,耗費人家的青春了?”
啊呸,我最討厭這樣的渣男!
“誰說我要拖著人家的青春了。”他拉下臉,不過是裝的,說:“他們想要退婚,就退好了,左右不過是在四歲見過一麵而已,她還是個被保姆抱在懷裏的奶娃娃。”
“哦。”
“那你是希望我退婚呢,還是希望我不退婚呢?”
好嘛,皮球踢給我了。
我想了一會兒,最後老實說:“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啊,我撓撓頭,自己洗澡去了,我現在也不知道,以後惹了那麽大一個情敵。
我上了小床,小床上鋪了冰絲涼席,涼涼滑滑的,我把頭埋在枕頭裏。
陸北辰還在昏黃的燈光下寫符,一張一張的,看他筆走龍蛇,然後把符咒一張一張慢慢的很仔細的晾幹,那認真嚴肅的神情,仿佛就是在做一件藝術品。
歎口氣,翻了身,睡著了。
我和陸北辰出門的時候,都披了披風。
吳不知是今天,從拘留所押往最近的江蘇省的地方監獄。
他發來了求救的信號,說明今天有人會對他進行劫殺。
陸北辰沉默的開出了一輛黑色的車子來,說:“今天我開車。”
當然了,畢竟是去進行隱秘活動,當然不能帶上司機。
我上了副駕駛,道:“我們是不是要把吳不知給劫走?”
“不。”
“嗯?”
“他隻讓我在押往監獄的路上救他,可沒有說,要救他出來啊。”
真狡猾。
“我就知道,你也想對付吳不知。”我笑嘻嘻的戴上黑超墨鏡。
車子要穿過村子的柏油馬路,我特意往車窗外望了望,無論是在路上,還是在村口,都沒有一個人,哪怕是一隻狗都沒有經過,那種詭異的感覺,又慢慢的爬上我的心頭。
“車翻了,車翻了!”
我們的車剛剛開上國道,就看到前麵圍繞著一群人。
“前麵發生了什麽事?”我拉住一個過路的人。
“是運送犯人的車翻到溝裏去了,真是作孽。”路人憂慮的看我一眼,說:“這下子,堵車要堵一陣子了。”
“讓讓。讓讓。”
我和陸北辰擠進人群,隻見交警和急救醫生在,而掃視一圈,並沒有見到別人的蹤跡。
“吳不知呢?”我有點衝動的上前問道。
被我詢問的巡警一皺眉,道:“受傷的警察同誌都送往醫院了,都處於昏迷狀態,誰是吳不知?”
“我們去醫院?”我看向身後的陸北辰。
“等一下。”陸北辰抬起手,他說:“快,我們趕緊走,他們一定已經是把吳不知給劫走了!”
說著,他邁開長腿,就向車子跑去。
什麽?
他發動了車子,以飆車的速度開始在路上跑了起來。
陸北辰怎麽知道,吳不知被人給劫走了?再說了,就算是被人劫走了,他怎麽知道吳不知是在哪一輛車上呢。
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陸北辰,他緊緊的抓住了方向盤,抿著下唇,道:“抓緊了。”
說著,他飛速的超過一輛又一輛的車,然後在一輛麵包車前麵猛地一打方向盤,成功的把車給別死,同時,因為這炫耀車技一般的轉彎,差點沒把我甩出來。
幸好係了安全帶,我驚魂未定的想。
麵包車停住了,但是車上很快就呼啦啦下來了五六個人,手上都拿著鐵棍。
這是要群毆的節奏?
呀!忘記帶保鏢出來了!
陸北辰下了車,他在這群人麵前站定,挑了挑眉。
對方一句話都不說,衝過來抄起鐵棍,跟黑社會火拚一樣開打。
我當然也沒有閑著,用我的那三腳貓的功夫,抄著甩棍也開打。
隻是,這群人……都是練家子,這是故意的!
“唔,唔!”一個人從車上滾了下來,手腳都被綁住了,嘴巴上也貼了封條,正因為如此,隻有用滾的方式逃下車了。
就當他剛一落地,在我身邊的陸北辰手中一個閃亮的東西就擦著我的臉頰飛了出去,嚇了我一大跳。
而叮一聲,陸北辰打出去的東西和另一個東西同時落地,居然是一枚小箭,同時落在滾下車來的吳不知身邊,看樣子,的確是有人想暗算吳不知。
“停手。”身邊的陸北辰掏出了披風下麵的手槍。
這五六個人,被打倒了兩三個在地上呻吟,還有幾個,看到黑洞洞的槍口,自己也緊張起來。
“想活命的,就趕緊給我滾。“陸北辰搖晃了一下手槍。
看對方手裏有槍,還不走人,那才叫傻呢。
幾個打手你看我,我看你,扔了手裏的鐵棍,剛走了幾步,幾個人就同時抽搐著倒地。
“怎麽回事?”我剛給吳不知解開了繩子,就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在地上掙紮的打手都口角流血,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他們身上都被種了蠱。”陸北辰淡淡的說。
不一會兒,這群人就斷氣了。
陸北辰歎口氣,說:“反正他們接下這趟活的時候,對方就有意讓他們死了。”
吳不知嘴巴上的封條被拿了下來,他此時在大喘氣。
“你不會也被種上蠱了吧。”我翻著白眼看他。
“陸少爺,你救救我。”
“哦,你想讓我怎麽救你?”陸北辰看在地上磕頭的吳不知說。
他以前所有的不可一世的傲氣都不見了。
“求你了,不要把我送進監獄。”
“為什麽?你犯的罪過這麽多,難道不應該去監獄裏好好反思一下嗎?”陸北辰蹲下來,帶著笑意說。
他的笑意就是那種別人看起來溫暖和煦的,但是此時,卻透露著濃濃的諷刺之意。
這吳不知還有什麽籌碼,讓陸少救他?
“我手裏有很多秘密,陸少,我有你想知道的。”
“哦?你不妨說說看。”
“就是南苗的事。“
“南苗?”陸北辰笑了,說:“跟你合作的,不就是南苗的人嗎?你自己不清楚?”
吳不知一愣,苦笑著說:“和我合作的,是天師派的劉道士,他本來叫劉丹,是譚婆的相好。”
“這個我知道。”陸北辰點頭:“也沒有什麽稀奇的。”
“但是……”吳不知一咬牙:“他和我合作,我知道他別有用心,所以我就處處防範,沒給他下蠱毒的機會。而且……”
他望向陸北辰,道:“我也沒有對你下手啊。”
“我體內本來就有蠱毒,你會多此一舉嗎?”陸北辰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濃了。
吳不知說:“但是,我可以給你畫出南苗的路線圖。”
“哦,路線圖?”
“對!”
我不由自主看向摩挲著自己手裏的手槍的陸北辰。他麵露笑意,似乎全部精力都放在自己手中的精致手槍中。但是眼睛中的亮色,卻表露出對路線圖的興趣。
南苗傳說是在湘西,但是從來都沒有人找到過這個部落,或者說,找到這個部落的人都死了,或者幹脆沒有從這個部落裏出來。
想解毒,就得找到南苗,而現在,吳不知居然說自己有路線圖?
吳不知靜靜的等著陸北辰的反應。
許久,陸北辰才含笑點頭,道:“好。”
這是故意在煎熬吳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