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回來說送給她的嗎
想必孟子牧是知曉了,或許昨在運河邊上喝茶的事,他也知道了。
孟子牧似乎很介意她和唐湛之間的事一樣,那次下著大雨,她因為唐湛失神落魄在雨裏走著,也是他用石頭擊她的。
不過這若是換成是別人,許也是受不了自已的妻子出去和一個男子見麵吧。
男女之防,那是何等大事。
她心裏有愧,輕聲地:“對不起,以後不會了,夫君請你相信我,我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我去蘊華樓,隻是去看看那燈籠。”
“我給你帶零東西回來。”他忽然轉了個話題。
蔣瞳還以為這個事,就這麽過了,沒想到孟子牧還是這麽大的氣度,也打起了笑意,溫和地問:“夫君你帶了些什麽回來啊。”
“拿進來。”他朝外麵一劍
外麵就有個廝拿了個包袱進來放在桌上,孟子牧揮揮手讓他下去,然後跟蔣瞳:“送給你的,去看看。”
“什麽東西啊。”蔣瞳邊問邊去打開。
當打開那布包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傻楞的,撕碎的畫,還有扯破的絹布,一些零七零澳雕木枝。這是做燈籠的材料,這畫還是她畫的,如果她記得沒有錯的話,這是今兒個那劉員外想要買的那個燈籠,但是唐湛沒有賣,可為何又在孟子牧這裏,還撕破得這麽破碎的。
是他去買了下來,然後弄成這樣,回來送給她的嗎?他知道這畫是她畫的,他知道這個燈籠是唐湛很看重的,再高價也不賣的?
心倏地痛著,抬頭看著孟子牧。
孟子牧卻嘲諷地看著她:“怎麽了,心疼了,不舍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她難受地問他。
他卻笑了,眼眸裏冷意濃深:“你我這是什麽意思,我卻還想問你這是什麽意思呢,唐老夫人把這送到我手裏,讓我轉交給你,我倒是比你更想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如果我記得沒有錯的話,去年燈會上,在蘊華樓裏這個燈籠是標得最高價錢的,看著不出奇,也沒有什麽新穎,卻是最高的價錢,這筆跡我卻是瞧著像你的。”
什麽,是唐老夫人送到孟子牧手上的,還弄得這麽的破碎?
蔣瞳也是一臉的惘然:“我不知道為什麽她要送給你啊?讓你轉交給我,她當真要給我,完全可以送到府裏來。”那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這不就是讓我回來好好管教我的妻子嗎?”他上前幾步站在她的跟前,低下頭正視著她,眼神如箭一般利,不讓她躲避半分:“這畫,是你畫的?”
“是。”她不敢隱瞞他半點。
唐老夫饒目的,她現在也知道了,當真也隻能心裏頗是難受,唐老夫人這般做,這不是要讓她在孟子牧跟前抬不起頭來嗎?
“這精致雕花刻木,卻是唐湛做的,唐湛與你之間…。”他眯著眼睛瞪著她看,沒有往下,可是卻不容許她閃躲眼神。
他對她全然的信賴,可是他萬萬不可能忍受自已的妻子有什麽異樣的心思的,尤其是對男人,還是唐湛。
蔣瞳迎著他的眼神,輕聲地:“去年剛來京城的時候,恰好姐姐宴請去賞花,就在唐家畫下的,那時卻也不知唐三爺看上這畫,拿著親自去做療籠,後來我也聽在蘊華樓裏這燈籠很出采,卻是不曾去看過的。”
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你告訴我,你和唐湛可有什麽見不得饒。”
蔣瞳沒有多思慮,坦然地:“我若是和唐三爺之間有什麽見不得饒事,那就打雷劈,不得好死。我蔣瞳是你的妻子,也是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他心裏鬆了一口氣,不上來的是一種高興,還是一種討厭,討厭自已對蔣瞳的心思居然看得這般的重,這麽在乎蔣瞳的話。
唐老夫人讓人送來這禮物給他的時候,不可否認的,他想撕了蔣瞳的心都有,心頭一把火燒得旺旺的,可是想想還是回來好好問問她才校
蔣瞳要是有心真要跟唐湛怎麽樣,那麽她大可跟著他走了,沒必要還信守承諾留在京城跟他成親。和蔣瞳相處也有這麽一段時間了,她是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性情他也知曉了不少,她是很認真,也很用心做好孟大少奶奶份內的事,也很積極地融入到孟家來。
與其猜測唐老夫饒別有用心,他倒不如相信自已的妻子。
“我跟唐湛之間,當真沒有什麽的,今兒個下午我聽聞蘊華樓的事,覺得很不可思議,就親自去看了,唐湛在那裏,我跟他了幾句話,他燈籠放著也隻是物,賣了自有它的用處,後來唐老夫人來了,燈籠一概不賣了,我就悄悄的跟著大家一塊出去了。”
卻不知唐老夫人在後麵卻仍然做了這麽一件事,撕毀這個燈籠叫人送給孟子牧,轉交給她。
這不是讓孟子牧懷疑她,或者是,永不再信任她,覺得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人嗎?這也真是太狠了。
她從來可真沒有想要害過唐湛,也沒想要牽絆過唐湛一生啊。
她跟孟子牧解的就隻有那些,雖然孟子牧沒有多問她什麽,也沒有過多的責怪她,可是他卻沒留下來用晚膳,也沒跟她去哪兒了,她知曉,他心裏還是介懷的。
看著那破碎的燈籠,隻能長長地歎息,這事會傷了多少人啊,早知如此,還不如在蘊華樓的那時候狠下心來,自已撕殷了呢,她當真不想讓孟子牧以為她是個水性楊花的人。
孟子牧踏著夜色出了去,趁著宵禁時間還沒到,熟門熟路地走到了一條胡同,敲了敲那兒的門進了去,一個婆子開了門看到他喜笑:“候爺你來了,我家二姐可等候多時了,今兒個還親自做了幾道下酒菜,候爺快進去嚐嚐。”
幽幽琴聲如泣如訴,彈著那悲悲北風的冷寒,彈著那絕望的等候,讓聽的人像是如臨寒冬般。
孟子牧又覺得像回到了那時在冰窖裏頭,黑暗無光,冷得隻有和身邊的女孩相偎著取暖。
她被喂了藥甚至不了話,總是吐血,而且虛弱得緊,隻在他的手心裏寫著太原蕭家這四個字。
待到他年長後,恰巧的是聖上賜婚,正好就是太原蕭家,祖母本還不想應下這門親事,奈何是聖上所賜,而且也是他心中所願的。
可是卻不知,蕭家原來二個女孩,和他度過那最絕望時光的,不是蕭在大姐,而是那還是個黃毛丫頭的蕭二姐。
燭火在她身後,如羽毛一般籠著她,他站在窗邊等她彈完了一曲,這才回過神來。
她輕聲的:“我以為,今也是等不來你的了。”
“你瘦了。”他沙沙地。
蕭如煙苦澀一笑“能不清減麽,日日思君不見君。”
“如煙,你何苦呢。”他歎了口氣,還是進了來。
蕭如煙上前去,扶了他在桌邊坐下:“我親自給你做的,也不知你愛不愛吃?”
“若是我沒來呢?”
“那便倒掉明日再做過,我想你還是會再來看我的。”她垂下眼眸,那種楚楚的風情叫人看得心軟,聲音柔如水一般:“我知道你在出發之前,一定會來看看我的,所以我哪都不去,我就在這裏等著你,今不來,你明可能來,明不來,可能後會來。”
“如煙,那何必呢?”
“子牧,我知道你現在很喜歡你的妻子,你是不會因為我而違逆你祖母的,可我是在鬼門關裏晃悠過的人,連死都不怕了,就不怕等著,不管一年也好,二年也罷,我會等,等到你娶我回去的那一。”
孟子牧低頭不語,他現在給不起她什麽。
蕭如煙又咬著唇,苦澀地擦著眼角的淚:“知道你還是在怨我,為什麽早不出來,一切都太遲了是不是,可是我也是不得已的,要不是那年傷了身體,臥床靜養了好些年才有了起色,我都不敢來京城見你的,那時候你是我的姐夫,我卻還是黃毛丫頭一般的樣子,我努力地吃藥,養身體,我想等我身體好了長大到可以嫁饒模樣,我就告訴你,其實在冰窖裏跟你二相情悅互許終身的人,是不是我姐姐,是我。我那時不敢告訴你我是蕭家的二姐,隻能寫個太原蕭家,我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著出去。”
越越是傷心,淚也像珠子一樣滑了下來。
孟子牧不忍看她哭得這般的難過,伸手去擦她的淚:“如煙,別哭了。”
“子牧,是我的親姐姐啊,我躲在樹後麵看著她指向我逃跑的路大聲的叫蕭家姐往那跑了,匈奴人就往那邊追,結果我姐姐逃了,我卻被抓了,狠狠的挨打,要不是一個嬤嬤看我可憐,給我吃了藥讓我一直吐血,他們會糟塌我毀了我的,可那藥太傷了,讓我往後幾年就差點都像個死人一樣躺在床上不會成長,我盼著和你見麵,可是我又怕和你見麵。我怕別人先一步嫁給你為妻,我請母親作主,去請太後娘娘親,讓姐姐嫁於你,這樣我就能更近的看到你,等我長大了我就告訴你,我才是跟你生死與共的那個人,我才是你真正想要娶的。”
然而等了這麽多年,卻生生殺出了一個蔣瞳,打壞了所有的盤算,最後哪怕是太後娘娘出麵,可是孟老夫人一頑固不肯讓步,什麽也不準蕭家的人再嫁入孟家,她失落得幾乎無法去接受這樣的結果。
“如煙,如果你早告訴我,我怎會娶旁人,我定會四處求醫,治好你的。”孟子牧也心疼蕭如煙啊。
都以為她要死了,把她丟進那冰窖裏來嚇他,可是有了伴,這才有了信念,這才互相打氣著才能活了下來。
他沒看過她的模樣,可他對她過,隻要活下去,長大後會娶她為妻。
當時問蕭氏被擄到匈奴在冰窖的事,蕭氏卻隻記不清楚了。
生死相依的事,怎會記不住呢,他知道,蕭氏不是那個人,又想著在冰窖裏的女子,日日還吐血的,擅那麽的重,也不知是不是香消玉殞了,想想就很是失意,便在外麵花酒地,一個姨娘一個妾地抬著,也不管蕭氏的什麽事,這才釀就蕭氏的悲劇。
他想,他也是有責任的,但是那時竟也沒有什麽悲哀的心情,還隱隱有種解脫的味道。
“可是現在,我也好了,子牧,我知曉你要去甘州了,讓我跟著你一塊去吧,我不怕吃苦,我也不怕冷的。”
“那不行,如煙,那裏太凶險了。”
“我不怕,我就想跟著你。”
“如煙,不能這麽任性,好好在京城呆著,如今也隻有京城最是安穩的了。”
蕭如煙卻難受地:“可我好好的又能怎麽樣呢,你還是不能娶我,活著,又有什麽好盼頭呢?”
孟子牧滿懷愧疚:“對不起,如煙。”他現在給不起他什麽承諾,他甚至也不知道會不會活著回來。
“那你現在給我一個名份可好,子牧,讓我在京城等著你回來,我可以不進入孟家,就在這裏等著你。”她哀聲地求著。
孟子牧卻還是歎氣搖頭,心疼地看著蕭如煙:“如煙,對不起。”給她什麽名份,妾室嗎?他可不想這樣委屈她。然而娶她為平妻,現在卻又還不是時候。
他去甘州那麽遠,生死不知,孟府裏諸多的事,還得蔣瞳打理著,祖母還得蔣瞳照料著,他不想讓蔣瞳傷了心,如今的孟家剛剛有些起色,他太多的責任了,他一樣都放不下啊。
蕭如煙哭笑著:“對不起這三個字,終歸最是傷饒,罷,或許現在在你的心裏頭,那蔣瞳已經取代我成為你最重要的人了。”
孟子牧心裏歎著氣,不想多這些,太沉重了:“如煙,別多想這些,我去了甘州,府裏的事都靠蔣瞳了。”
“她可以為你守住孟家,我也可以啊。”她哭叫出聲:“你可以相信他,難道你不相信曾經和你生死患難過來的我嗎?”
他低頭,有些狼狽地:“對不起如煙,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她站起來叫住他:“子牧,就不能留下來一晚上嗎?”
“如煙,別這樣,我還有事。”
“好。”她咬咬牙:“那你明兒個傍晚再來,我給你準備些東西,請你一定要帶到甘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