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你真是讓母親失望極了
袖子一擄起，洛雪那細瘦白嫩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跡格外的觸目驚心，看得鍾母和蔣母都倒吸了口冷氣。
鍾母轉過頭，冷聲喝叫：“鍾離，是不是你打的？”
鍾離不說話，隻是白了洛雪一眼。
“洛雪，你說，這是不是你姐姐打你的？”鍾母又問洛雪。
洛雪咬咬唇，小聲地說：“不是的母親，是我自已撞傷的。”
“這看著也不是撞傷的，你說，別給我瞞著。”鍾母氣急地瞪著洛雪。
洛雪便低下頭，也不敢再撒謊，於是輕聲地說：“母親，是洛雪不好，洛雪惹姐姐生氣了，姐姐動手拍了我一下而已，別的，都是洛雪不小心撞傷的。”
“說得倒是輕鬆，這哪裏是拍，這是下多狠的手啊，鍾離，你過來，我怎麽就養了你這麽個好女兒啊，你真是讓母親失望極了。”
鍾離卻還是嘴硬地說：“又死不了，你動那麽大的氣幹嘛，她不過是個庶女而已。”
“啪。”
誰也沒有料想到，鍾母會突然氣急地打了鍾離一巴掌，打得正室都變得安靜了下來，打得鍾離也迫不防及的。
一手捂著臉萬分驚訝地看著母親，頰邊的痛讓她覺得還是很不可思議。
她仿佛不敢相信，最疼寵自已的母親，居然會這樣打自已。
鍾母氣得一手壓著心口，一手指著她：“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孽障，好端端的什麽好的不學，居然欺淩自已的妹妹，人家不知道還以為是我自已刻薄著庶女，鍾離啊鍾離，我真是太放縱你了。”
“母親，你打我？”鍾離喃喃自語地問一句。
“便是打死你，也是活該，你是我生的，往後你要是再這般對洛雪一下，我非得打死你不可，我就是寧願不要你這麽個女兒了，也不要讓別人壞了我鍾家的聲名。”
“那我不如死了算了，你說給我訂親就訂親，也不管我要不要嫁過去，現在那韓家的人退親，這不是正好嗎？退就退唄，有什麽好稀罕的，母親，你今天為了一個庶女打我。”鍾離哭著點點頭，無比傷心：“你一定會後悔的，我恨死你了。”
然後轉頭就往外跑去，蔣母站起來叫她，她也半點都不理會。
鍾母氣得牙咬得作響，緊緊地抓著拳頭壓著自已的氣怒。
“洛雪，昨兒個是怎麽回事，你說？”
洛雪也不敢隱瞞，將昨日在積潭寺的事說了出來。
越說鍾母也是越是氣，難地搖著頭。
隻知女兒是有些嬌慣任性的，但是卻不知如此的惡劣霸道。
“洛雪，是母親對不起你。”
“沒有，是洛雪不好，惹姐姐生氣了。”
“洛雪，你這樣也不好。”蔣母歎了口氣說：“你總是這樣隱忍著，隻會讓鍾離的性子越不好，別人不知，還以為是你母親縱容她這般做的，這樣於她，於你，於鍾家都不是一件好事兒。”
洛雪咬著唇，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孩子，往後母親不會再讓這些事發生的了，你受委屈了，也是母親不好，對你的關心不夠。”
這時影兒哭著跑過來：“夫人，不好了，小姐在房裏要懸梁自吊了。”
“什麽？”鍾母有些站不住。
蔣母趕緊起來：“快過去看看。”
這鍾離真是的，說風就是雨，不過是說了她幾句，母親打了她一巴掌就要鬧死鬧活的，唉，到底是養得任性了點。
但是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麽用，還是趕緊過去看看鍾離。
剛進去就看到鍾離站在錦杌上，梁上搭著一條白綾，鍾離正要將頭伸進去，一個小丫頭在底下拉著她哀求著。
“滾開，讓我死了算了，再攔我一下，看看我不打死你。”鍾離凶惡地叫囂著。
那樣子凶惡得有些麵目醜陋的樣子，讓鍾母看著甚是痛心。
“鍾離，你幹什麽，做什麽糊塗事呢，下來，不要鬧了。”蔣母勸著。
鍾離卻哭著叫：“姨母，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現在叫我怎麽活得下去了，韓家退親我樂意得不得了呢，我母親卻怪我，還為了一個庶女打我，我不要活了，就讓我死了得了，這樣也沒有人傷鍾家的什麽聲名，就讓她將那洛雪當成自個的親生女兒吧，你去疼著她，護著她吧，看我死了，她心裏能不能安寧一輩子，，你又會不會後悔一輩子。”
鍾母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攔住影兒：“你們誰都不許上前去，好，要死就死吧，讓她上吊做個吊死鬼得了，我就當沒有生過這麽個不孝的女兒。”
鍾離站在上麵，也沒想到母親會這樣說，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了，隻是站在那裏也下不了台，一時吊也不是，不吊也不是。
“吊啊。”鍾母氣怒地叫：“往時是我太寵著你了，死了我也省得看得鬧心，往後我也省心了，就當我沒有生過你這麽個女兒，你死了就叫人用破席子一卷將你扔到外麵的亂葬崗去，給野狼叨走也是一了百了了。”
鍾離聽得直哭，蔣母無力地撫額：“好了，你們母女還要鬥什麽氣啊，再鬥下去誰羸了誰輸了又怎麽樣，總歸還是你們都傷著了，這是解決事情的辦法嗎？”
“可這個女兒你看看，遲早要不是她死，那就是我死了。”鍾母還是一肚子的氣。
“好了，你也不要說氣話了，你們先出去，我跟鍾離說幾句話。”
鍾母咬著牙忍著氣，還是轉身出了去。
蔣母走到桌邊拉了張凳子出來坐下，搖搖頭說：“鍾離，你要是還聽我這個姨母說話，就現在下來，若不然我往後也不說你一句了。”
鍾離鬆開了手，然後下了來，卻趴在桌上嗚嗚地哭著：“姨母，你可得給我作主啊。”
“給你作主，作什麽主，再包容著你這樣欺淩自個的妹妹嗎？洛雪雖說是個庶女，可是也是你的妹妹，你不應該這樣子的，你看看吧，韓家三少爺一看到你這般行徑，豈敢再娶你，韓家怎麽能再讓你進門。”
“可我也不稀罕著嫁到韓家去啊，退了親，這不更好嗎？”
“你不喜歡這是一回事，可是這聲名要是傳出去了，往後還有人敢娶你嗎？你不為你自已想想，你也要想想你的母親啊，別人不知還以為是你母親心胸狹小，刻薄了庶女，縱容著你欺淩洛雪。往後你妹妹們還是要議親的，還有你的哥哥也沒訂下親事，可這些都是因你而造成的，你就不覺得愧疚嗎？”
鍾離擦著淚，雙眼紅紅的也不說話。
蔣母順順她淩亂的頭發：“人啊，也不怕做錯事，現在也還沒有鑄成什麽不可挽回的錯事，做錯了事能改就還是好孩子。”
“姨母。”鍾離委屈地叫了一聲。
“好了，你著實是做錯了，你不該這般對洛雪的，洛雪是個乖巧聽話的人，她的生母不在了，你應該多受護著她點的，還有，你也不該那般跟你母親說話，更不該這樣尋死覓活的，你母親這麽多年對你的寵愛嗬護，難道就真的想逼死你嗎？”
鍾離聽著蔣母說話，也沒吭聲，蔣母也不知她聽進去了沒有，總歸現在也不鬧死鬧活的了，倒也叫人鬆了口氣。
“姨母，我錯了。”鍾離嗚嗚地說了一句：“可是，現在已經是這樣了，還有什麽法子嘛，退就退了，我是真的不想嫁到韓家去的。”
“你不想嫁，也不是這般的行徑啊，你啊，真是傷透了你母親的心。”
鍾離抽泣著，用帕子擦著淚，也不說什麽了。
蔣母輕聲地說：“好了，姨母也問你件事，昨兒個你瞳姐姐回來有些魂不守舍的，是怎的了你可知道？”
“姨母，你想知道些什麽啊？”鍾離思索著要說些什麽。
“你瞳姐姐今兒個也是病得厲害，要不是你們這鬧出這麽大的事來，姨母也沒有空過來的，昨天你們在積潭寺，是不是遇上了唐家的人還有孟家的人？”
鍾離想了想說：“是遇上了唐家的人，孟家的我倒也沒有看到，不過瞳姐姐私下裏跟唐三爺私會，被很多人看到了，把純夏縣主也氣得哭著跑走了，唐老夫人和唐二夫人也去了，這麽多人看著也不知會不會傳出去，想必瞳姐姐是覺得太丟臉了，就心裏不舒服了吧。”
“我覺得倒也不是，她昨兒個一直念叨著純夏她的好姐姐，隻是我也不知她怎麽了，心裏急著，問了丫頭，丫頭也是一知半解的，姨母也不想去逼問著你瞳姐姐。”
鍾離聽得心裏有些冷哼，蔣瞳倒是虛假得緊啊，現在還念著純夏是她的好姐姐，哼，隻怕心裏是恨死了純夏吧，要不是純夏私下裏這麽瞞著，那就是蔣瞳和唐三爺的姻緣了。
唐三爺人品那是一等一的，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長相和才華那都是沒得說的，而且唐家也是富貴人家。多少好人家的女兒都想擠破頭嫁到唐家去，哪怕是做唐三爺的妾室姨娘都願意呢，
“姨母，還有件事你說巧是不巧呢，瞳姐姐有次和我還有純夏去積潭寺，遇上了受傷的唐三爺，後來瞳姐姐撿了個玉佩，也不知曉是誰的就交給了純夏，誰知那玉佩是唐三爺的，居說唐三爺這麽多年不成親，就是等著有緣的人拿著他的玉去找他。”
蔣母良久才艱難地問：“所以這之後，唐三爺才和純夏縣主訂親的嗎？”是誤以為是純夏撿到了他的玉佩的，所以才覺得純夏是他的有緣人。
鍾離清脆地說：“是啊，姨母。”
蔣母聽完了那些話，心裏也有種難以言喻的悶痛。
玉佩是瞳姐兒撿到的，但是，卻又那樣陰差陽錯了，現在唐三爺和純縣已經訂了親，而瞳姐兒也將自已許給了孟府，世事當真弄人啊。
若是瞳姐兒真和唐三爺有緣，那真的是天設地造的一對啊，可惜，太可惜了，想想往後瞳姐兒要嫁給孟子牧那樣流連花叢，聲名狼藉的男人，她就心痛不已。
若是唐三爺對瞳姐兒沒有心，就不會私下裏請瞳姐兒去後廂房了，可是就是因為有這個心，才覺得叫人惋惜不已啊。
瞳姐兒也是知曉了這事，所以這才心情不好，魂不守舍地回來的。
出了鍾離的房間，鍾母走了過來：“姐姐，鍾離那死丫頭還要鬧著死嗎？”
蔣母伸出手，讓她不要再說話了。
一手壓著心口，臉色也甚是難看，鍾母趕緊問：“姐姐，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快坐下。”
扶著就往旁邊的涼亭去，在那裏叫婆子鋪了棉墊子在石凳上就扶著坐下，再接過婆子遞上來的熱茶：“姐姐，你喝一口。”
蔣母喝下了大半杯的熱茶，這才舒心了一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有些事，真的是強求不得啊，罷了，有時候差那麽一點，可是總歸就是不是瞳姐兒的。
“姐姐，你在想什麽呢？”
“沒事。”蔣母打起笑：“沒什麽事。”
鍾母就長歎口氣：“姐姐那你給我出個主意吧，你看我現在真的是急得滿腦子空白的，也不知道怎麽給鍾離收這麽個爛攤子才是。”
“唉，現在得好好想想才是，這樣的原因退親著實是不好，哪怕是別的說法也行，這個說法會損了鍾離的聲名，她還是個孩子，也不知道事情的輕重，但是往後真的明白了，那就已經是來不及了。”
“可不是，真是把我給急死了，姐姐，你可得幫我想個法子，這親啊，真的不退。”
蔣母歎口氣說：“可這瞧著韓家這口氣，鍾離與韓家的親估計是難以結成的了，便是結成了可也不是佳緣，都說強扭的瓜不甜，鍾離心不喜，還沒有過門就與韓家有了嫌隙，要是過了門那日子可如何過你說是不是？咱們也不能為了一口氣，就非得將二個人湊在一起，那就成了怨偶了。”
鍾母點點頭：“姐姐說得這倒也是啊，那韓夫人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往後鍾離過去了，肯定是沒有好日子過的。”
二人坐在涼亭裏苦想了許久，蔣母才說：“那就委屈點洛雪了，就隻能推說洛雪做錯了事，鍾離不過是訓了她幾句而已，這般跟韓家說說，然後說鍾離一聽到說退親這事，委屈得要自盡，然後病了，咱們把鍾離送到外麵去住一段時間，等這事風平浪靜了再回來，跟韓府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