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聽得都想打瞌睡了
“去吧。”蔣瞳笑:“我送送你。”
“不用,你家現在我熟著呢。”
“合著我也是沒事做,走吧。”蔣瞳穿上披風,和純夏一塊兒往門口出去,一出蘭苑看到蔣秀碧端著東西往月季居去,純夏就咬耳朵低聲地說:“一瞧到你這妹妹我就想起了那個張夫人,頭二天她到我府上來,還問起你的事呢。”
蔣瞳一怔:“她問你什麽啊?”
“她問我是不是和你走得近啊,然後又問你母親的身體,她居然知曉你母親生了一場大病來著,問我可真的是有細心看到你母親能起來走動的樣子,真是奇怪得極了,我來你府上是找你玩的,我也沒有去留意這些事,難不成你說你母親好了,別人還不相信來著啊。”
蔣瞳心裏暗暗覺得怪,但是又找不到什麽原因。
母親的事,也隻是府裏知曉而已,又不是什麽好事,而且母親一直病著,這也是諸多人知曉的事,頭些時間差點活不過來,橫豎知曉的人也沒有幾個啊,蔣府有那張家又沒有什麽交往的。
蔣瞳晚些去給母親請安的時候,母親想必也是知曉了這事,眼眉之處掩不住的有些歎息。
不過還是耐心地跟她說年節要注意的事,要打賞下人,要添置什麽,又要顧及各種小小的事。
蔣瞳聽得頭大:“母親,這些真是麻煩啊,聽得都想打瞌睡了。”
“你這孩子,現在不好好記在心上,往後你掌家可有得你累的。”
“母親幫我就好了。”
蔣母一笑,無可奈何地說:“你啊,哪有自已嫁過去,還要母親幫著去給你持家的。”
“嗬嗬。”蔣瞳撒嬌一笑:“那到時逼到無可奈何了,就會知曉的了,有句話說橋到船頭自然直嘛。”
“你也該添置添置新衣了。”
“母親,衣服我多著呢,今日純夏來了,也想去施粥行善,我把銀子給她了。”
“好,我明兒個讓傅管家開了庫房,將一些布料也抬出來,除了打賞下人做衣裳的後,也拿些捐出去。”
“嗯,母親,時候不早了,你也該歇息了,明兒個一早可也還有不少的事呢,明天瞳瞳想去看看純夏那裏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去吧,府裏也沒有什麽事,也都是你二嬸在打理著。哦,還有件事,你姨母讓人送了些麅子肉過來,還說你離妹妹現在好了,不用擔心,不過她得好生管著她,不能再讓她隨便出去吹了風又不適的。”
蔣瞳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幸好也是虛驚一場,要不然真的會是很頭痛的一件事。
晚上她睡得也不太踏實,夢到人群裏的姚展越發的靠近,手裏拿著一把尖銳的匕首一步步地逼近了。
她想往後退,可是後麵人拚命地擠著,又讓她無路可退的。
姚展走近了,揚起手裏的匕首,狠狠地就一刀刺進她的心窩裏去,大聲地吼叫:“蔣瞳,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她驚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才知是做夢。
落顏掀開帳子關切地問:“小姐這麽早就醒了,是不是做惡夢了。”
“是啊,現在是什麽時辰了?”她看向外麵,窗紙才染白。
“才卯時二刻,小姐不若再睡會吧,外麵可冷呢,正在下雪。”
“罷了,起床吧,去給我打盆熱水來。”
“是,奴婢馬上叫人去打水,小姐,趕緊多穿幾件衣服。”
她早早出去,外麵寒雪未消,但是卻又飛起了鵝毛大雪,天地之間一片白茫茫的,早起的丫鬢婆子也是縮著脖子揣著手急急地在跑走著。
她和丫鬢打著傘出了門,從後門巷子出去直接去了河邊,可是卻滿目都是白雪,除了幾行淺薄的腳印子也沒見有人出來在河邊賣花了。
“起了個大早,還以為能買到好看的梅花,卻連個人也沒有。”真有些失望。
“小姐,天氣太冷了,而且聽說城裏宵禁了,進出城也更嚴,想必賣花的人也難以進來。”
“那我們回去吧。”剛轉身沒有走多遠,就看到一個人匆匆趕來,走得近了這才瞧清楚,原來是子遊哥。
他有些驚訝:“瞳妹妹,你這麽早就出來幹什麽啊?”
“早起了就想出來看看能不能買到好看的花給母親插瓶,誰知道出來一看,這裏卻沒有人。”
蔣子遊搖頭:“你這些天都別來了,過幾日就要過年了,一來人家也準備著過年,二來外麵的花農也難以進來,如今城裏宵禁,白日裏也會有人滿城巡查,瞳妹妹若是無事的話,還是在府裏呆著。”
“子遊哥,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外麵的流民越發的多,在城裏還生了不少的事件,所以嚴加防守,再有些別的我倒也是不曉的,不過還是在府裏安穩些,少出來走動得好。”
“那子遊哥哥你也注意身體。”
蔣子遊笑笑:“好,我得走了,不然太遲了去可不好,如今五城司馬府可是忙得不可開交呢,上麵的人來了一拔又一拔,任務交了一個又一個,每天麵對的事都是說不準的。”
可見真的是很忙很多事,年底很多事務都是封了印,也是無事可做的了,倒是五城兵馬司忙得起早摸黑的。
蔣瞳回到府裏去,剛到蘭苑就看到了小銀子。
“小銀子,這個時候你不去母親跟前侍候著,你來這裏幹什麽啊?”
“小姐可回來了,夫人奴婢過來跟小姐說,今兒個還是不要出去了,下這麽大的雪。”
“好,我知道了,你過去侍候著我母親吧,我一會就過去。”
蘭風跑出來給她撣了披風上的雪:“小姐,好冷的天你怎麽這麽早就出去了?”
她接過暖手爐捂著,通紅的手指慢慢地暖和了,喝口熱茶這才舒坦了,看著窗外下著的大雪又感歎:“這麽多的流民,為什麽還下這麽大的雪,老天爺這是想趕盡殺絕嗎?”也不知這樣冷的天,會凍死多少的人,似乎隻是鎮壓著,也沒有聽說聖上要怎麽救濟湧來京城的流民。
暖和了些又去正房,看到虎妞在外麵很擔憂地看著大雪,她關切地問:“虎妞,你怎麽了?”
“小姐,這下好大的雪,虎妞擔心田莊裏的父親母親的,也不知道他們的房子會不會還和前二年一樣被壓塌。也不知道弟弟們會不會凍著,父親的傷還會不會痛,也不知有沒有人會摸到田莊去搶東西的。”
蔣瞳摸摸她的頭:“別擔心,那邊人多,不會有什麽事的,要是擔心的話,一會讓傅管家派人去看看,送些衣服布料過去。”
“謝謝小姐。”
蔣瞳進去,母親和夏雪正在裏麵烤著火,看到她進來一笑:“聽說你一早上就出去了。”
“也是白忙了,外麵大雪連天的,連個賣花的都看不到。”
“你看,這是你夏雪妹妹送來的水仙花,可真香來著。”
“是啊,夏雪妹妹可真有心。”
夏雪羞澀地說:“也隻是一盆花而已。”
“母親,不若在火盆裏丟幾個紅薯去烤吧,好久沒有吃過了。田莊裏秋天的時候不是送了很多紅薯過來嗎?”
“你說起田莊我倒也是有些擔心,下這麽大的雪,而且難民越來越多湧向京城,有些走過之處燒殺搶掠無所不做,可真是叫我一晚上都睡不好的。”
“母親,應該沒事的,不用太擔心。”現在擔心也沒有什麽用,壓根就出不了城,可還是願一切都好好的。
小丫鬢在外麵說:“夫人,小姐,朱少爺來了。”
“是貴清來了,快請他進來。”
朱貴清穿著一襲紅色的錦綢,臉被凍得紅紅的,恭敬地對著蔣母行了個禮。
“貴清,怎麽這麽大早就過來,可用了早膳了?”
“還沒呢,就怕晚些會誤了事,所以早些過來,現在全城戒嚴,風聲唳起。”
“怎的了?”蔣母擔憂地問。
不過朱貴清卻沒明說,隻是笑笑:“或許是盤查得嚴吧,早些沒有那麽多的官兵問來問去的,前二日伯娘托我辦的事,有了眉目,河西有個大宅子,三進三出十分不錯,而且很是方便,就是要價比較高,我看要是再等上一二個月的時間,想必價錢也會下來的,過幾天天氣好了,伯娘可以去看看是合適。”
蔣母點點頭:“你說得也是有理,讓你去奔波可真是過意不去,快些喝口茶暖暖身子,你宅子那邊的事可都處理好了?”
朱貴清腆腆一笑:“都打點好了,謝謝伯娘的關心。”
留了朱貴清在蔣府吃飯,午膳正好蔣父也回來了,朱貴清便去了前院,和蔣二叔,蔣父三人飲酒直飲到申時要回去,剛出了門沒一會又折了回來。
蔣瞳剛小睡起來,落顏就告訴她,說外麵動亂了,任何人都不得隨意出入在大街,滿大街都是官兵的。
“現在就連朱公子也走不了了,小姐,這是發生了什麽事了,現在各戶人家都是門房緊閉的。”落顏有些驚。
蔣瞳擰著眉沉思著,前世是動亂過幾次,不過好像也沒有這麽早啊。
“即是不能外出,那就在府裏好生呆著吧。”
“小姐,月季居那邊也有人走不了,說是小小姐奶娘的同鄉,來看望盧奶娘的,剛走到大街上就被趕著回來了。”
“盧奶娘是哪裏人啊?”蔣瞳打個嗬欠,隨意地問。
落顏想了想:“聽說也是揚州的。”
“這麽巧啊,也是揚州的?”
“是啊,來看她的那同鄉,穿得很是樸素也不打眼的,看見了府裏的丫頭也都十分的謙微,好像說是刑部尚書家的婆子。”
“刑部尚書家的?”
“是啊,奴婢也是聽人這麽說的,因為今天戒嚴,朱公子也走不了,老爺叫人打掃個房間讓他坐在大少爺的院子裏,再讓灶房準備些福州那邊的特色菜,廚房那裏熱鬧得很,奴婢去那裏給小姐拿茶點的時候聽到那裏的人在談論朱公子和那盧奶娘的同鄉。”
這麽巧的事呢,蔣瞳想了想,細聲地吩咐:“落顏,你叫紅柳再去打聽打聽,問月季居的人那盧奶娘的同鄉在刑部尚書府上是侍候著誰的。”
“小姐,為什麽要問這個啊?”
“別問那麽多了,叫你去就去吧。”
“是,小姐。”
落顏下去找紅柳,沒一會兒蘭風卻臉色不好匆匆地走了進來:“小姐,外麵發生暴亂了,居說城門那些地方死了好多人,還有今天施粥的人也死了好幾個,那些流民衝入了京城,見人就打,見屋就燒的見東西就搶的。西暖閣那邊都嚇得不得了,誰都不敢多提一個字的。”
“那二嬸不是擔心死了,子遊哥哥可在五城兵馬司那裏做事,如果起了什麽衝撞,著當其衝的就是他們了。”
“是啊,西暖閣那裏都是亂成一片了。”
“那我過去看看二嬸吧。”
穿上鞋子,再穿個厚外衣就匆匆出去。
外麵也沒有下雪了,但是落了大半天的,院子裏的積雪卻是厚厚的又一層。
入了西暖閣,在門口就聽到二嬸在哭的聲音。
她進了去,看到夏雪正在安慰著二嬸,母親也在西暖閣陪著,看著她,是一臉的歎息與無奈。
“二嬸你可千萬別哭,這麽冷的天,要是哭壞了身體到時候子遊哥回來可難受的了。”
蔣二夫人一邊哭一邊說:“外麵動亂,居說死了好多人,我能不擔心子遊嗎?可是如今卻是也不能出去的,叫二嬸可真是擔心死了啊。”
“二嬸,別把事情想得這麽的糟糕,有時候傳言也是名過於實的。”“是啊,弟妹,你且放寬心來,說不定馬上遊哥兒就回來了。”
好不容易勸住了蔣二夫人,蔣瞳看到夏雪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的白雪,她走了過去,將暖手爐給夏雪:“夏雪妹妹,這窗邊風大,別冷著了。”
“姐姐,你說我哥哥一定會沒事的是不是?”
“當然了,在甘州那裏子遊哥不也是能平安回來。”
“可是,那不太一樣,哥哥對甘州是熟悉的,對那夥人也是有了解過的,再說那時候哥哥身邊也是有幾個隨從跟著,而且哥哥在暗別人在明,如今可若是正麵相撞著那些流民,也不知會生出什麽事來。”
“子遊哥哥是個福大的人,夏雪,別太擔心,這樣子隻會讓二嬸更加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