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奴婢不敢進去
蔣瞳看著那沾滿了泥的花,依然靜靜地綻放著,燙燙的眼淚滴到手背上,難道錯了嗎?一開始就錯了嗎?
蔣父站了起來,無情地說:“王氏,這二天,你將管家的鑰匙,還有府裏的諸多事,全都交給舒氏吧,打點好了,三天之後帶著你的人回揚州去養老,瞳姐兒的事,你也不必再操心,我這個做父親的,必會給她找個好夫家,你身體不好,往後瞳姐兒的一應親事,你也不必趕到京城來。”
蔣母無法說個不字,身子軟軟地跌坐在椅子上,看著哭泣不已的蔣瞳又無力地搖著頭。
事到如今,她真的沒有辦法能阻止得了老爺的任何決定了。
舒姨娘回到房裏一邊喝茶一邊笑,這蔣瞳可真是個爭氣的,居然捅了這麽個大婁子,讓她順當地就將王氏給解決了,蔣瞳犯了這般大的事,往後要嫁人還不是隨得她,難不成她還想撐什麽蔣家大小姐的架子麽?
到時隨意配個人嫁了,田莊鋪子這等嫁妝她必是要壓下的。
越想是越高興啊,第二日想著老爺沐休,親自下廚做了幾味開胃小菜,差了丫鬢去請老爺來房裏用膳。
誰知那丫鬢是一個人回來的,她訝異地問:“怎的老爺沒來,他總不至於生我的氣啊?”
“姨娘,奴婢去請老爺來用膳的時候,書房那有些生人,奴婢便也不敢進去打憂。”
“是誰來拜訪老爺了,這麽個時候?”
“不知曉呢,看起來是風塵撲撲的,所以奴婢不敢進去。”
“行了,我知道了。”
誰知一會兒一個丫鬢又匆匆跑來,悄聲地說:“姨娘,老爺讓身邊的小廝帶著客人去了夫人的正房。”
“怎的回事?”舒姨娘放下手裏的胭脂。
“看那模樣不是個主子,不過穿得很是體麵,老爺也對他客氣三分。”
“再去打聽打聽,好生盯著正房那邊,過二日那王氏就得收拾著離開了,別旁的多生枝節出來。”
“是,姨娘。”
那廂孟老夫人也得知了今日孟子牧惹的事,叫人將孟子牧叫了過來,氣得指著他叫:“你當真是想把你祖母給氣死啊。”
“祖母,子牧也並沒有作什麽過份的事,你不是一直想著我能與蔣瞳走得近一些,想讓她嫁與我麽,我就跟她打個招呼,旁的些也並沒有什麽了。”
“你你你,你分明就是存心的,我看你就是想要把你祖母給氣死。”氣得急了,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讓一邊守著的楊素嚇了一跳,趕緊撫順著孟老夫人的心口,一邊朝孟子牧行眼色:“我說少爺啊,你快跟老夫人認個錯,可千萬別氣老夫人來著啊。”
“我倒不知何錯之有。”
“你還這般說,子牧,祖母對你可真是越發的失望了。”
孟子牧卻滿不在乎的:“我要是叫祖母你揚眉吐氣的話,那估計咱們孟家也就快完了,那蔣瞳有什麽好,和世俗的那些女人有什麽二樣。”
“你還胡說,馬上給我到蔣家去登門請罪的。”
孟子牧卻笑了:“上門請罪不難,這於我來說,也不是什麽折損氣概之事,可是祖母你當真是確定要孫兒去這麽做嗎?想必明兒個,蔣家又會城中諸人茶餘飯後的話題了。”
孟老夫人牙一咬:“你真是氣死我了,楊素,你快去備下厚禮,橫豎我這張老臉豁出去了也要親自上門去給蔣家請罪。”
此言一出,孟子牧頗是驚訝:“祖母,你要親自去蔣家?”
“若不是你鬧出這般事,我何用得著把這張老臉給丟了,你啊,你啊,你可不要把蔣瞳給毀了。”
“若是受不了半點打擊的人,若是嫁入了咱們孟家,倒還不如不要呢,徒的隻會添麻煩事罷了。”孟子牧撇撇嘴:“祖母,我看算了。”
“不行,必須得上門去。”老夫人說得很是堅決。
孟子牧擰著眉,好幾分的不悅。但是那楊素朝他搖頭:“少爺,你少說二句,別氣著老夫人了。”
他不說罷了,真是鬱悶至極,不就故意損了蔣瞳麽,祖母倒還要親自登門,用得著地蔣家這般委婉求全麽?
“楊素,還不快去,對了,還要讓人大肆宣揚出去,必要還蔣瞳一些聲譽才是。”
孟子牧見祖母是鐵了心,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就出去了。
孟老夫人直捶心肝:“我處處為他著想,楊素,你瞧瞧他,他還處處給我添事兒,存心不叫我如了意。”
“老夫人,你別想那麽多了,少爺許也不是故意的。”
“這哪能不是故意的,我看他現下的性子,是真的是越沾越黑,當真不能再繼續下去讓他迷失了方向,否則孟家往後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孟老夫人帶了許多人,抬了許多的禮,從大街上熱熱鬧鬧的走,也引來了不少的圍觀,也有人跟在後麵想看看孟家老夫人這是想作什麽,想想孟家可許久不曾有這般張揚的行徑了。
蔣家守門的人得了消息,趕緊就去跟蔣老爺和舒姨娘報。
但是孟老夫人打著給蔣瞳陪罪的旗子,又大多是女眷,蔣老爺不方便相見,舒姨娘就出來相迎了。
“孟老夫人大駕來蔣府,可真是讓人驚喜,陪罪二字,可真是不敢受,孟老夫人快快請進來喝茶。”
可是孟老夫人也不動身,站在門口不進來,也不正眼看她一下。
楊素淡淡地說:“你一個姨娘,怎的出來拋頭露麵,這蔣家不是還有正經的當家主母嗎?你一個姨娘這般跟我們老夫人說話,這不是把我孟家當笑話嗎?”
舒姨娘臉上失盡光采,丫鬢扶著方才穩住步子,在蔣府裏有老爺為她作主著,她想說什麽也無妨,不對王氏太恭敬也無妨,可是這孟老夫人,她當真還是惹不得,而且孟親王府的人,她萬萬是不敢得罪的,到時不僅老爺會責備她,就連舒家可能也會受些牽連。
張了張嘴,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楊素又說話了,卻是跟門房說的:“還請你們將貼子直接送到蔣夫人的手裏。”
門房拿了貼子進去,直到小銀子趕著來請孟老夫人進來,孟老夫人一行人這才進了蔣家的門。
到了正房,孟老夫人瞧到蔣瞳的母親王氏卻是一臉的蒼白憔悴,身體似十分的虛弱吃了一驚:“蔣夫人,好些天沒見,怎的你氣色竟是如此的差?”
蔣母擠出一抹笑:“也沒什麽,一些小病而已,謝孟老夫人關心。”
“想必也是因為一些事才這般,老身今日前來,就特地替我那不肖的孫子子牧來給夫人陪罪的,你家瞳姐兒是個正經端莊的大小姐,一言一行無不禮儀周全,也不會去做些見不得光讓人非議之事,子牧今兒個是喝得多了,才口出狂言而故意這般戲弄蔣瞳,老身知曉也是氣得不已,狠狠責罵了他一番,你家蔣瞳我甚是喜歡,是恨不得正經兒的能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娶進我孟家的門,也不想她沾染上半點流言蜚語的,她的清高與風節,也是我極為欣賞的。”
蔣母隻是淡淡一笑:“謝孟老夫人對瞳瞳的寵愛。”
“唉,這子牧,真是氣死我了,夫人,你可千萬別責怪蔣瞳,她也是無辜的。”
“罷了,蔣家的一些家事,蔣家自會處理好的,如今我身體抱恙,實在是不宜多待客,孟老夫人,我的失禮之處,還望莫要往心裏去。小銀子,快,取二張五百兩的銀票過來。”
“夫人,這是?”楊素小心地問了一句。
蔣母輕歎口氣,看著小銀子拿了銀票出來這才說話:“小銀子,把這銀票給楊嬤嬤吧,孟老夫人對蔣瞳的喜愛,是我瞳姐兒的福氣,隻是也不能讓孟老夫人總花費,這瞳瞳年紀小,也是不甚懂事,我這個做母親的,自是得為她善著些後,孟老夫人,這銀子,還請你收下吧,你送的蘭花我也無法再周全盡數還與你的。”
“這怎麽使得,蔣夫人啊,老身送與蔣瞳,高興就好啊。”
“是啊,蔣夫人,這,這可使不得。”楊素也不肯接那銀票。
“老夫人,還請你一定要收下,這樣我心裏才舒坦一些。”蔣母說著又猛地連著咳了幾下。
“這銀票,且後些再說,秋娘,你給蔣夫人把把脈,看看夫人病得可厲害。”
蔣母卻是搖頭:“我沒什麽事,也服了藥了,不勞老夫人費心了。”
“你也就別逞強了,我知曉子牧惹出此禍事,已經讓你們難受不已,但是你是蔣瞳的母親,你若是有什麽不好,最難受的還是蔣瞳,你也不舍得自個的親女兒難過是吧,蔣夫人,你就別逞強了,也隻是把把脈而已,秋娘雖然也有諸多的不懂,可是把脈之術,一些偏方之事還是甚為高明的,你若是因這事而生了什麽病,老身就更是責任大了。”
身後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上前來,恭敬地說:“夫人,就讓奴婢給你瞧瞧吧。”
蔣母便沒有再拒絕,伸出了手讓那嬤嬤把脈,一邊淡淡地說:“旁的也是一些陳年舊病。”
“夫人的身子虧得厲害。”秋娘說了一句,然後也不說什麽就回到孟老夫人的身邊。
“孟老夫人,你的心意,我也明白了,你還請回吧。”
孟老夫人點點頭,爽快地說:“好,那夫人你安養著身體,千萬別勞心動氣的,也別太是責備蔣瞳,她當真是委屈得緊。”
出了門坐在馬車裏,楊嬤嬤這才輕聲地說:“老夫人,秋娘跟老身說了,那蔣夫人可不是一般的病,脈息十分亂,像是中毒的症狀。”
孟老夫人也不吃驚:“我瞧她臉色黃黑,料想也不像是病得厲害,那日她來孟家還珊瑚玉樹,明明氣色好著。”所以今兒個才讓秋娘去證實一下,果真並不全是病。
鍾離也是聽聞了一些事,心裏大快著,這瞳姐姐往日做事都是慎心細密的,可終是怎的,再好的聲名與那孟子牧的一聯係上,什麽都會化為烏有
隻不過那孟老夫人隔了一日就親自上門去給蔣家陪罪之事,也鬧得沸沸揚揚的。再怎的也是彌補不了引起的那些波濤了,她輕吹著紙,讓那墨幹得快一些。
秋葉端著茶進了來,輕輕站在桌上:“小姐,夫人正準備要出門去呢,問小姐是否要去蔣府?”
“不去。”她一口拒絕了。
秋葉又說:“可是夫人說,現下表小姐想必是很難過,你是表妹,過去看看她,陪陪她也好。”
鍾離一笑:“好罷,我去。”就去看看平素裏高高在上的瞳姐姐,如今是如何的哀落。
趕緊梳洗一番出去,正好母親也出了來,看她也是準備好了,有些為難地說:“離兒,若不你明兒個再過去看望你瞳姐姐吧,母親還得繞個一圈呢,剛才鋪子那邊有人過來,說是出了些事,母親先得去那處理了。”
“母親,我和秋葉去河邊坐船去更快,母親你隻管去忙你的吧,無妨的,旁的以前我也總是和秋葉一塊兒坐船去瞳姐姐那裏。”
鍾母心急著要去處置事:“好,那你們小心些,哦對了,那河邊常有賣花的,你買些好看的過去給你瞳姐姐和你姨母。”
“哦,我知道了。”
買,為什麽不買,她還挑豔麗的買呢,她現在心情可好得緊,那日瞳瞳設局的辱自已的時候,可有曾想到自已也會有這麽一天。
她要是猜得沒有錯的話,那君子蘭就是孟家送給瞳姐姐的吧,那日在河邊自已看到瞳姐姐,叫了她好幾聲沒應,便暗裏跟隨著一直到孟家的方向,看到瞳姐姐進去了那兒,自已回到蔣府等著瞳姐姐,隨後瞳姐回來就有人送了君子蘭來,瞳姐姐卻推說是那純夏送的,隻是那日一試,心下哪會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說罷了。
下了船也沒著急往蔣家的那巷子走去,抬首四下張望著,隻是今兒個天氣冷,連船隻都不多,周邊的人也都是疏淡得緊,稀稀疏疏的那麽幾個人一目了然的,她想找的那個人並不在。
“小姐,今天都沒有看到賣花的,要不,轉到街上去看看?”
“那你自個去街上買,我先去蔣府。”
一踏進去,門房的人就殷勤地迎接:“表小姐,你來了。”
“咦,平素可不是你在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