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二夫人怎的知曉呢
裏麵蔣秀碧正在寫著梅花小簪的,桌上放著個很大的白色梅瓶,但是裏麵卻不曾插上一枝梅花,舒姨娘聽說蔣二夫人來了,趕緊也讓丫鬢扶著出了來。
臉上有些欣喜的笑:“這麽晚了,二夫人怎的還過來,你瞧著這裏簡單的,招呼不周莫要見笑。”
蔣二夫人端祥了一番,看著桌上的梅瓶一笑,也隨意就坐在桌邊。
蔣秀碧趕緊起來行禮,蔣二夫人就拿起她寫的字貼看:“這梅花小簪倒是寫得不錯,仿的這個貼子可是鬱敏的。”
舒姨娘大吃一驚:“二夫人怎的知曉呢?”
蔣二夫人隻是看著笑什麽也不說,一個小丫鬢端來熱茶,不待放在桌上,蔣二夫人就伸手去接,小丫鬢放手之際,那茶水卻一歪連杯子帶著滾燙的茶水都倒在蔣二夫人身上。
蔣二夫人驚叫一聲,手裏拿著的貼子往桌上一掃,那擺在上麵的花瓶摔落在舒姨娘的跟前,那瓷瓶四分五裂摔得粉碎,許是摔得太快了還有些瓷片亂跳著濺飛起來。
“啊。”丫鬢驚叫,舒姨娘也嚇著了,惶然地看著蔣二夫人。
“放肆,你是怎麽端茶的,居然潑了二夫人滿身都是,要是夫人燙著了看你怎麽辦?”米婆子厲喝一聲,看著那丫鬢罵:“平日裏府裏怎麽教你規矩的,難道到了月季居這裏,你們就欺著大夫人不在,不把規矩當一回事嗎?”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那丫鬢嚇得跪在地上,渾身直打著顫。
這時寒煙卻驚叫一聲,驚恐地叫:“小姐,小姐,你的臉。”
眾人一看那站在前麵的蔣秀碧,她的臉上血正流了下來,她伸手一摸:“血,血。”然後整個人往後倒了下去。
盧奶娘在後麵趕緊將她抱住:“糟了,小姐的臉給割傷了,好長一道口子,快,快拿帕子來止血。”
月季居亂了起來,舒姨娘也嚇得麵無人色的。
盧奶娘將秀碧抱在小榻上,叫人趕緊拿帕子來給她止血,舒氏看著那染血的帕子一條又一條扔在地上,看起來觸目驚心的,心裏怒意頓生。
這朱氏肯定是故意的,要不然這個時候了,怎會到月季居來,指不定還就是王氏指使的,王氏故意孤立她,故意說她病著就別好生在月季居養病,別出來走動的,府裏的種種熱鬧,都跟自個無關了。
蔣二夫人站在後麵看了一眼:“幸好也沒有什麽事,養養就好了,沒傷著怎麽的。”
“還沒怎麽著,二夫人,你這是想要毀了我的秀碧嗎?她一個女孩子,臉上劃了這麽長的一道疤,往後可怎麽著啊?”
“又沒怎麽的,何必大驚小怪。”蔣二夫人閑閑地說了一句。
這句話徹底地刺激到了舒姨娘,她抓狂著叫:“要是你的夏雪這樣給人家弄傷了臉,你又會怎的,不是你自家的,你就不會心疼是不是?我們母女倆是哪裏惹你招你了。”
“你一個姨娘,憑的這般衝跟我說話,往時我嫂嫂還真是太抬舉你了,你也把你自個當成一回事了,你女兒你女兒,她可得管我嫂嫂叫母親。”蔣二夫人也生氣了,這舒姨娘這般張牙舞爪的,叫她看著就來氣的。
合著這般話,是大夫人故意讓這二夫人來羞辱自已的吧,可是要怎的也好,卻傷了秀碧的臉,這叫她如何吞得下這口氣。
“你,你們也著實是太過份了。”舒姨娘哭叫起來:“欺人太甚了。”
“你一個姨娘,居然當著我的麵說這般話,我看啊,我就非得替我嫂嫂好好教訓一下你,免得你太不知天高地厚的了。”
借著酒意,蔣二夫人拿起桌上的給舒姨娘的一杯茶,直接就潑在舒姨娘的頭上。“也隻有我嫂嫂才容得了你,如今我替嫂嫂好生訓訓你。”
“你來這裏,存心就是想要找渣的,朱氏,王氏,我跟你們沒完,我不活了我就是拚死也不讓你們稱了心。”
這時門被推了開來,小銀子扶著蔣母進了來,蔣母看著一室的雜亂皺著眉頭:“這是幹什麽啊?”
“放開我,她弄傷了我女兒的臉,我今兒個非得抓了她那張臉不可。”舒姨娘尖叫著,要掙開婆子的手欲打朱氏的臉。
蔣母一怒,將舒姨娘的手抓住:“還要發什麽瘋放什麽肆。”
“你們都欺負我,你們聯著手,故意要傷秀碧的,王燕之,我今天把話擱這裏了,我今兒個非撓破朱氏的臉不可。”
蔣母無奈的,甩手就給了舒姨娘一巴掌,頭痛地叫:“別瘋了,還想要將蔣府的臉麵都丟盡嗎?給我冷靜一下。”
蔣瞳那邊倒是什麽也不知,回到蘭苑叫人生幾盆炭放在淨房,備了好幾大桶的熱水在沐浴,裏麵石的頭麵可真漂亮啊。”
“是夏雪的表哥送的。”
“奴婢著這做商人的還真是不一般,送的禮也是講究得恰到好處了。”蘭風直笑:“夫人和老爺,小姐也都很喜歡呢。二夫人一高興,府裏的奴婢都打賞了,不過月季居那裏的,可一個板兒都沒給,二夫人對底下的人說這是大夫人打賞的,偏偏就要將月季居那裏的下人氣得不得了,但是灶房那章婆子也是個牆頭草,如今啊跟在毛娘子身後打雜不亦樂乎的,就連舒姨娘那邊的膳食也是不怎麽打理的了。”
“她的病倒好了麽?”
落顏就搖頭:“也不知是真是假呢,日日也見著丫頭在灶房那裏熬藥,昨兒個還想出去買藥,不過門房的人拉著,說沒有夫人的允許,不得隨意進出。”
蘭風就笑:“那肯定會把舒姨娘氣得半死,不過也是,她真要病得不行,丫頭怎生還不去夫人那裏說說,夫人也不是個刁難的人,肯定會讓出去的。”
蔣瞳等著頭發幹,靠在迎枕上捂著被子,拿了本書看著。
看得迷迷糊糊眼皮打架的時候,有人輕輕地敲門,隨後落顏開了門,紅柳帶著一身風雪的冷意進來:“大小姐,月季居出事了?”
“怎麽了?”蔣瞳睡意頓消,坐直了身子。
紅柳就輕聲說:“二夫人剛才去月季居看望舒姨娘,舒姨娘身邊的丫頭端茶給二夫人的時候,一個不慎將滾燙的茶水倒在二夫人的身上,二夫人一驚將桌上的一個白玉花瓶碰落在地上,瓷片碎落飛濺,正好有一塊濺落在三小姐的臉上,破破了三小且的臉,弄得個鮮血淋漓的,大夫人聽聞了這些事趕緊過去,聽說還讓舒姨娘給二夫人賠不是呢。”
這麽巧的事?蔣瞳心裏疑了一下,不過合著也無關於母親的事,舒氏怎樣她才不放在心上。
“紅柳,那秀碧傷得可嚴重麽?”容貌於一個女子,那是很重要的事,若是臉上留了疤什麽的,那以後就真的麻煩大了。
“不知曉呢,聽說流了好多的血,嚇得都暈了過去。”
蔣瞳擰著眉:“但願可沒有什麽事。”
落顏輕聲地說:“小姐,也隻有你還關心她這些,以往小姐夫人待她多好,可是她現在整個人都變了。”
“我跟她是姐妹,但是不一塊兒長大,也沒有什麽情份,計較得太多了,就更是沒有半點情份了,何況她也隻是疏遠於我,又沒有做什麽傷害我與母親的事。”
第二天蔣瞳去請安的時候,母親也剛起身,卻是精神頭不太好,蔣瞳接手了小銀子的事,給母親梳著發。
這才梳好,外間就有人嗚嗚地哭著,小銀子進了來說:“夫人,是月季居的英子,說舒姨娘病得厲害,一直說著糊話,求夫人允了她出去買些藥。”
“讓她出去吧。”蔣母又跟小銀子說:“讓她去傅管家那裏領些銀子。”
“是,夫人。”
蔣母歎口氣,跟蔣瞳說:“隻怕舒氏也是一晚沒睡好這才真的病了,秀碧臉昨兒個晚上劃了個不淺的口子,我已是叫人送了藥去止血,卻不知能不能彌補得了。”
“母親,若不然瞳瞳去舒心堂看看,有沒有什麽很好的藥,用了不會留下疤痕的。”
“如今送什麽去,舒姨娘也不會領情的,不過這次傷到秀碧,你二嬸也是不想的,舒氏見秀碧傷了,對你二嬸十分無禮,我去的時候,要不是丫鬢架著她,她還想打你二嬸來著,簡直是不像話,再怎麽著,她一個姨娘怎能跟堂堂的二夫人動手,而且你二嬸她們在這裏,半個主人半個客。舒姨娘哭叫了大半宵的,還想要叫人去請你父親過來給她作主,當真是將蔣家的臉麵丟得大了。”
若是往時父親肯定會去舒姨娘那裏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二叔二嬸在府裏,而且和舒姨娘起衝突的是二嬸,父親真去了,那不是打二叔的臉麽。
蔣瞳看著一臉憔悴的的母親,輕聲地勸:“母親,你別管太多了,馬上就要過年了,可多的事來著了呢。”
“你說得也是,現在府裏這麽多人,過年的事小小也是挺多的,你在府裏閑著,不若跟著你二嬸多學著理家也是好事,母親這身子骨啊,就感覺總是不得勁兒。”
蔣瞳孝順地給母親揉著腦門:“母親你不舒服就多休息著,也不用這般早起來的。”
這時簾子掀開,蔣二夫人也進了來。
蔣瞳趕緊站起來:“二嬸,這麽早就起來了。”
“一晚上沒怎麽睡好的,想著昨晚上的事定讓嫂嫂也憂心,就早些來看看,瞳姐兒,二嬸跟你母親說說話。”
“是,二嬸,母親在裏麵。”
蔣瞳還沒有出去就聽得二嬸在裏麵氣急地說:“那舒氏還真是放肆得緊,不就是長得跟那賤蹄子有些相像麽,嫂嫂啊,你也是個不喜歡爭的人,但也不能總由得她這般,不然往後這日子可怎麽過啊?依我看啊,要是嫂嫂不介意,不若給多納二房妾的。”
蔣母歎口氣:“老爺若是沒有意見,我旁的是沒有一點意見的。”
若不是母親早心灰意冷,怎會這般說。蔣瞳心裏有些難受,低頭走了出去。
回到蘭苑去用了早膳,夏雪過來約她出去,說去錦繡坊裏做些衣服。蔣瞳欣然應了,叫人備了馬車就和夏雪一塊出去。
上次來夏雪隻挑了一些,若不是自已堅持要給她多挑,她肯定不會要的,這一次許是朱家拿了不少的東西銀財來,夏雪眼也不眨地就挑了不少,還跟掌櫃的說:“你這裏最貴的衣服若有適合我姐姐的,還要些男的,約莫比我姐姐高一個頭,若有隻管拿出來吧。”
“別,夏雪,衣服我多得是了,你隻管給你哥哥挑就是了。”
“姐姐,夏雪想給你買,以謝謝你總是這般照顧我。”
蔣瞳沒多說什麽了,說了很多次,可是夏雪還是很念情份,罷了,這份情她也記著就是了。
“姐姐,我不知鍾離她喜歡穿什麽樣的衣服,不若你給她挑幾件吧。”
蔣瞳擰擰眉:“我也不知道呢,你送她什麽,她估莫都喜歡吧。”
夏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小二送了衣服過來,她又去忙活著選衣服了。
挑了好些時候才選好,回程蔣瞳特地繞到西城鋪子那裏去,買了些醬肉想著回來給母親吃。
中午母親很是開心,還多吃了小半碗的飯,用了飯後小銀子端了藥上來,蔣瞳接過了:“我來喂吧。”
聞聞那藥,真的苦澀得令人想吐啊,如今母親卻是一日喝好幾碗的,卻也不見氣色好起來。
“母親,該喝藥了。”
蔣母湊近喝了一口,眉宇擰緊:“這藥,怎的比往時都要苦澀。”
“母親,一會我叫人拿些蜜餞梅子過來給你。”
“不了,我習慣了,這到了京城倒是藥不曾停過。”她苦惱地說了句,索性就自已端過藥,一飲而盡。
蔣瞳趕緊接過小銀子倒來的水:“母親,快喝些水。”
不知是不是藥真的是太苦澀了,蔣母的臉色也更難看了,欲要嘔吐出來,不過還是一手捂著嘴,生生又吞了下去。
看得蔣瞳心痛不已:“母親,我看還是想法子請禦醫來給你看看吧。”
“沒事,一開始隻是水土不服,大夫不也說了嘛,將養著習慣了就好,冬去了,春暖花開了就好些的。”
蔣瞳執起母親的手輕撫著,母親越發的消瘦,一直病著,手上都枯瘦如柴般。她決定了,明年開春了帶著母親和二嬸她們一塊先回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