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希望他活著嗎
叔叔聽了我的話沉默了,他本來買了一壺酒自斟自飲,此時抬起頭,說:“吳不知是說要見我?”
“是啊。”我點頭,給他倒上酒,說。
“那我就去見見他吧。”
叔叔的情緒不高啊。
我坐了下來,存著逗他開心的意思,說:“那個吳不知還真的是,他說陸少爺不是我們陶家的人,所以堅決不讓他轉達消息。”
“嗯。”叔叔答應道。
叔叔似乎不想多說話的樣子。
我也存了疑心,上了樓去,陸北辰坐在窗前,望著下麵的鬱鬱蔥蔥,道:“叔叔說什麽了?“
“他答應去見吳不知了。”我坐了下來,也喝了一口咖啡:“好苦!”
趕緊拿了一塊飴糖放在嘴巴裏,說:“陸少,我覺得吳不知是在故弄玄虛,幹脆不要理睬他好了。”
陸北辰點點頭,道:“可我很有興趣。“
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道:“這件事,估計和你們有關。”
和我們有關?
我低頭,說:“我們可沒有好圖謀的。“
這是實話。
我勉強上完專科,叔叔眼高手低,一直在打零工,窮得一個銅板做兩個花,像我們這樣的人,有什麽好圖謀的。
當我們走進拘留所的時候,吳不知還是蹲在地上玩泥巴。
他一抬頭,就對我們說:“你們都出去。我要和陶家的人說說話。”
“小洛,你出去吧。”叔叔淡淡的說。
“我?我也要出去嗎?”我好奇的說。
“嗬嗬。”
可是吳不知沒有說要讓我出去啊。
“我們出去吧。”陸北辰拉著我的胳膊,說。
“嘖嘖,陶聞,你還是怕你好侄女知道啊。”
門關上了。
厚重的門,隔音也很好,聽不到裏麵在說什麽。
“我們做法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麽吧。”我對陸北辰說。
有一種窺探的法術,能夠在百裏之外窺探到別人,就是傳說中的玄光術,用鏡子,用水麵都可以。
但是當我掏出我的化妝鏡,念咒施法之後,化妝鏡上顯示的波紋一片。
我在腦海裏畫了一個問號。
“怎麽了?我看看。”陸北辰見我神色有異,拿過了我的化妝鏡,道:“裏麵的人做法屏蔽了玄光術。”
是叔叔,還是吳不知?
這樣我就無法窺探裏麵他們在談什麽了?
陸北辰見我神色變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叔叔一直和你相依為命,估計他出來之後會告訴你的。”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陶聞出來了,臉上是說不出的疲憊之色。
他揉了揉太陽穴,看著我們兩個探究的神色,說:“吳不知馬上要提起公訴了,由這裏轉移到監獄。”
“哎,難道你們談論了這麽久就說了這些?”
我和陶聞,陸北辰上了車,叔叔還是一言不發。
陸北辰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後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安靜些,說:“你叔叔現在不想說話。”
“哦。”於是,我往車後座上一縮。
回到房間裏,叔叔的腳步很是沉重,過門檻的時候都險些絆了一下,還是我扶住了他。
叔叔陶聞握住了我的手,道:“小洛,到我房間裏來一下。”
陸北辰饒有興趣的看著我,然後說:“我在房裏等你。”
關上門。
我到他身後,給他捶著背,撒嬌的說:“叔叔,怎麽了?”
“小洛,我想,我們得違背雲掌門的命令了。”
叔叔的聲音很疲憊。
“什麽意思?”我停下動作,然後轉到他跟前,說:“什麽意思啊?叔叔,你不過跟我說,茅山令,每個茅山弟子都必須遵守,不能違背的嗎?你的意思是?”
叔叔臉上的沉重把我嚇到了,他道:“小洛,我們盡快走吧。錢我們也不要了。”
我被嚇住了,搖晃著他,說:“叔叔你怎麽了,你是不是發燒,到手的錢怎麽能不要啊,五百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我們這樣的窮鬼,什麽時候才能掙到五百萬啊!
“叔叔,你到底怎麽了嘛,吳不知跟你說什麽了啦?”
我停下手,給他倒杯茶。
叔叔閉上了眼睛,揮了揮手,說:“你去吧,讓我好好靜靜。”
“哦。”我有些失望。
說話說一半,真是急死人了。
叔叔的性格不是這樣的啊。
我悻悻的到了房間,陸北辰正在看書,他臉上依舊雲淡風輕,說:“叔叔跟你說什麽了?”
我塞了一把花生到嘴巴裏,說:“叔叔說不要你們的錢了。”
“嗯?”陸北辰的臉上也是滿滿的驚訝,放下書,手在書麵上摩挲了幾下,道:“不要錢了?”
我抬頭看到他這副似笑非笑的樣子,鼓起腮幫子,道:“怎麽了?”
“我就覺得,太陽好像是從西邊出來了。”
“就是!”我也表示讚同。叔叔愛財,不比我少,何況,這可是我們實打實掙的五百萬,為什麽不要?腦子進水了才不要呢!
“難道是吳不知勸的?”我自語道。
不對啊,吳不知那個家夥,也是死要錢的主兒。
“叔叔還說了什麽?”陸北辰問。
“他還說……啊!”
我的關注點都是不要錢上,他前麵還說了句:“我們走吧。”
“我叔叔還說,讓我們走人。”
“嗯?”陸北辰挑眉:“叔叔說讓你和他一起離開?”
“對。”我點頭。
眼看陸北辰的臉色陰了下來,我趕緊說:“我也和我叔叔說了。按理說,我們是不能違背茅山令的命令的。吳不知肯定和我叔叔說了什麽。”
“是。”陸北辰臉色雖然陰沉了下來,但是沒有說什麽,把書放回書架上,就走開了。
怪不得陸北辰會生氣,明明我們答應留下來幫助他的,這樣忽然說要離開,換誰都不會不開心的。
我心下有些懊喪,又抓了一把蜂蜜花生塞嘴裏。
晚飯吃得悶悶的。
陸北辰沒有說什麽,一向話癆的叔叔也埋頭吃飯。
陸北辰夾了一筷子桌子上的紅燒排骨,然後不經意的看了我叔叔一眼,又像是不經意的說:“雲掌門說過些日子來看我。”
雲掌門?
雲風輕?
這可是我的偶像啊!
據說這個雲掌門不僅法力高強,而且風度翩翩,說是容顏風度,絕對不輸給娛樂圈的影帝級別。
那樣的人物,我真想見見。
不過,剛才陸北辰的那小心眼我也看出來了。
這是借著自己的師父給我叔叔施壓啊。
但是我叔叔沒有說什麽,隻是埋頭一個勁兒的吃飯,把頭埋在青白瓷的海碗裏,隻能看到他的耳朵尖。
見我叔叔沒有反應,陸北辰訥訥的看了我一眼。
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說:“我也想見見雲掌門呢,他什麽時候能到啊。”
“估計下周會到蘇州。”陸北辰放下碗,說:“我給你們引見一下。”
“不用。”一直埋頭苦吃的叔叔陶聞放下了碗,擦了擦嘴角的油,說:“我認識。”
“叔叔你認識雲掌門啊?你怎麽沒有告訴我過?”
我隻是從叔叔的口中聽過很多有關於雲掌門的事而已,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認識雲風輕掌門。
“嗯。我認識。”叔叔陶聞不露聲色的看了看我,然後目光落在我的碗裏。
陸北辰把所有的排骨都一股腦的倒在我碗裏了,此時堆成了一座小山。
叔叔嘴角抽了抽,說:“這丫頭牙口不好,少爺就不要給她吃甜的東西了。”
陸北辰笑著沒有說話。
隻是我有些懊惱,最近吃的甜食確實有些多,雖然我運動量大,是胖不起來的,但是估計這樣下去,牙齒就得遭殃了。
回到房間裏,陸北辰坐在雕花紅木椅上,旁邊是一個琺琅彩的瓷器瓶在桌子上。
我走了過去,說:“瓷瓶怎麽在這裏啊?“說著,我就想把瓷器瓶物歸原位。
陸北辰按住了我的手,說:“這個看看。”
是一張紙條。
落款是吳不知?
我驚愕的看著紙條。
上麵寫的是:“運往監獄的路中,有人劫殺,陸少務必救我。”
這是吳不知的紙條?他什麽時候送到陸北辰的手裏的?我怎麽不知道?
還有,到了這個時候,吳不知才想到求救了,那時候要錢的嘴臉不記得了?臉皮厚的。
“這個……陸少你準備去?”我揚了揚手裏的紙條,說。
“去,當然去。”陸北辰很淡定。
“他這麽壞,還是不要管他了。”我說。
風水界去了這麽一個毒瘤,還是該慶祝的事呢。
“一定是劉道士要劫殺他。”我說:“兩個人合作不成,所以就來殺他了。或者是說,他那麽死要錢不要臉,樹敵一定很多,一定很多人想讓他死。”
“可為什麽向我求助呢?”陸北辰接過我手裏的紙條,他笑吟吟的說。
“恐怕他是病急亂投醫吧。”我盯著紙條。
這種人我不喜歡,死了更好。
陸北辰的手指頭有節奏的敲著桌子,嘴角帶著胸有成竹的笑容,說:“我不這麽認為。”
“那為了什麽呢?”
“吳不知是個諢名,但是也說明他知道得多,他一定是知道了不少足以殺身的秘密,既然向我求助,也得賣幾個秘密給我。”
陸北辰氣定神閑,他忽然眼神對準了我,道:“小洛,你希望他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