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這個世界不可能虧待好人
出了東關後，地勢陡然增高，整個上賽維爾高地，基本上由一片位於中央的、溝壑縱橫的高原，和很多條朝向西方、東方的狹窄崎嶇的山穀組成。
這些峽穀中，最長的顯然是希約河峽穀和賽維爾河峽穀，而微風穀便是希約河峽穀的一部分。這些峽穀，往往是人類的聚居區，很少會有人住在不宜居的高地之上。
羅克堡采邑大主教區幾乎全部位於高地之上，囊括了整條希約河由北向南的支流——羅克河的流域。目力所及之處，三座城堡依次排開。在三座城堡的上遊靠近羅克河的源頭處，便是這片區域的核心——羅克堡大教堂。
如果沿著賽維爾地區的東西主幹道行走，那麽如果想要前往羅克堡大教堂，必須要在通過東關之後，經過全部三座城堡的領地。這就意味著，四位主教和三個女性審判者，要在前往教堂的過程中獲得三個男爵領或子爵領的領主的放行。
當然，喬晨曦直接用飛行的辦法，直接略去了這一步。
現在已經到了半夜十二點，這個世界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而羅克堡大教堂，則是這片區域唯一沒有完全熄滅的地方。喬晨曦看到大教堂依然亮著的光，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這是一座三個世紀之前就開始修建的教堂，在三段式的構造正麵，高高聳立著的兩座尖塔成左右對稱的掎角之勢。遍布教堂外牆的花紋及雕像，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相當美麗動人。
在精靈語中，“教堂”有三個詞。勒蓬侯國的利威爾聖堂以及微風穀的四座教堂，一般隻被稱為“教堂”，而聖吉斯利大教堂和羅克堡大教堂這種宏偉的建築，則被稱為“主教座堂”。當然，再往上還有“宗座堂”，它位於教廷，獨一無二，是因為它的擁有者是教宗本人。
大教堂本身往往是主教采邑的中心，也是居民區的核心。神職人員占了居民中的一大部分，而教堂衛隊、虔誠信徒構成了另外的那一小部分。
為了不驚擾已經熟睡的他們，喬晨曦飛到了教堂的正上方才悄悄降落。
教堂的大門洞開，似乎有人剛剛到來一般，頌歌的聲音悠悠地飄出大門。
“看來他們都已經到了。”
跟隨著光線，喬晨曦走進了教堂內部，身著一身黃衣的羅克堡主教坐在宣禮台上，閉著雙眼祈禱著，而台下很多虔誠的信徒跟隨著他一起祈禱。
即便已經半夜，唱詩班的成員們依然在吟唱著頌歌。即便在這樣的大聖堂中，教士們可以兩班倒，但是他們努力的樣子的確讓信徒們動容。
祈禱中的信徒當中，喬晨曦的三個小夥伴赫然在列。
微笑著的喬晨曦沒有打擾其他人，她找了一個靠近三個小夥伴的位置悄悄坐下，和她們一起祈禱。
似乎沒有人發現她，喬晨曦在頌歌聲中，冥想了很久很久……
“歐若拉，願聖光護佑你。”
頌歌逐漸進入尾聲，大主教右手托著小十字架，緩緩走到喬晨曦的麵前。
“也願聖光護佑您，主教大人。”喬晨曦在胸前劃著十字。
“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孩子。”大主教的年齡完全無法從麵容中辨別，但從他的威望上來看，應該不會小於四十五歲，“我欣賞你的正直。”
“主教大人，過獎了。”喬晨曦緩緩地說，“為什麽當梅吉亞紅衣主教稱我們為‘鮮血祭司’的時候，您卻如此信任我們？”
“再火熱的太陽之下，也會有陰影存在，所以因為陰影的存在去否認太陽的光輝，因為身處陰影之中就質疑太陽的公正，顯然不是什麽聰明的行為。”大主教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舉了一個例子。
“我……不是很明白。主教大人可以為我解惑嗎？”
主教搖了搖頭，笑了。
“孩子，你還太小。等到你經曆了足夠多的事情，便自然會像他們一樣，獲得聖光的智慧的青睞。”
在主教指著的方向，四個微風穀的主教身著教士的服飾端坐在教堂的第一排，不停地祈禱著。
“主教，您是見識到了他們的智慧，才願意信任我們的嗎？”喬晨曦抬起頭，凝視著大主教的雙眸。
“並不是每個人都生來有智慧。”主教依然沒有直接回答喬晨曦的問題，他背過身去，回到了宣禮台前。
“主教大人。”喬晨曦追上前去，“我，作為聖約翰娜審判團的團長，願意追隨您。”
“哦？”大主教轉過頭，微笑著，“歐若拉，你……是審判團的團長？”
“主教大人，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並非永遠是黑暗的，因為燈光可以照亮它。即使燈的亮度不夠，那就燃起熊熊大火吧，火光，足以照亮黑暗中的一切！”
大主教收起了微笑的表情，他驚詫且嚴肅地看著喬晨曦。
“我和我的夥伴們，不一定能成為那一場熊熊大火，但請允許我們，作為陰影中的一顆小小的火苗吧！”
大主教和喬晨曦，一前一後站在宣禮台的前方，良久無言。
不過沉默沒有持續多久，大主教微微頷首，然後轉頭登上宣禮台。
“主教大人，請您慎重地考慮一下。”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喬晨曦坐到了審判團的三個成員，小芳、美鑫和小雅身邊，三人看著喬晨曦的表情，滿含期待。
“我對我在微風穀的決策失誤很抱歉，小芳，美鑫，小雅。我祈求你們的原諒。”喬晨曦真心實意地向她們道歉。
“你沒有什麽需要道歉的。”小芳直截了當地回複，“你沒有做錯什麽。我們做不到，隻是因為我們可能還沒有那個能力罷了。”
“晨曦姐，我永遠支持你。”美鑫點了點頭，“從艾樂琳城到這裏，還是有一些有意思的故事可以講的。等到有空，我們可以聊一聊。”
“壞蛋要是那麽容易就被擊敗，那他們就不配稱為壞蛋了！”小雅用隻屬於她的俏皮方式安慰喬晨曦道。
唱詩班的吟誦再次開始，聖潔的氣息在大教堂中遊弋著。盡管已經是半夜，不過羅克堡這樣的主教座堂，卻依然不會對信徒關上它的大門。
“這個世界不可能虧待好人。”喬晨曦默默地祈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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