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陷害
在東華府發生的驚天慘案,因為羅閻王的周密安排,以及勾結官府利用官府的力量,短時間內將這個事件牢牢封鎖在東華府內,一絲消息都無法透露出去,外界無人得知今日在東華府發生的這樁血案。
時至中午,向府的另外一位管家——老方,此時在府中演武場巡視正在場上刻苦訓練的府中護衛們,向府共有兩名管家,一個是老李,一般負責打理府中上下雜務,貼身照料向老爺子,另外一個便是老方,他主要負責管理訓練府中的眾多護衛,傳授武藝,相當於護衛隊的總教頭,同時負責向府名下眾多產業護衛的周全保障等等。
兩個管家,一個主內,一個主外。
老方年近五十了,在向府呆了將近十幾年,一直是向老爺子最信任的心腹之一,近日,在老爺子的囑咐下,府裏新招了一批新護衛,這段時日,他每天忙著訓練這批新人,每日都泡在演武場上,以至於今日的東華府宴會,他都沒空陪同前去。
炙燙的陽光灼燒著大地,老方頭頂著個火爐,在邊上繞著整個場子踱步,神情肅穆,目光在每一個護衛上一絲不苟地觀察,他是一名嚴師,在他底下受訓的護衛,沒有哪一個不害怕他,同時也很尊敬他。
很快,護衛們打完了一套拳法,個個汗流浹背,氣喘不已。看罷,老方眼裏流露出不滿意的色彩,搖頭大聲喝道:“出拳要快,抬腿要穩,我說過什麽?這套拳法的第一要訣,便是快準狠,以最快的速度,最強的力道,打擊出所有的力量,繼續,再來一遍!”
盡管護衛們都快累趴了,但老方的話,沒人敢反抗,反抗的結局就是被踢出向府的護衛隊,千方百計通過了無數考核才有資格加入向府護衛隊,怎麽可能輕易放棄呢?在向府幹活,可是出了名的工錢高,最重要的是,在淮陰城,能夠加入向府的護衛隊,那是一種榮光,能夠為自己為家族帶來榮耀的象征。
看到新護衛並沒有發出任何怨言,老老實實的練拳,老方微不可查的點點頭,暗念:這批新護衛的毅力不錯,且待瞧瞧,說不定會冒出幾個好苗子,之後,他看了看天色,又心裏嘀咕:怎麽老爺去了東華府,都已經三個時辰了還沒回來,不是說中午時分,要來視察新進護衛麽?
“方伯!方伯!”
這時,兩個渾身染血的年輕人出現在場上,朝著老方跑過來,這倆人看著像是兩個血人,身上的血腥氣味老遠就能聞到了,一看就是剛剛經曆一場無比殘酷的血戰,身上的殺氣還沒褪去,正是被無空道士救下的楚木二人,在辭別無空道士之後,匆匆趕回了向府。
“是——你們?”方伯也是看了好一會,才認出了眼前這兩個年輕人,繼而大驚失色,“你們這是怎麽了?”
絕刀見方伯似乎一頭霧水,不禁皺眉:“無炎沒回來嗎?”
書生跑哪去了?
楚木也是心底困惑,不過眼下不是探究此事的時候,他急促道:“方伯,我們在東華府遭到了竹江幫的埋伏,羅閻王已經徹底撕破臉皮,派出大量高手暗算我等,我們千辛萬苦才逃了出來,但是,老爺子現在還在東華府裏,生死不明。”他語氣說得極為快速,中間都不帶停頓。
“什麽?”
一番話如同當頭棒喝,打在方伯頭上,如遭雷擊,毫無防備地被這個消息驚住了,“你們說老爺被羅閻王困在東華府,生死不明?”
“是的,情況緊急,我們逃出來時,向老爺子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現在恐怕——凶多吉少。”
最後四個字,楚木神情黯淡下來,仿佛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說完了之後,身體一陣搖晃,意識迷亂,差點暈了過去。
“羅閻王,好大狗膽!”
方伯又驚又怒,本來嚴厲的臉龐立馬換成了一副殺氣騰騰的凶徒模樣,聽到向老爺子生死不明的消息,他哪裏還能淡定下來,心急之下,他想也不想,喝道:“玄通,立即召集護衛隊,隨我殺向東華府,救回老爺。”
名喚玄通的護衛大聲應道:“是!”
“方伯——方伯——”
突然,一名小廝氣喘籲籲跑過來,神情驚恐,跑到幾人麵前。
“方伯——,官——官府來人了,縣老爺帶著好多捕快在前廳候著,說讓府裏主事的人快點過去,如果一刻鍾內不到,立即查封向府。”
“官府?查封向府?”
方伯大驚失色,這個時候,官府怎麽會突然登門,還說要查封向府?
他一頭霧水,神色陰晴不定,正要帶隊去解救老爺,這個節骨眼,怎麽官府找上門了,還那麽大陣仗?直覺告訴他,出大事了,老爺和身陷東華府,現在府裏主事的人,隻有他一個人能說得上話……
楚木一旁看著,暗道不妙,官府找上門了?莫非竹江幫這次勾結了官府,是了,否則他怎麽敢設下埋伏,膽大包天在閑庭鬧市出動這麽多人手……
情況似乎越來越糟了。
楚木問道:“來的人都是公門中人嗎?有沒有竹江幫的人?”
小廝想了想,急忙應道:“大部分是官府的人,還有一些穿著便裝,不知是不是竹江幫的人,不過看起來,縣老爺對那些人說話十分客氣。”
果然——
楚木心底一沉,直道:“方伯,來者不善,羅閻王明顯勾結了官府,不僅要對老爺子下手,怕是想要把向府也一鍋端了。”
“奶奶的——他敢!”
方伯臉色漲紅,大步往前廳走去,“老子倒要看看,這群王八蛋想幹什麽?”
楚木和絕刀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看到了無比沉重的心緒,倆人跟上去,緊隨方伯腳步。
——
前廳,一大群人擁擠在廳中,其中,有兩人坐在位子上,一邊談笑風生,一邊品茶,左邊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是淮陰城的縣令老爺錢大人,右邊那人,留著兩撇山羊胡須,賊眉鼠眼的瘦男子,是羅閻王座下的一號智囊——譚子蕭。此次計劃,一方麵,羅閻王率隊在東華府埋伏向老爺子,而另一方麵,便是勾結官府,乘著向老爺子不在府中的良機,設計將向府中人一網打盡,領頭的人,自然就是他了。
一會兒,方伯怒氣衝衝走入廳中,楚木和絕刀躲在門外,細聽動靜。在眾人眼底下,方伯大步走到縣令大人錢大人的麵前,毫不客氣直接問道:“錢大人,您突然登門,還領著這麽多捕快,究竟所為何事?”
“是這樣的。”
錢大人放下茶杯,淡淡道:“最近官府接到一封匿名信封,舉報向府名下的所有產業,每年都在以各種辦法逃避賦稅,接到這封信後,本官是徹夜難眠,事關向老爺子的名譽,本官也不敢怠慢,決意暗中徹查,還向老爺子一個清白,誰知這一查,竟然查出了一些端倪,不僅舉報的事情完全屬實,而且還發現其中隱藏了一些黑色勾當,朝廷稅收乃是國之重本,本官身為淮陰的父母官,領著朝廷的俸祿,怎可放任這種事情,滋長不良之風?所以,本官今天不得不來查封向府,將相關人員通通帶回衙門審問。”
“什麽?”
方伯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但他看到錢大人的眼神,他明白這次是真的事情不妙了,“說我們向府逃避賦稅,錢大人可有證據?”
“沒有證據,本官怎敢登門?”錢大人從袖中取出一張判紙,指著上麵黑白分明的字和一個清晰的指印,道:“佟保利這個名字,你應該不陌生吧?就在剛才不久,他已經簽字畫押,坦白了所有罪行。”
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從錢大人口中冒出,讓方伯暈頭轉向,佟保利,這個名字他怎麽可能不認識?正是老爺的心腹之一,一直在負責管理生意上的事情,萬萬沒想到,佟老竟然被官府抓住了,而且還簽字畫押,承認這些子虛烏有的罪行?
“不可能!”
方伯身體搖晃了一下,眼神中透著極度的難以置信的光芒。
這簡直荒謬至極,向府絕對不可能在生意場上做出這種事情,即便是底下的人有心要辦,向老爺子也絕對不會允許,這是向府的鐵律。一念及至,他怒吼道:“肯定是你們屈打成招,佟老才會畫押,向府做生意,從來都是光明正大,賺的每一分錢都是堂堂正正,絕不是誰可以顛倒黑白,肆意汙蔑,你們——你們!”
方伯氣得說不上話,卻引不來錢大人絲毫的同情,盡管往日裏,向府和衙門的關係一直不錯,而這位淮陰的父母官,為了巴結老爺,逢年過節都來府上做客,拜訪老爺,姿態放得極低,然而,終究是時過境遷,往日再好的關係,都沒有真金白銀來得賞心悅目。
方伯不是蠢人,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他哪會不明白對方想要做什麽,目光撇過竹江幫的智囊譚子蕭,方伯一下子怒了,咆哮大吼:“譚子蕭,是你!一定是竹江幫陷害我們,是你們做的手腳……”
譚子蕭打斷方伯的話,撫掌笑道:“向府這些年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大家心知肚明,如今你們被人披露出來,是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你們自個幹了肮髒事兒,居然還想著栽贓到我幫頭上?”
瞧見方伯激怒攻心的樣子,他不禁得意大笑。
要動向府,說難不難,說易不易,向老爺子若是平安無事,他們決計不敢如此,但是,誰讓索羅刀自身難保,遑論向府。花費巨大的代價買通了錢大人,他們所要做的事情,一切都變得簡單多了,無需顧忌什麽,罪名還不是想安什麽就是什麽,逃避賦稅,殺人放火等等,隨意編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