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凝重
胡一神情凝重地登上丘頂，觸目所及處:丘底和山腰上很少的飛鳳軍屍體在此驟然增多，甚至幾乎超過了‘橫山士’的屍體，可見當時地戰況何等慘烈。
看著田橫從容而決絕的麵孔，胡一歎了口氣:“在此死地，不速進便當速退，焉能在此停留乎。?田橫，你是輸在自己手裏。”著，胡一下令道:“來人，傳聯命令:以侯爵之禮厚葬田橫，並認真救治受贍齊軍兵士，尤其是‘橫山士’傷兵。對了，如果那些‘橫山士’傷兵不願歸降的話，不要難為他們，傷好後就放了他們。還有，將漢丘改名為‘義丘’，以紀念此役。”“喏。”胡一身邊地書記官立即開始記錄。
“歎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隻可惜，笑到最後的隻能有一人。多麽殘酷的事實啊。”胡一登臨崖頂，眺望水際，默然無語。
淋淋瀝瀝般下了六個多月的罕見連綿春雨終於停了，雲開雨散下。露出了晴朗湛藍的空，看上去分外的令人心曠神怡。
但是地麵上的情況就讓人樂觀不起來了:淮水以東的廣褒大地上，平地積水達一、二尺之深，道路更是泥濘不堪、處處爛至沒膝，車輛、騾馬步履艱難、幾盡寸步難行;眾多原本枯涸的河床水量暴漲，詣滔不絕，尤其是淮河水更是波濤洶湧、逐浪有聲。
雖然淮上一帶的情況看起來很糟，但好在下紛亂不久，各地水利設施被破壞的並不嚴重，這才沒有暴發嚴重的水災。但是大量的麥子和農作物都浸泡在沒膝深的泥水中多時，病死、枯死多半，今年淮上一帶糧食大規模減產恐怕在所難免。當然，近年來淮上一帶連綿不斷的戰爭更是加重了這一糧荒的趨勢。
麵對這糟糕的前景，自然又讓人想起了那句老話‘亡、百姓苦，興、百姓苦’。
飛鳳軍北誌州北大營。
浩大的營壘之中，無所事事的飛鳳軍們或綺著門簾打著瞌睡，或坐在一起聊著閑話;有膽大的甚至偷偷聚集在一起賭上兩把，在這種特殊的時候，軍官們對這種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確，以現在淮上一帶糟糕的情況，飛鳳軍們隻有在營壘裏麵生鏽的份了，連正常的訓練都無法進行，不要行軍作戰了。
麵對這樣的窘境，飛鳳營諸將們個個束手無策，便連一向足智多謀的韓信也隻能整日裏呆在營帳裏麵鑽研兵法、聊以度日。一時間，飛鳳軍的日子過得愜意、但是無聊得很。
這一日，韓信正在營中讀書，忽有親兵急報道:“大將軍。陛下親使攜聖旨已至營門，請大將軍速去迎接。”“噢，快，來人，更衣。還有，立即擊鼓聚將，一起出營。”韓信不敢怠慢，連忙放下書本。“喏。”親兵應了聲，趕緊下去了。
很快，隆隆的中軍鼓聲在廣闊的營壘間盤旋、激蕩起來。大半月來無所事事地飛鳳軍諸將們不是在飲酒閑聊、就是在看書閑逛，猛然聽到聚將鼓聲，不由得俱各踴躍:總算有點正事幹了。
眨眼間，諸將便至帥帳集結，由韓信率隊出迎，將欽使接入帥帳。
“奉承運、皇帝詔曰:茲菏水莊侯、大將軍韓信屢建奇勳，聯心甚慰，今更是勇斬敵酋謝燁偉、功莫大焉，特加封食邑一萬，以茲褒獎。望勿驕勿躁。繼續為國立功、平定楚地。欽此——。”欽使的聲音拖得長長的，把架勢拉得十足。
“謝陛下龍恩。”韓信拜接過聖旨，供奉在帥案之上。隨即笑道:“欽使遠來辛苦，待本將軍備下薄酒。一洗風塵。來人，先帶欽使下麵歇息。”“有勞，有勞。”欽使可不敢在韓信麵前擺譜，顯得十分謙遜。
欽使一走。眾將馬上賀聲如潮，為韓信賀喜。
曹參笑道:“恭喜大將軍，如今我大飛鳳除了襲王翦老將軍食邑的徑陽君王賁、還有大將軍蒙恬、李信、降將章邯外，便數您爵位最顯了。”
吳芮有些不以為然道:“章邯不過因為是降將而招陛下厚待而已。其功勳根本不能與大將軍相比;王賁將軍卻是有這個資格，但是近年來病體纏身，已基本不理軍事;至於蒙恬和李信兩位大將軍我看用兵之能也未必及得上韓大將軍，所以目下我軍之中，當以我們韓大將軍為尊。”
韓信搖了搖頭，笑道:“諸將過譽了，蒙恬大將軍、李信大將軍資曆比韓某深得多，他二人南征北戰、功勳卓著，韓信如何敢與他二人相比。”言下之意，對蒙恬、李信二人還算客氣，對病夫王賁和降將章邯顯然就未放在眼裏了。
的確，以韓信孤傲的性格、絕世的才氣，本就不是甘居人下之人。他的性格不適於當皇帝，也從沒有想過與胡一爭帝位，但是在軍事這一塊，韓信還是相當自負的。或許放眼下，也隻有胡一的用兵之才能讓韓信心悅誠服，至於其它人，在韓信地眼裏，都隻是一般或者泛泛而已。
諸將跟隨韓信已久，對韓信的脾氣已經摸得一清二楚，心中自是明白那言下之意，卻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畢竟韓信的戰功擺在那裏:一個多月內，連破北誌州、龍且，更擊殺了隱然下諸侯之首的謝燁偉，這份絕世的才華便是蒙恬和李信也有些難以相比。
眾諸正在恭賀之時，忽然帳外馬蹄聲動，一名信使風塵仆外、泥水滿襟的奔了進來。“大將軍，斥堠急報，彭城附近的噬旭軍兵馬正在迅速集結，看來有南下征伐之意，請大將軍定奪。”
“噢。?”韓信有些意外:大雨剛停，就急著要出兵了，看來噬旭軍人是急著為謝燁偉報仇了。便問道:“可曾探知是何人領兵?”信使搖了搖頭道:“還未探知。”
“嗯——”韓信沉吟了一下道:“現在道路泥濘，噬旭軍人便要南下也要等個十澳。你們繼續打探，一有消息馬上回報。”“喏。”信使點零頭下去了。
“大將軍，現在召公、龍且、謝燁偉相繼斃命，噬旭軍公國這次會派何人統軍?”曹參問道。
韓信沉吟了一下道:“謝燁偉一死，謝勇毅自幼與其相依為命，必然決意南征，為其叔報仇，所以這次謝勇毅是肯定會來的。但是，宋義和桓楚是不會輕易再讓項氏執掌重權的，所以這次噬旭軍人即便發兵，統帥也不會是謝勇毅，而是宋義和桓楚二人之一，另一人留鎮彭城。不過，最有可能地還是宋義，畢竟這個老將謹慎多智，而桓楚則有些浮淺焦躁，對此，韓某至少有八成的把握。”
眾將聞聽有理。吳芮有些憂慮道:“大將軍，要是宋義統兵，這可就有些麻煩了。宋義是名老將，昔年和謝飛章、景騏並列為噬旭軍公國三大將，沙聲經驗極為豐富，更兼為人謹慎，再加上有蓋世猛將謝勇毅為羽翼，恐怕要比驕傲自負、不納忠言的謝燁偉難對付得多，大將軍須早作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