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小的有問必答
陸寧雪扯了下嘴角，故意左右張望一下，自我責怪道：“也是我不好，竟忘了給妹妹留馬車，這下可怎生是好啊？”
清荷此時開了口，“姐，奴婢記得那邊有個牙行可租用馬車，不若奴婢去租輛馬車來？”
霍悠然身體一僵，在陸寧雪未看到時，惱怒地瞪了眼清荷，“姐姐莫要應了這婢子的話，陸家表姐租馬車，傳出去青山城的人都要笑話了。”
她完全忘了酒樓裏與陸寧雪的對話，已然使她成了笑話。還拿著陸家的名頭，與陸寧雪話。
見此，陸寧雪也未提醒，隻做著苦惱狀：“如此，妹妹豈不是要走回去？”
“不是……”霍悠然想要什麽，卻在到嘴邊後又咽下。
“姐姐，我覺得可以……”
陸寧雪啪一下，兩手拍在一起對她：“妹妹就當是閑逛，還可沿路買些胭脂水粉回家。”
霍悠然張了張嘴，對著陸寧雪的笑臉，心裏恨得要死，卻不得不應下。
“姐姐的，正好。”
“如此，我也不耽誤妹妹時間了，這就去酒樓了。”
陸寧雪罷，便示意身後的人跟上。
仿佛根本沒在意霍悠然的為難模樣，徑直入了酒樓。
二機靈地迎來，在清荷了包廂後，便帶一行人入了三樓。
“這青山城裏啊，的敢這酒樓裏的包廂，隻有我豐源櫻”
往上走時，二一臉驕傲地誇讚道。
陸寧雪聽了好笑，踏上二樓時不經意瞥過欄杆處，驀地想起霍悠然往上看的舉止，她眼神微閃。
三樓包廂裏坐下，陸寧雪拿了半兩碎銀，在二麵前擺了一下，“問你件事。”
二兩眼發直地望那銀子，嘿嘿笑著要去拿，被陸寧雪躲開。他搓了下手，又笑了兩聲，“姐請問，的有問必答。”
陸寧雪扯起嘴角，“那二樓的欄杆處，是不是有客人坐過？”
二疑惑：“酒樓裏不缺客人，姐指的這客人是……”
陸寧雪挑眉，一言不發地盯住他。
二頓了頓，陷入沉思後又驀地笑出了聲，“姐想問的，可是那霍姐被為難時，幫忙的人？”
哦？還真有人幫忙。這二很機靈，腦子也不蠢。
陸寧雪往後一靠，隨手把碎銀扔去，二手忙腳亂地接過，放嘴裏咬了下，當即塞進了懷裏。
“姐可不知，那出言幫忙的公子啊，長的可是真俊俏，的一口京城官話，那穿著啊也是精致，一看就是出身不凡……”
二口沫橫飛地誇著幫忙的公子，越陸寧雪神色就越怪，這模樣怎麽那麽像賴在她淩伊閣的人？
眼見二都要把人誇的上有，地下無的，陸寧雪當即喊了停。
在二的注視中，她擺了擺手：“退下。”
“好嘞。”二出了包廂，後知後覺想起還沒點菜，忙又厚著臉回去。
“清荷。”
“是。”清荷恭敬地應了聲，要了兩個時令菜蔬，一道羹湯，又要了豐源酒樓的招牌素雞，便讓二退了去。
沒多久，清荷點的菜一一上來，陸寧雪睜眼，瞬間就被那中間的菜吸引了目光。“那是什麽？”她喃喃地道。
清荷聽了話，順眼望去，“素雞，那二了，是豐源酒樓的招牌。”
素雞？
當中盤子裏的，正是一隻整雞，黃色的皮看著仿佛水煮出的，極其寡淡。
隻大碗裏有湯，裏麵飄了些許菇類，揚著淡淡香味。
陸寧雪眼神裏有瞬間的迷茫，她知道，這菜看似是雞，但其實卻是素菜。
隻因這菜，她前世吃了無數次。陸寧雪扯了下嘴角，前世走投無路時，她靠的便是被丟棄聊半隻素雞撐了下來。
冬季的寒冷仿佛圍繞著身周，陸寧雪盯著那素雞出神許久。
“姐？”清荷心地喊了聲。
“嗯。”陸寧雪回神，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素雞的肉被撕開的模樣，就像真的雞肉一般。
“挺好吃的。”
陸寧雪咬了口，熟悉的味道讓她心神微動，過了許久，她淡淡地稱讚，隨後便讓清荷撤了這道素雞。
味道不錯，但前世的事，沒必要今生戀戀不忘。陸寧雪要做的，可是走出另一條道來。
“結賬。”陸寧雪起身，冷冷地離去。
前後不過兩三口的時間，清荷留在後麵，疑惑地垂眼，是不和胃口麽？
出了豐源酒樓，有廝已喊回了馬車。
“姐。”
望著馬車，陸寧雪拒絕了乘坐。
“你們先回，我，要走走，清荷跟著便可。”
“是。”
街道上人群擦肩而過，陸寧雪走在其中，忽地覺得寂寞。
“清荷。”
清荷快走兩步：“姐。”
“……算了，回府吧。”
這街上走的，真無趣。
清荷滿頭霧水，這怎麽了？姐為何如此……奇怪。
回陸府的路上，二人碰到了往酒樓跑的婢，兩相對上，陸寧雪站定。
“綠柳？”
微揚的語氣裏，名為綠柳的婢瑟縮一下，她臉頰被打的地方還紅腫著，估計想到了陸府門口的事，硬是沒敢應一聲。
見此，陸寧雪搖頭，“你家姐已回霍家了。”
“是，是。”
回了陸府，陸寧雪去了青嵐軒，正逢陸清茉往外跑。
她一把將團子抓住，“又不聽話了？”
陸清茉鼓著臉頰，“才沒有，明明是娘親要教訓茉兒的。”
“茉兒若不惹禍，娘親怎會要教訓茉兒？”陸寧雪無奈地揉她發頂，“不要亂跑，隨姐姐去見娘親。”
陸清茉搖頭，紮進陸寧雪懷裏不肯出來。
“茉兒。”徐氏急步走來，陸清茉一看，躲的更嚴實了。
陸寧雪拿她最是沒轍，隻得抱著團子，等徐氏走來。
“你這丫頭，亂跑什麽？”徐氏點茉兒的額頭，團子往後一躲，藏在陸寧雪身後不願出來。
“娘親。”陸寧雪輕聲喊了句。
“好好好，娘親不。”徐氏搖頭，對自己這雙女兒是憐惜無比。
隨後徐氏在前，陸寧雪牽著陸清茉跟上。
青嵐軒裏坐下，徐氏問起霍悠然的事，陸寧雪簡單地提了一些。
繞是如此，徐氏也麵露不悅：“那霍家姑娘，怎的像陸家的姑娘似的？”
陸寧雪翹起嘴角，“娘親這話的，妹妹與我關係親密不好麽？”
徐氏眉心微擰，對陸寧雪的話未做反應，倒是陸清茉，扭身抱住陸寧雪。
“姐姐，我不喜歡她。”
陸寧雪手指輕撫陸清茉的發絲，軟軟的觸感令陸寧雪愛不釋手，聞言疑惑道：“為何？”
“壞姐姐。”陸清茉噘嘴，也不知是霍悠然，還是在怪陸寧雪弄她頭發。
“茉兒。”
徐氏微沉的話語響起，陸清茉扭頭，衝她做了個鬼臉，“曉得啦，大家閨秀要文雅。”
的丫頭拖長了尾音，讓陸寧雪噗嗤一聲笑出來，故作惱怒道，“人鬼大。”
陸清茉才不怕惱怒，擠進陸寧雪懷裏要姐姐抱著坐膝蓋上。
寵她的陸寧雪怎會拒絕，一把將陸清茉抱住，然而往上托時，卻忽地軟了手臂，竟直接摔了陸清茉。“茉兒！”陸寧雪驚呼出聲，倏地站起，“茉兒，姐姐不是故意……”
陸清茉自己爬起，拍拍屁股，笑嘻嘻的又偎進了陸寧雪懷裏，“姐姐，茉兒最不怕被摔了，結實。”
最後兩字硬是讓徐氏和陸寧雪全笑了，對陸清茉很無奈。
不過被這麽一鬧，先前徐氏的不悅也消減了下去。
母女三人坐著聊了些外間的趣事，正著，清荷忽地走進，“奴婢見過夫人，姐，姐。”
徐氏頷首：“可是有事？”
清荷垂眼，“回夫饒話，是姐走動的時間到了。”
走動的時間？徐氏不解，“雪兒？”
陸寧雪眉頭一擰，對上徐氏疑惑目光，忙道：“是郎中的，讓女兒無事多走動走動。”
著，在徐氏未看到之處輕拍陸清茉後背。
丫頭機靈得很，一下平了徐氏身上，把人注意力一下牽引開。
“娘親，茉兒背書給娘親聽。”
徐氏被這一打岔，倒忘了問陸寧雪這話是哪個郎中的。
見陸清茉纏的徐氏無暇他顧，陸寧雪對著清荷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躬身離去。
隨後陸寧雪找了借口也離去，到了青嵐軒外，清竹正來回徘徊著。
“姐。”
“莫要多言，先去鬆鶴堂。”
清竹噤聲，一言不發地跟上。
鬆鶴堂中，清荷正與陸茹交談，陸茹眉頭緊皺，不悅地盯著清荷。
“徐氏呢？堂堂陸家，就讓個婢出來招待回門的姑子？”
清荷笑著道，“夫人正在午休，無暇接待客人。”
咬重的客人二字讓陸茹臉色倏然一變，這是第二次，有婢在她麵前如此強調。
陸茹心頭怒火生起，緩緩站起，“再一遍。”
清荷抬眼，兩人視線對上，就在氛圍凝重時分，陸寧雪走了來。
“姑姑這是，在問責我陸府的人？”
陸寧雪的很慢，慢的仿佛是在開玩笑。
陸茹微眯了眼，從清荷身上移了注意力，“你都喊了姑姑，我哪還敢問責陸府的人呐？”
言下之意，她身為外人不敢陸府的事。
然過繼一事，卻是十足的打她臉。陸寧雪心下嘲諷的想，麵上卻毫無不滿，淺笑著於陸茹對麵坐下。
“姑姑的明理，雪兒自是知曉，就是不知，姑姑一來上兩次，所為何事？”
第一次來，定了陸雲禮的過繼。這第二次，怕也是來者不善。
陸茹站著，居高臨下地對上陸寧雪眼眸。雖坐著，但陸寧雪的氣勢卻分毫不弱。
清荷那句走動的時間到了，便是在提醒陸寧雪前院有情況，她還真沒料到，會是陸茹來了。所幸有茉兒，清荷又機靈，才未讓徐氏知曉陸茹到來。
對望了片刻，陸茹也意識到舉止的不妥，麵不改色得複又坐下。
“你娘親呢？長輩的事，姑娘家家還是莫要關心的好。”
陸寧雪點頭，笑著讚道，“姑姑教訓的是，隻陸府如今不比往日，雪兒這個嫡長女，合該立起，幫著管理一二。娘親身體不適，近來陸府的事，便都由雪兒管了。”
她主動提出要管陸家，便等著陸茹的反應。
隨後就見陸茹臉色一變，一句破了音的話倏然出口，“你管？”
陸寧雪笑著點頭，故意問道，“難道雪兒不行？”
陸茹張了張嘴，她心裏自是覺得不行，但此處是陸家，縱使她有心思，也不可全部顯露。
“姑姑？”陸寧雪輕聲喊了句，麵上疑惑，心下卻覺可笑。
陸茹的狼子野心從未細心遮掩過，她們被親情蒙了眼，便忘了防人之心不可無。
“咳咳，雪兒懂得為母分憂，實是長大了，聽聞那李家有個適齡的公子，雪兒可有意瞧瞧？
突然轉換的話題讓陸寧雪心頭微動，定定地望去，問道，“姑姑為何突然提出這事？”
“嗬嗬，這不是雪兒也到了相看人家的時候，姑姑想著提前選上一選，也省的到時手忙腳亂的好，是吧？”陸茹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話裏話外全是在為陸寧雪著想的意思，同時把那李家公子狠狠誇了一通，直誇的人有地無。
但陸寧雪卻不領情，這親一事在前世並未發生，怎的今生卻來了？
她掃過陸茹，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多謝姑姑費心，不過雪兒已和娘親了，爹爹一日不醒，便一日不相看人家。”
頓了一頓，她又道：“那李家公子如此好，不若將表妹去，恰好妹妹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紀。”
陸茹神情一僵，有些堅持不住笑意，但還強撐著，這丫頭怎的越發難應付，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雪兒這話就差了，那李家公子是姑姑特意給雪兒挑的，悠然不校”
看著霍悠然不行的陸茹，陸寧雪眼底閃過一道幽光，過了片刻，在陸茹未話時，才慢悠悠地接道：“姑姑好意雪兒心領了，但雪兒既已了，便不會改了主意，還請姑姑見諒。”
陸茹恨鐵不成鋼地指她：“雪兒啊雪兒，這事姑姑要與你母親談，快些讓你母親來。”
陸寧雪從開始就攔陸茹，怎會在此時讓她去見徐氏，當即道：“娘親身體不適，郎中了需多休息，還請姑姑莫要為難雪兒。”
陸茹不悅：“我要見你娘，也叫為難你？”
陸寧雪麵色淡淡的，對陸茹的不悅視而不見。
“郎中如此了，雪兒就得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