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當真還會認不出來的
“不用擔心，我沒事，鍾離是想幫姚展騙了我去，想染了我的清白，我沒上當，隻是將此事告訴了唐三爺，他幫了我一把，往後你們若是看到唐家的人，必得恭敬些，唐三爺有恩於我，這是我一輩子都必須記著的事。”
“小姐，小姐，大少爺來了。”紅柳在外麵開心地叫：“在正房給大夫人請安，大夫人請你也過去。”
蔣瞳一喜，將繡帕放下：“好，我這就去。”
雙手整整發鬢，帶著丫鬢去了正房。
小銀子掀開簾子，眼前一個身著白色衣袍的男子站在那裏，眉目跟二叔很像，可是卻很高很瘦，一身風塵仆仆。
“這便是我瞳妹妹了吧。”他看著蔣瞳笑：“記得離開揚州的時候，可長高了，也長漂亮了。”
蔣瞳一羞：“子遊哥哥過獎了，蔣瞳見過子遊哥哥。”
“幾年不見，要是在街上偶然碰到，我當真還會認不出來的。”
“子遊啊，這一路回來可真是辛苦了。”蔣母也樂嗬地笑：“今晚上讓廚房多做幾道菜，給子遊你接風洗塵。”
“嫂嫂，我看啊，就不若叫月仙樓的送桌豐厚的酒席過來，難得子遊回來，這才是一大家子團圓了呢。”蔣二夫人高興地說：“嫂嫂，你也甭操心這些了，你要是高興啊，一會兒就多吃些。”
“我瞧著子遊回來，我哪能不高興，不過子遊你也真是的，東西丟了就丟了，錢財乃身外之物。”
“伯娘，話雖是這樣說，可是子遊哪裏氣得過，這口氣若是不出了，一輩子都放不下的，真若是什麽都不做，也隻會讓那些攔路打劫的盜賊越發的放肆橫行，雖然我沒能拿回東西，卻也狠狠教訓了他們，隻怕往後想要再做惡事，可都不容易的了。”
“子遊，你，你是怎麽做的啊？”蔣二夫人嚇得臉色蒼白：“母親不是勸你，別管了麽，什麽重要都比不上性命來得重要啊。”
“母親，子遊心裏自有分寸的，我自不會跟他們正麵強著來，我暗裏跟著他們進了山，殺了個不起眼的人喬裝成他，混得熟了就在水裏下了蒙汗藥，再挑了那幾個領頭強盜腳筋手筋，一劍了結了那賤婢也算是出了番心頭的惡氣，趁著沒人發現就趕緊逃了。”
沒想到子遊哥倒還是個有勇有謀的人，蔣瞳問他：“子遊哥，那你在那裏，你就不怕嗎？”
蔣子遊昂起頭：“怕，可是人逼到了一個份上，怕也算不上什麽了。”
夏雪有些咬牙切齒的：“哥哥，你怎麽不給那賤婢千刀萬剮的，隻一劍了結她，那還真是便宜了她了。”
蔣子遊卻歎口氣說：“再怎樣，總歸沒留她活著，妹妹，你的那些東西丟了，往後哥哥會盡數補還給你的。”
“一家人，那還說這些二家話什麽啊，真是的。”蔣二夫人笑：“你們也不用擔心什麽，咱們在這裏開開心心過了年，到時再將作打算。”
“對了，子遊跟杜家的婚事可怎麽樣了？”蔣母忽然問起了一事。
蔣二夫人便說：“如今回來了，也就將此事盡快辦了最好，再快也是得過了年吧，杜家小姐還有今年的孝要守完。可我也想著，讓給子遊在京城謀一份差事。”
“這倒也是。”蔣母點點頭：“子遊長大了，有份正經的差事，這樣杜家那邊也更好說。”
“子遊，你還不快謝謝你伯娘。”蔣二夫人使個眼色。
蔣母搖頭：“可別這般，子遊，莫要聽你母親這般說話，伯娘一個女人家，在前程上哪裏幫得了你啊，許是你大伯還能幫得上你此許的，遲些他也回來了，你便去給他說說。”
“是，伯娘。”
“外麵似乎又下雪了，子遊啊，你剛回來肯定是累著了，快去洗個臉，換個衣服的歇息一下，落顏，你帶著大少爺去前院，前些天買的衣服，可有洗熨好。”
“夫人，都準備好了。”
“那去吧。”
“伯母，母親，那我先去洗把臉，一會再過來。”
“好，好好。”蔣母一臉是笑：“不急，這個時候還沒到晚膳，讓灶房給你拿些糕點過去先墊墊肚子。”
這時又有丫鬢進來：“二夫人，外麵來了好些人，說是福州連城那邊過來的。”
蔣二夫人一喜：“許是我哥哥接到了我的信來了，今兒個可真是好日子啊，嫂嫂，我先去去。”
“去吧。”
夏雪也欠身說：“伯娘，夏雪也先下去了。”
母親的精神頭看起來並不好，蔣瞳便也回去了，讓母親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
紅柳端了茶進來，放了下搓著雙手：“外麵真是冷得緊，不過也熱鬧得緊，二夫人娘家送了好多的東西過來，好幾馬車呢。”
正說著呢，夏雪就在外麵說：“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夏雪帶著二個丫鬢進來，隻見那二個丫鬢捧著許多的東西，有個拿著衣料，有個捧著個盒子，還有一些物具。
“夏雪，你拿這麽多東西來幹什麽啊？”
“我舅舅讓人送了許多的年節禮來，這些料子很好，我便選了些來給姐姐你做衣服，還有一些粉彩茶具，一些東珠。”
“你不用拿這麽多給我。”
“姐姐，沒事，我那還有，這麽久來也是打憂姐姐了，姐姐你看看喜不喜歡。”
她拿起那個漆木盒子，一盒子光彩耀眼的，都是拇指般大的東珠，個個圓潤柔和，沒有一點點的暇疵。
“真好看，可是，這也太多了。”
“不多，給姐姐做些首飾正好，姐姐，我還挑了些東西，我送到伯娘那去。”
“夏雪，不用了，母親她也很多東西的。”
“伯娘有是伯娘的，夏雪給的是夏雪的。”
蔣瞳一笑：“好吧，母親一定會很高興的。不過咱們一家人，就不要太是見外了。”
夏雪低頭：“是，夏雪知道了。”
福州朱家不僅送了不少的年節禮來，隨車而來的還有朱家的大少爺。
蔣瞳也是用飯的時候才見到，二嬸十分高興，讓月仙樓送了豐厚的席麵過來，還多要了幾壇酒賞給蔣府的下人喝。
福州朱家是靠鹽起家的，朱家的富，蔣瞳是曾經聽說過的，居說朱老爺後院納的妾室，就有十二房來著呢，那時二嬸嫁到蔣家的時候，嫁妝就有箱銀票有玉如意壓著，還打置了不少的金銀首飾，送嫁妝來的前麵進了蔣家，後麵的還看不見尾，很多年後還是叫人津津樂道。
那朱家大少爺是蔣二夫人嫡親哥哥的嫡長子，在朱家地位菲然，也接管了朱家的諸多產業，長得微微有些發福，雖然一臉石頭麵。
蔣二夫人看了就笑：“還算你有些眼光，這個正適合瞳姐兒呢，瞳姐兒，你就別跟他客氣了。”
這朱家出手果然真的是財大氣粗啊，蔣瞳起身行禮：“謝謝朱。”
“在這裏可別見外，來，吃菜吃菜。”蔣母招呼著。
蔣父笑著問：“貴清，如今年關了，想必也不會回福州了吧。”
“大伯，貴清父親早些時候在京城置了宅子，此次來京城來看望大伯，姑父姑姑外，倒是還有些事的。”
“好，若那邊不便，便住到蔣家來，熱鬧些過年。”
“不必不必，置的宅子在東城不遠，已是打點好的了，小侄俗事在身，與一幫商人打交道進進出來的，怎好憂著大伯和伯母的清靜。”
見他推辭，蔣父也沒再相請，用了晚膳又叫人燙了酒送到書房，請了蔣二叔，蔣子遊還有朱貴清去那裏喝酒相談。
蔣二夫人也是喝多了幾杯，有些過了頭正一手掌著臉，夏雪便過去要扶她起來：“母親，我扶你回西暖閣去歇息吧。”
“不，母親沒醉呢，母親還有話跟你伯娘說。”
蔣母看著二夫人泛紅的臉：“夏雪，你去倒杯熱茶給你母親解解酒吧，你哥哥回來了，你表哥恰好也來了京城，你母親是高興多喝了幾杯呢。”
“不多，嫂嫂，我現在可清醒得很呢我，倒是有件事，想跟你說說。”“你說便是。”
蔣二夫人卻看著蔣瞳和夏雪笑：“你們還在這裏幹什麽，都快些回房去吧，對了瞳姐兒，貴清還帶了不少的布料，茶葉，玉器來，一會我差人拿些去你那兒。”
蔣瞳趕緊拒絕：“不用不用，夏雪已經給了我不少了。”
“你客氣些什麽啊，貴清送來的，自然是不能少了你那一份的。”
蔣瞳看看小銀子：“你好生侍候著夫人，晚上早些弄好湯婆子去床上先捂著。”交待完了才和夏雪一塊兒走了出去。
蔣母端起茶淺喝了一口：“弟妹有什麽事兒，倒也不能讓夏雪和瞳瞳聽的？”
蔣二夫人就笑：“嫂嫂啊，今兒個我是忽然才想到的，你瞧著我那侄兒貴清如何啊？”
蔣母一怔：“你此話是何意。”
“我那侄兒貴清啊，現在一直不曾有正妻，福州那邊民風不同，男兒十六七不曾成親也不少，他雖然年紀不長，可是人品卻是不錯，接手了朱家一些生意也是做得個風生水起的。我瞧著瞳姐兒這不還沒有定親麽，瞧著和貴清倒是挺合適的，雖然貴清商粟出身，身份是低微了些，可是嫂嫂啊，日子過得好才是重要的可不是，瞳姐兒真若是嫁過去了，那可是享不完的福了，往後朱家一大家子上上下下好幾百口人可全都得她掌管著呢，倒也不比嫁到一些官宦人家委委屈屈的侍候著上上下下的要來得強。”
原來是這事，朱家是富甲一方，但是如今的世道，工商農賤，唯有官者清貴。
蔣母笑笑：“我瞧著貴清也是個伶俐的人，隻是瞳姐兒的事，我倒也不急。”雖然朱大少爺沒有正妻，可是照著朱家長輩那般的風氣，隻怕妾室是有不少的了。
“你瞧著，這貴清可不也在京城置了宅子，往後也是住得近啊，瞳姐兒也是還可以常回來看望著你。”
“不急呢，夏雪和瞳姐兒不也是同年出生，有些事啊，是緣分，急不來的，緣到了，自然也就到了。”
這話裏的意思，蔣二夫人哪裏不曉得，再多說下去說得太白了就無趣了。朱家是富甲一方，但是為商者低，所以一直想要讓朱家的大少爺娶個正經清貴的官宦小姐為正妻，以正朱家往後的血脈。
此番上京城來，除了別的事，還有一樁就是侄兒的終身之事想拜托她幫著留意。
蔣母轉了個話題：“對了，弟妹，你是打算著什麽時候回揚州老宅那裏，田地契約一概之類的，我好先叫人打點打點。”
蔣二夫人一喜：“嫂嫂你是應了嗎？”
蔣母招來小銀子：“弟妹，我已是疲倦，精神頭也不足了，這天寒地凍的還是早些歇下好。”
蔣二夫人趕緊站起來：“好，那嫂嫂你先歇下，弟妹我就回去了。”
高興地合上房出去，外麵的風很冷，迎頭吹來吹得讓她清醒了幾分，米婆子過來扶她：“二夫人，這夜裏的風甚大，快把這披風給穿上。”
“好咧，對了米婆子，咱們年後選個黃道吉日就先回揚州吧，這事，你明兒個告訴夏雪一聲。”
“可二夫人不是還想著老爺和少爺在京城謀份差事嗎？頭些天你讓老奴去外麵尋人找宅子，也是有些眉目了呢。”
“京裏得置宅子，但是揚州那裏，卻也是不能放下的，畢竟蔣家可隻有子遊這麽一個男丁。”心裏感歎，還以為要再多費一番功夫呢，卻不知嫂嫂這麽爽快，竟然就答應將蔣家的田莊，祖宅給她。
走著看到西暖閣那裏燈火還亮著，她停下了步子：“西暖閣那個不是說病了嗎？我倒是去看看。”
不折殺這舒姨娘一些威風，不給舒姨娘一些顏色看，就對不起嫂嫂的這般爽快。
要知道揚州那些祖宅田莊的可真的值不少的錢，說深一點那也不僅僅是銀兩的問題，祖宅是老候爺那代一點點做起來的，妯娌二人在祖宅算是相處得挺好的，但是母親對嫂嫂的偏心卻是誰都知曉的。母親臨終前將揚州的祖宅交到嫂嫂的手裏，說往後由得她打理處置，隻給了些銀子給二房作為填補，她心中一股子氣也隻能壓下，如今這般要了回來給子遊，當真是覺得舒心啊。
帶著米婆子進了月季居，裏麵的丫鬢婆子一看是她，趕緊過來迎著招呼進了月季居的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