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亂麻
突然間,飛鳳軍們的腳步聲變得沉重起來,呼吸也慢慢急促起來,開始盡量以股的戰陣組合著向山頂緩慢突進,之所以這麽心。因為飛鳳軍們看到了山頂上那支‘橫山士’殘部正組成了嚴整的陣形殺氣騰騰地靜侯著飛鳳軍們地到來,而且他們的身前倒伏著大量齊軍普通兵士的屍體,看來是剛才亂箭之中想逃上丘頂避難卻被‘橫山士’們為了中軍的安全無情格殺的。
“殺——,活捉田橫。”不知哪個飛鳳軍喊了一嗓子,從四麵登頂的飛鳳軍們便像捅了馬竄蜂似的、嗷嗷亂叫著殺了上去:可打的戰事不多了,那齊國承相田橫可是大大的軍功啊,所以曆來為了軍功悍不輔死的飛鳳軍們像群紅了眼地餓狼凶猛撲上,目標直指陣中的田橫。
“叮叮當當……”的兵器撞擊聲充斥著山頂,人體地殘肢四下紛飛,鮮血就像不要錢的河水般嘩嘩流淌。到處都是憤怒地吼叫著和淒慘的哀嚎聲。
身著黑盔黑甲的飛鳳軍和白衣白甲的‘橫山死士’殺成了一團亂麻,在夕陽金黃地光輝下,漢丘上黑白分明。殺得煞是激烈:一會兒黑色進、白色退,一會兒白色進、黑色退。數以萬計的飛鳳、齊勇士在的波丘頂上展開浴血的苦戰、拚命地爭奪著山顛地控製權。
胡一遠遠地看著戰況,有些詫異道:“這‘橫山士’看來還真是頑強,就剩下這麽一撮人也能和我上萬飛鳳軍纏鬥至今,戰力便是抵不上‘狼牙’、‘破軍’也差不了多少。還真是一支勁旅啊。”
軍中幕僚積存道:“再強也抵不了多久的,這些‘橫山士’餓了一一夜,戰力大損,現在完全是憑著一口氣在撐著。陛下不用擔心,很快便會了結的。”胡一點零頭,心中不由得有些惱恨起田橫來:“這麽一支勁旅的組成是多麽的不易啊,為什麽你寧願將他們全帶起棺材裏,也不願意讓他們投降呢?真是死腦筋。”
就在此時,汶丘頂上的戰局漸漸起了變化:飛鳳軍人數眾多,前死後繼,攻勢源源不斷、續若狂潮,而‘橫山士’雖然驍銳,但畢竟人少而且餓了一一夜,一口氣拚過後漸漸抵擋不住,被飛鳳軍們像擠海綿一般向中心緩慢而堅定地壓縮,一點一點地蠶食著‘橫山士’的防衛圈。
漸漸地,‘橫山士’死傷殆盡,隻有區區百餘人拱衛在田橫身旁。忽地,有飛鳳軍大叫道:“齊人降不降?”飛鳳軍們一愣,突擊的腳步立時頓了下來,保持十數步的距離,將殘存的齊軍們團團包圍起來。
飛鳳軍們有一個可貴的傳統:就是在戰場上,麵臨一個可敬的對手時,會自發地進行召降,而在敵人考慮召降口號時,飛鳳兵一般會暫停攻擊。當然,這一般都發生在戰事初始、或是大勢已定的情況下,殺得正興起時,沒人會白癡得向敵人召降。這不能不是凶悍的飛鳳軍們一點很仲士的地方。
飛鳳軍們圍著‘橫山士’和田橫,屏住呼吸,等待著他們的回複,眼神裏流露出一種真誠的邀請和渴望:英雄敬勇士,對於這支凶悍的勁旅,飛鳳軍們還是很敬佩的。
田橫也是知道飛鳳軍這個傳統的,沉默了片繭,看了看身邊僅剩的百餘名死士:這些將生命置之於度外的勇士都默默地看著田橫,目光中透露出堅毅和信任,卻唯獨沒有恐懼。田橫相信,隻要他一聲令下,這些跟隨他多年的死士會毫不猶豫地和他一起去死。
田橫的眼眶有些濕潤了:有這樣的部下夫複何求。?澀聲道:“好兄弟,我田橫感謝你們。身為齊國王族的我,理當要有王族的尊嚴,那就是誓死不降。至於你們。我不要求你們和我一起死,你們戰鬥已此,已經盡了力了,你們投降去吧,胡一應該不會為難你們。”
聞此聽言,諸‘橫山士’互相看了看,一起搖了搖頭,一名軍官沉聲道:“主公,我們這一生既然奉您為主,那麽就不會再接受第二個主公。願陪主公同死,以全忠義之名。”“願隨主公同死。”百餘‘橫山士’大喝一聲,毫不猶豫。
“好兄弟。”田橫雙目流淚,揮動手中的長劍大叫道:“讓我們告訴飛鳳軍我們地回答:血戰到底,誓死不降。”“血戰到底,誓死不降。”百餘人一齊呐喊,聲雖不大,卻足可驚動地、令萬人變色。
“好漢子,成全他們。”一名飛鳳軍都尉沉聲道:“殺——。”“殺——。”飛鳳軍們見召降無效,大吼一聲。再次如同洪潮般湧了上來,混戰頓時再起。
在這樣的混戰裏,再強的武藝也難以發揮。人數多、配合好才是優勢,於是。幾乎每一個瞬間都有一兩名‘橫山士’死於亂軍之中,不到片刻工夫,僅存的百餘‘橫山士’盡皆戰死,隻剩下了白袍變紅的田橫和‘橫山士’首領——齊人趙破虜。
槍戟如林、劍光生寒。飛鳳軍們緩緩逼近,越圍越緊。田橫看了看手中的長劍,早已是血染劍身,卻依然是那般的光華奪目、殺氣騰騰。“哈哈哈……”田橫忽地大笑起來。直笑得飛鳳軍們愣了,一時不敢近前。
“湛盧,湛盧,汝如此神劍,某不能讓你縱橫沙場、揚名下,卻讓你陪我葬身於此,慚愧啊。”田橫撫劍感慨,目光中頗為傷感,隨即對趙破虜道:“破虜,你跟我多年,今日緣份盡了,你自己保重吧。”著,不待趙破虜答話,田橫大叫一聲:“胡一,你贏了。”橫劍過頸,用力一拉:“哧——”一腔勢血噴灑而出,濺落在潮濕的山岩上。
霎那間,田橫充滿生機的眼神迅速變得黯淡起來,“撲通。。”雄壯的身軀緩緩軟倒,倒伏於地。
“好漢子。”田橫那赴死地從容和決絕讓飛鳳軍將士禁不住心中暗讚。
“主公——。”趙破虜哀嚎一聲,“撲通”一聲也跪倒在田橫身前。看著田橫那從容的臉龐,趙破虜笑了、哭了,忽地大叫一聲:“主公慢走,破虜永遠與您相隨。”著,長劍倒握、一劍刺進心口,鮮血噴濺處,也緩緩倒於田橫身側。
山頂上一時啞雀無聲,心靈大受震憾的飛鳳軍們沒有想到:一向文弱的齊魯竟然也有這樣誓死如歸的勇士,不禁肅然起敬。
夜色朦朧,熊熊的火光中,胡一的禦舟靠近了漢丘。
“陛下,漢丘上死屍密布,血流成河,您是萬金之軀,最好不要上去,將善後事宜交給幕僚和將軍們做就行了。”楊番見胡一想登臨漢丘,心翼翼地勸道。
胡一搖了搖頭,慨然道:“近萬‘橫山士’,除了重傷暈迷者外,無一歸降,這樣的勇士雖是失敗者,但也應該獲得勝利者足夠的尊敬,聯要去看看他們,你就不要多了。”“喏。”楊番也是無可奈何。
走過狹窄的搭板,胡一登臨了漢丘,當第一腳踏下去地時候,神色就凝重了:腳下的泥濘已是血色,腳掌踏上去發出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撲哧’聲;從丘底到山腰上,枕籍地死屍數以萬計,那驚駭的麵容上透露著對生地渴望和對死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