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也不怕風大了閃著舌頭
等人離開後,徐氏輕哼了一聲,明顯浮現不悅:“她怎得來了?”
陸寧雪眨眼,對這事避而不談,而是討好地站於徐氏身後,給她揉捏著肩頸。
“別以為討好就能把這事掀過去了,今兒個你必須給娘親說道說道。”
“哎呀,娘親,這是雪兒和她的事,您先別問,等以後啊,雪兒再給”
“不好了。”
陸寧雪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三人望去,就見一個小廝慌忙跑來。
“夫人,小姐,李家來人說要給他們公子討公道。”
小廝的話音一落,徐氏頓時站起:“李家的人?”
陸寧雪蹙眉,她算了算時間,李楓若是被送回李家,也該是這會兒了,隻是沒想到李家會如此大張旗鼓地找來,這下倒是麻煩了。
各種想法在心頭閃過,最終化為了陸寧雪嘴角的笑意,她對徐氏說:“先前雪兒去找過李楓,估計是他出了事,娘親莫要擔心,雪兒這就去見一見人。”
徐氏眉心輕蹙,聞言隻得同意,隨後帶了陸清茉回青嵐軒,她要與陸川說說此事,那李家此舉太未將陸家放在眼中了。
看她急匆匆地背影離去,陸寧雪也未多言,她想娘肯定會將這事說與爹爹聽,她先去鬆鶴堂。
“哼,你們陸家的主子呢?幾個人躲著不出來讓幾個下人在這兒走動,是不將我李家放在眼裏嗎?”
惡聲惡氣的話語令人不悅,更可恨的是話中那言論,仿佛吃定了陸家不敢對峙一般。
陸寧雪冷哼一聲,人還未進門,聲音已經進去了:“誰這麽大言不慚竟敢代著李家說話,也不怕風大了閃著舌頭。”
“大膽,誰給你的膽子和我這樣說話的,就是在李家,公子都不敢這麽和我說話的。”
陸寧雪站定,見著了說話的男人,就見他滿臉胡須,舉止粗俗不堪。霎時笑了,她以為是誰,隻觀這人穿著,便看不出絲毫貴氣。
視線微移,除了這個滿臉胡須的男人,再無其他人,李家就這般信任這個男人,連第二個人都不送過來啊。
“李家是無人了麽,能來我陸家的人,可不是誰都行的。”陸寧雪說罷,與上方坐定,再抬眼,自有一股氣勢油然而出,“說,這次有什麽事可說?”
那滿臉胡須的男人愣了一下,隨後皺眉道:“你陸家才叫沒人了,讓你一個女娃娃出來作甚?”
陸寧雪的臉沉下:“你對女娃娃有意見?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陸家現今,是我做主。”
“哈?”男人懵了,幾次都欲言又止的,反倒讓陸寧雪莫名所以,先前小廝說這人是李家過來給李楓討公道的麽,為何一轉眼,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小婢從門外送上點心,恭敬地退下。
男人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對著陸寧雪道:“我不管陸家現今是誰做主的,總之我家公子為了你家的那個大小姐,弄得滿身是傷,你們陸家必須要給個交代。”
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陸寧雪麵前的男人如今便是這般模樣。從起初的冷落,到陸寧雪的打擊,讓男人說話的語氣都緩了下來。
半靠著扶手,陸寧雪麵容間均是淡然,縱使是抬頭看著男人的,也沒有輸了分毫的氣勢:“閣下如何稱呼?你家公子,是李楓?”
“咳咳,李家李三才,我家公子自然是李楓。”男人一臉憨厚的回答,這女娃娃怎麽不一樣了?
李三才?陸寧雪眸光微凝,複又打量了一遍李三才,這個男人便是李三才?她狐疑的眼神太過明顯,李三才察覺到後,不悅地冷哼一聲,挺了挺胸膛,竟大步跨到陸寧雪麵前站定。
“我知曉你這女娃娃是誰了,你便是那個讓我家公子弄得滿身傷的大小姐是不是?正好,我二人便將話放開了說,我家公子說了,要與你定親,結兩家之好,你應了。”
李三才,在陸寧雪前世的記憶中可是李家的紅人,別的不提,單是那數次將李家的生意起死回生的手段,就讓整個青山城都為之驚詫。
陸寧雪沒見過李三才的人,但這名字卻是如雷貫耳一般,細細一看,麵上終究還是不太敢相信。這滿臉胡須,甚至可以說是肮髒的男人,真是那前世聞名青山城的李三才?
因著震驚,陸寧雪連男人的話都忽視了,隻一心地打量著人,但同時也生起了另一種想法,她記憶裏可有不少極為厲害之人的,他們這會兒應該都處於落魄之中,若她想法子將這些人收攏陸寧雪兩手忽地攥緊,眼眸裏亮的驚人。
“你這女娃娃好生無禮,與你說話都不回應人的麽?”
思緒扯回,陸寧雪對著李三才那滿臉的胡須,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不好意思,我還沒考慮過嫁人,所以你的提議,我不會答應的。”
對著李三才,陸寧雪現今用的可是看自己人的態度,她記得沒錯的話,前世李三才曾經被李家責罰過,那次責罰險些要了他的命。陸寧雪想,她或許能借著那責罰,將李三才弄到陸家來。
“哼,我家李楓李公子端的是一表人才,其他不論,才華等等都極為適合你,為何不答應?”李三才說話很直,而他誇讚李楓的話入了陸寧雪的耳朵,後者的神情都變得怪異了起來。
“你確定,你家公子一表人才?縱情聲色之人怎樣,閣下應是看在眼中的,何必在我麵前亂說?”陸寧雪嘴角噙著笑,態度越發和善,這李三才的性子不錯,直言直語的毫無歪心腸。
李三才大大咧咧地擺手,指著陸寧雪就道:“你這小娃娃別想糊弄我,公子說了,除非你今日應了這樁婚事,不然這事沒完。”
“哼,我看誰敢與我陸家沒完,管事給我送客,從今日起,不準李家任何人踏入我陸家的大門一步!”
突如其來的男聲將陸寧雪和李三才的對話打斷,二人同時望去,陸寧雪一下笑了,隨後又皺了眉頭,麵上全是不讚同:“爹爹,您怎麽來了?”
隻見門口,陸川扶著大管事的手一臉冷然,聽了陸寧雪的詢問,他瞥過李三才,也沒理會。隻等大管事喊了人,幾個小廝將李三才扔出了陸家,他才理陸寧雪,隻是這開口,便是一句質問:“你為何對那下人那般友善?連個主子都沒來就敢說定親,李家的人好沒規矩!”
陸寧雪彎了嘴角,她笑著道:“那李三才可不是李家的人派來的。”
說話間,陸寧雪扶著陸川坐下,對著他眨眨眼,一臉得意地說道:“爹爹不知道了,那李三才是李楓手底下的下人,性子大大咧咧的,被故意推出來的。”
“你怎麽知道?”陸川沒好氣地道,一個粗俗的下人,還能看出是被故意推出來的?
“我就是知道啊,爹爹,我想把那個李三才弄到陸家來。”
“為何?”陸川瞥過陸寧雪,擺明了態度:“理由不充分,爹爹可不會應下的。”
陸川先前剛說不準李家任何人踏進陸家的門,陸寧雪就要把李家的下人弄到陸家來,這解釋不清,陸川決計不會應允。
陸寧雪眼神微閃,她是前世知曉李三才這人的事跡,才會生起念頭,但對陸川卻絕不能提這點,這可如何是好?
幾番猶豫,陸寧雪手握成拳頭,抵著唇角咳了幾聲:“就覺得李三才這人,挺有趣的。”
“隻是如此?”陸川懷疑的目光自陸寧雪麵上閃過,但陸寧雪此時忽然低了頭,陸川也看不分明,便將心頭的疑慮暫時壓下,自蘇醒以來,他就發現自己女兒與以前不同了,言行舉止都透著股說不出的壓抑,但有時又很正常。
任由陸川的目光落在身上,陸寧雪一直保持著淡然神色,她知曉,不用細說爹爹也會應了她的話的。過了片刻,陸川歎了口氣,將堂中的寂靜打破。
“雪兒,你要知曉,如今陸家生意由你接手,但卻不是全盤交於你的。”陸寧雪點頭後,陸川才繼續往下說:“爹爹近來身體不適,待養好後”
“爹爹,雪兒知曉的。”陸寧雪淺笑,在陸川椅前蹲下,從下往上地看著自家爹爹:“陸家,永遠是大房的。”
她沒說自己,也沒說陸川,更沒說陸家的任何人,但大房二字,卻已經代表了陸寧雪所有的意思。隻因為陸家大房,隻有他們一家四口。
陸川又豈會不明她的意思,眼底閃過一道幽光,又很快不見:“雪兒,說話可要注意。”
陸寧雪笑笑,對此話不置可否。
李三才的事暫時放下,陸川和陸寧雪也沒繼續說這事,隻笑著轉移了話題後,便不再提起李家。
陸家這邊一切平靜,外間卻突然傳開了一個消息。說是陸家大小姐與人私定終生,為此拒絕李家公子李楓,還特意找人將李楓打傷。李家的人上門說理,卻被陸川喊人,直接扔出了陸家大門
如此這般,或真或假的夾雜著,反倒把陸寧雪的名聲敗壞了。
恰逢這幾日陸川正下地舒展,聽到這些傳言後大怒,在徐氏與陸清茉的安撫撒嬌中先把事給放下了,但站起來還是惱怒。
淩伊閣中,陸寧雪摩挲著算盤,就聽耳邊清竹忽地拔高了聲音:”“到底誰傳的話,莫不是李家的人?”
“不是。”陸寧雪把算盤放下,在清竹看向她時眼底微暗,李家的人不會這般沒腦子,那李三才不過是李楓的人,還沒資格牽扯到李家,況且李三才被扔出陸家一事,李家為了麵子隻會瞞下,決計不會傳的整個青山城都知曉。
也就是說,這中間還夾著了一個人,就是不知這個人,會是誰呢?
同樣的疑慮,陸川亦有,誰會有那麽大膽子同時挑撥陸李兩家?
就在青山城中因為這個傳言而一片熱鬧之時,傅贏正拿著一個包裹的嚴實的盒子從牆邊翻進了陸家,熟門熟路的摸到了淩伊閣中。
彼時陸寧雪正好踏進了淩伊閣的大門,忽地察覺屋裏情況不對,仔細查看後,忽地頓住。
水中月的毒,在這會兒發了。
“唔”陸寧雪控製不住地跪倒在地,手揪著胸口的衣服,麵上的神情都扭曲了起來。
好,好疼!
水中月的毒好久沒發作,她幾乎忘得幹淨,沒成想竟然會在這時發作。眼前疼的發黑時,忽地一陣細碎的摩擦聲響起,陸寧雪強撐著想要去看是誰,下一瞬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你這樣,可如何是好啊?總讓人放心不下。”歎息聲響起又落下,陸寧雪感覺到自己被緊緊的抱住,掙紮著想要脫離懷抱,卻又沒有一絲力氣。
“你”
是傅贏。
這個認知讓陸寧雪的身體放鬆了下來,隨之席卷而來的疼痛令她痛呼出聲,十指蜷縮著,仿佛掐進了什麽地方,依偎著的身體一瞬僵硬後又舒展了開來。
“我帶你去床上。”傅贏撫著陸寧雪的鬢發,眼底閃過一絲心疼,他沒想到這次會碰見陸寧雪毒發,心中慶幸的同時,也知曉是他的問題,責怪的話堵在嘴裏,怎麽也出不了口,取出藥喂陸寧雪服下。
時間慢慢過去,就在陸寧雪幾乎要昏迷過去時,她體內的疼痛慢慢消失。傅贏早在陸寧雪眉心稍稍放鬆時,便已經退了幾步,瞥見一側的盒子,直接拿起放於陸寧雪的枕畔,在她睜眼的同一時間,直接自窗子離開。
“唔”陸寧雪掙紮著坐起,左右張望著尋找,卻不見傅贏,心情正失落時,忽地瞥見枕畔一個盒子,她愣了一下,在力氣恢複些許後,將盒子打開了。
人參!
盒子裏放著的,竟是人參。
陸寧雪想到爹爹陸川,對這人參忽地明了了,這肯定是百年人參,傅贏他手指微微蜷起,不經意間抬起卻發現指甲裏有絲絲紅色,嗅了味道,陸寧雪眉頭微皺,這是血,是傅贏的。
想起先前的爭吵,陸寧雪突然覺得自己很差勁,傅贏生氣她沒弄清原因便與之爭吵。
不行,她得去尋傅贏道歉。
在水中月發作後的疲憊散去,陸寧雪喚進清荷清竹,備好熱水後清洗了一遍,換了身素色的衣裳。
“備車。”
清竹側目,恭敬地退下。
待陸寧雪換好了衣裳,清竹也回來了:“小姐,馬車已經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