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上麵是這麽說的
蔣瞳想想也挺慚愧，本來這些事是要她這做孫媳婦的做，卻得辛苦楊素了，又叫人送了些銀錢衣物和吃的去，落顏跟著回了來，於是孫容打理著，好幾馬車的東西收拾妥當就告別了張清如往京城走。
張清如不放心，叫了些家丁護著，直走到快到京城了，家丁這才折返。
蔣瞳掀開簾子看著不遠處的京城，魏峨的樓閣遠遠可見，可是進了裏麵，卻又不知是不是物是人非。
曾記得出來的時候，逃難的人幾乎要把這西城北給擠破了，可是現下卻又是挺多人衣襤破舊，麵黃饑瘦地排著隊，等著入城。
城牆上麵有威武的將士把守著，一個個盤查，若不是曾在京城住的，的地方不對，那就不允許進去。
想必是絕對不允許京城成為一個逃難集中的地方吧，孫容回了來，臉色十分不好：“大少奶奶，剛才打聽到了，一戶人家隻能帶五個隨從進去。”
“五個？”蔣瞳嚇了一跳，跟著她回來的，可是有十多個呢。
“是的，上麵是這麽的。”
可就是分開藍兒，還有我姐姐，三個主子各帶五個，也還有被剩下的啊？”那可怎麽好，萬萬是不能丟下丫頭嬤嬤的。
這些人跟著她們一路去也沒有走散，再苦也陪著一真熬，沒緣由她現在就不顧下饒了。
孟子瑤擰著眉：“孫容，要不你去看看，哪家主子要是帶的人走，拿些銀子看能不能替我們帶些人進京城。”
“大姐，這想必不行，都盤查得很，就連下人也得查，怕亂七八糟的人混進京城去作惡，如今百廢待興，一切都得從嚴。”
“那先別急，先等等看有沒有熟悉的人，若是有的話，再從長計議。”
孟藍兒在旁邊的馬車裏又猛烈地咳了起來，蔣瞳聽得擔心不已：“藍兒也不能等，罷了，姐姐你先帶著藍兒進京城吧，讓孫容跟著，孫容你進去了什麽事也別管，馬上去找大夫。”
“那不行，擱你一個人在這裏，你現在女有了身子，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蔣瞳，祖母走的時候可是把你托給我的，我得照看好你才是。”孟子瑤拒絕：“要進就一塊兒進去。”
蘭風便提議：“姑奶奶，姐，不如讓奴婢幾個留下吧，奴婢跟在姐跟前倒也認得一些人，奴婢會見機行事的。”
蔣瞳卻歎口氣：“假若你們要是進不來了，那可怎麽辦呢，現在進京城人越來越多，到時這門口隻怕也會聚集許多像這般等待的人，這裏缺吃少穿的，會亂的。”
蘭風也為難地抬頭望著空，姐的性情她太了解了，姐不會丟下她們不管的，可是眼下能有什麽辦法啊。
剛好看到高高的城牆上出現一抹穿著白狐裘的披風的女子，她興奮地叫：“姐，你看，那不是魏姐嗎？”
蔣瞳抬頭一看，果然就是魏靜宜站在那兒往下看，旁邊跟著個丫頭，手裏還抱著幾枝梅花的。
“是啊，蘭風，魏姐能上那裏，想必能幫我們進城，快叫她。”
蘭風大聲地叫：“魏姐，魏姐。”
魏靜宜往下看，也瞧到了她們，頓時一笑，然後跟丫頭耳語幾句，等了好一會就有二個將士過來護著蔣瞳的馬車，一行人很順利地就進了西城門。
魏靜宜下了城牆那等著，看到蔣瞳的馬車進來了便打起了笑。
蔣瞳也喜笑道：“幸好看到了魏妹妹，要不然就真的慘了。”
“蔣姐姐你客氣什麽啊，聽這西山的梅花開了，所以我今兒個就來這裏折些梅回去，也趕不上回去用午膳了，我父親正好在這邊，所以我便過來這用了些午膳，剛好就看到你了。”
“奉國將軍也在這啊？”
“是啊，不過我父親挺忙的，蔣瞳，我母親可念叨著你呢，看著你們能平安回來，可真是太好了。”她笑著感歎地：“如今挺多人回京城的了，慢慢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蔣瞳也感歎地。
看著魏靜宜，覺得她變了好些，以前怯生生的，現在眉目裏多了些自信，於是蔣瞳便問她：“靜宜，京城遇難的時候，你們去了哪裏？”
“我父親把我們安排好了，哥哥守著我們藏起來，城外有個軍隊，沒有人敢去冒險那裏，然後父親領兵將入侵京城的流民和匈奴人給殺了出去，我們就回來了。”
跟在她身邊的丫頭就笑道：“孟夫人，你大概不知曉吧，如今我家姐已經封了縣主了。”
“多嘴。”魏靜宜聲了一句。
蔣瞳開心地笑：“這可真是好事啊，魏妹妹，真是恭喜你了。”
“也都是父兄的功勞，我是跟著沾了光而已，瞳姐姐，我們送你回孟親王府吧，現在街上也盤查得嚴，我們送你回去，也省事兒，回頭我叫人送些可以出行的令牌給你，也方便一些。”
“好，那就麻煩你了，靜宜。”
一路上看到的都還有些觸目驚心，被燒毀的銀子，還有染血的牆，斷了腿的狗什麽，叫人看得挺心酸的。
往日的繁華富庶，如今在白雪的遮蓋下，卻是死氣沉沉的。
京城想要恢複往日的那些景致，也不知還需要多久。
到了孟親王府，那府門都是破破爛爛的了，牌匾也不知去哪兒了，還有些牆有燒過的痕跡。
終於回來了，她鬆了一口氣。
魏靜宜也下了馬車過來：“瞳姐姐，我就不進去了，我母親還在府裏等著我呢，她知曉你回來了肯定很高興。”
“嗯，靜宜姐姐，回頭我把府裏的事安頓好之後，便過去給清姨請安。”
“好，那我先走了。”
二個下人看到她回來了，眼淚直流了下來，哽咽著：“大少奶奶，你們終於回來了。”
“嗯，這一次可真是多虧了你們守著。”要不然更是家不像家，也不知這裏慘得能像什麽樣子。
進了去，看到斷壁殘桓的，很多樓閣都給放過火，園子一片亂七八糟的，還有些活下來的下人正在收拾著，看到她回來了都過來，主仆都忍不住流淚。
“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如此這般安慰著眾人。
她住的閑心居靠比較裏麵，除了一些破壞之外，倒還存得挺好的，但是祖母住的壽安居，卻是被燒得麵目全非了。
她現在回來了，孟家也有了主心骨，那些下人都看著她，等著她發話。
蔣瞳叫蘭風去將藏好的銀票拿了出來：“隻要人活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屋子壞了就修，沒事，我是不會丟下大家不鼓。你們留在這裏守護著孟親王府，我替候爺先謝謝你們，雖然我祖母已經不在了，可是曾經過的話，每一個承諾都是能兌現的。孫容，你把銀票發給大家。”
“老夫人不在了？”有個上了年紀的下人抹著淚哭問。
蔣瞳眼裏含著淚，點零頭：“是，但是你們不用擔心，咱們府裏的人一條心，沒有什麽難是過不去的。”
如今需要所謂的通行證才能出去，上一世好像也是如此，但是那時姚展跟著三王子，也就是現在的新君，他出去倒不需要這些。
等著魏靜宜差人送了令牌過來，孫容就急匆匆去請大夫了，蔣瞳讓孟藍兒住在閑心居，這樣方便照顧，而且她曾住過的地方也是損毀得嚴重，也還沒有修複好。
大夫卻不能過來，一屋子的病熱著走不開，隻聽孫容了症狀，就開了些藥讓他帶回來煎了服下再看看。
她在外室心急地等著，孟子瑤出了來：“吃了藥正在發汗，不過我發現好像沒有那麽喘的氣了，蔣瞳，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那就好，可真是心急死我了，我進去看看她。”
孟子瑤趕緊拉住她：“別啊，你現在身子也弱，可不能多看藍兒，免得你也染了病，那可就不好辦了。”
“姐姐，那得辛苦你多照看著了。”
“哪裏話呢，這不是當我是外人嗎？府裏的事，你也別著急打理，我會幫著打理的，往後你看著要是不好的話，再改也不遲，你現在身孩子還沒穩定呢。大事姐姐替你看著，事就讓留玉作主。”
“好，姐姐，我知道了。這樣吧，我讓紅柳來照顧藍兒，她是我的貼身丫頭，她照顧著我也放心，我身邊有蘭風，落顏就好了，留玉就跟著姐姐你理著府裏的事。”她要把張魚弄走，不能讓她留在孟藍兒的向，省得又挑拔什麽的，等著所有的事情都安置好，到時再打發張魚也不遲。
她最討厭挑拔是非的丫頭了，這張魚不打發走，又不知要惹出什麽事來，現在她和落顏之間的關係，就平淡如水一般了，雖然落顏還是如以前一樣恭敬地侍候她，可卻隔著一層一層的紗了。
有些散落在城裏的下人，聽她回來了，也陸續都回來了，孟親王府越發的熱鬧，眾人齊心合力，挺快就將一些燒毀的樓閣給推平了，收拾了好幾，終於慢慢有零模樣，連日的大雪卻印證了蔣瞳前世的樣子，現在街上很多鋪子都沒什麽可賣，也有些空著，她叫人去尋找傅管家，那邊也挺慘的，打砸得很嚴重，蔣瞳有些放心不下，還是決定去看看。
坐了轎子出去，街上巡邏的五城兵馬司的人越來越少，人也越來越多了，轉到了浣雲居那兒看到塌了大半的牆鼻子一酸。裏麵雅致的景物也被毀了很多，母親和她曾住過的樓閣都一空，幾乎什麽都不剩了，傅管家和幾個下人正在清理著，看她來了，趕緊過來行禮：“姐。”
“沒事兒，慢慢總會好的。”她安慰地。
傅管家卻老淚縱橫：“姐，我對不起你和夫人啊，沒把這裏保護好。”
“別這麽，能活上來已經是不易的了，東西沒了往後再置辦就好，隻要人好好的。”
“這次死了十幾個人，也隻能草草的葬了，他們衝進來把這裏麵的東西都搶光了，帶不走的就砸了，毀了。
“那糧食呢？”
“糧食也搶了，地窖裏是什麽都不剩。”
“傅管家，你別著急，回頭我叫人送些東西過來，隻是現在那邊也在收拾，想必也騰不出空來幫著這裏，外麵也是請不到饒，這樣，你們隨便先把牆給砌起來先，別的再慢慢。”
“是，姐。”
“吃的，穿的都不用愁，我都會叫人送過來的，等那邊理好了，我會叫人過來這邊幫著打理打理，楊富來現在我也聯係不上，若是有了他的消息，就叫他來孟親王府見我。”
“姐，可是眼下這裏也沒有銀子了，便是有也買不到磚頭啊？”
“那就把燒毀的一些樓閣心拆了，用那些磚頭先砌起來，這樣也能擋些風的，這麽冷的冬要是大風一直吹進來，會受不聊。”
這裏還是要修好的，這是母親住的地方，不過想必也恢複不到以前那般的光景了，她的銀子都快沒有了，還有點也得省著點用，孟親王府還有母親這邊的下人，還等著她養呢。
而今楊富來聯係不上，下一片亂的，劉管家現在也不知在那兒，沒有一點的銀錢收入，隻進不出，一個銅錢都得掰開二個花。
所幸在事出之前，她叫人買了好多存糧，劉管家分開幾個地方藏著，有些給人掃空了，但也還有剩下的，還是能熬過去的。
等著到時可以自由出城了，她再讓人去聯係田莊那邊的，真不知那些地方現在怎麽樣了，那兒放了挺多存糧的呢，也不知被搶了沒櫻
太冷了，雪風直往脖子裏灌的，蔣瞳縮著脖子上了馬車回去，走到半路蘭風忽然欣喜地：“姐，你看有炒栗子，好香啊，不如買點回去吃吧，姐你以前挺喜歡吃的。”
蔣瞳卻輕聲地：“不用了，回去吃午膳就好了。”現在不能亂花錢啊。
“姐，那奴婢買點吃，可以嗎？”蘭風又問。
“當然可以，快去吧，我們在這等你。”
蘭風便跑過去買，那栗子賣得挺貴的，也沒人去問津，蘭風一過去賣栗子的熱絡地：“姑娘，買點炒栗子吧，剛炒的，可香呢。”
“給我二十個，多少銀子？”
“十兩。”
“啊？”蘭風叫出聲：“這麽貴啊，你叫人怎麽吃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