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這是你該得的
這一生本想一人自在逍遙,可也是極為自私的,母親滿頭白發,還為他的事而傷神勞體,不得自在的。
純夏沒有在唐家多逗留,出了門上了馬車把玉色叫了進來馬車裏,十分嚴肅地說:“若是有人問起人我,昨天下午我從唐府出來去了哪裏,你就說我去了積潭寺尋找唐三爺的玉佩,不管是誰問起,你都是如此說。還有,今天蔣瞳給東西我的事,你給我爛在肚子裏了。”
“縣主交待的事,玉色是萬萬不敢多說一個字的。”
“往後我嫁到了唐家,你的年紀也到了,我定會給你挑個如意郎君,脫了你的奴藉。”
“謝縣主厚德。縣主的恩德,奴婢銘記在心間。”
“你也是個聰明的,所以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縣主,剛才在唐家,有個嬤嬤叫奴婢去吃茶,還給了奴婢些碎銀子,跟奴婢閑聊著,問奴婢昨兒個小姐是不是很晚才回到候府。”
“那你怎麽說?”純夏有些緊張地問。
玉色低聲地說:“奴婢認得那嬤嬤是唐老夫人身邊侍候著的,也不敢胡說話的,就隻說了個是字。那嬤嬤又拿果子給奴婢吃,跟奴婢說昨天辛苦了,那麽晚了還去積潭寺,奴婢不敢答她這些話,借說要去淨房就避開了。”
“你做得好。”純夏脫下手上的一個金絲手鐲給她:“這是賞你的。”
“縣主,這如何使得,這般貴重的東西,奴婢可不敢收。”
“別人的你自是不能,我給你的,你就拿著,這是你該得的。”
“謝謝縣主。”丫鬢便也不再推拒,將那金絲鐲子收在腰間。
純夏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來那唐老夫人也是相信了,唐家的人雖然沒人提過什麽,但是她心裏隱約得知,唐家對她肯定會改變態度的,湛哥哥就是最明顯的,以往見到她,都趕緊就躲起來的,多說一個字都不願意來著呢。
幸好早上恰巧遇上了蔣瞳,蔣瞳將這玉交給了她,但是這件事,她是不會說出去的,蔣瞳也不是個碎嘴喜歡閑聊這些的人,應是不會說出去,若是蔣瞳問起玉佩是誰的,她便說是積潭寺的就行了。
唐家估莫著,很快就會上門來議親的了,當真是越想越是高興啊。
她真是得好好謝謝蔣瞳才是了,這姻緣合著也是蔣瞳促成的,等蔣瞳與孫哲航大婚的時候,她一定會用心準備一份貴重的大禮。
那廂蔣瞳回去,叫人煎了藥侍候著母親服下,母親又昏沉沉地睡了去。
出來的時候虎妞跟著出了來,輕聲地說:“大小姐,夫人今天早上不知怎的,鬧肚子痛呢,還去了淨房三次。”
“現在吃了藥再看看,若是沒有奏效,馬上就請大夫來,不能遲疑了。”
“是,大小姐。”
母親是大人,肚子不適都這麽的難受,那孟藍兒還是個孩子呢,豈不是更難受,還有孟老夫人,一把年紀了,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心裏想著,有些不是滋味,便跟蘭風說:“蘭風,你現在趕緊坐船去一趟孟府,替我去看望一下孟老夫人和孟藍兒,也謝謝孟老夫人贈送的君子蘭。”
“好。”蘭風一口應下。
“等等,你去街上買些新鮮的時令果子去,莫要空手去了,那不好。”
“奴婢省得。”
不過蘭風還沒有出門,落顏就捧著茶進來:“小姐,幸好咱們回來得早,都下雨了呢。”
“蘭風,別去了,明兒個吧。”
外麵下雨,越發的冷呢,她想想,還是明兒個自已親自去一趟吧,這樣也誠心些,畢竟也是自已買的那些東西才讓人家孟藍兒受罪的。
第二天去給母親請安,母親的臉色好了許多,這才放了心。
用了早膳換了身黃色的裙子,裙擺上麵用金絲線繡了些許的圓點,走起來倒是華美。
帶著蘭風出門,也不敢再亂買些別的了,就買些時鮮的果子,還有炒貨之物這才去了孟親王府。
敲開偏門的時候,那小廝熱絡地請了她進去:“小的馬上去請楊嬤嬤,煩請蔣小姐在此稍等一下。”
“有勞小哥了。”
不過沒有等來楊嬤嬤,而是等來了孟子牧。
他看到她在孟府,似乎也沒有驚訝,隻是淡淡地說:“蔣小姐,你來了。”
蔣瞳羞愧地說:“我來看看孟老夫人,還有,孟小姐。”
“你來真不巧,孟老夫人那裏一堆人,可熱鬧著,不過要是蔣小姐你不介意,倒也可以過去。”
“這…那我就不進去了,孟大人,蔣瞳隻是想知曉,令千金和孟老夫人的身體可否好些?”
“好多了,生龍活虎起來了,我祖母,也無大礙了。”
“那就好。”蔣瞳一笑:“孟大人,打憂了,這些東西不成敬意,隻是看著新鮮,還請孟大人莫要嫌棄。”
她接過落顏手裏拿著的籃子遞給孟子牧,孟子牧眉頭緊皺著,看著她,又看著籃子,然後再又看看她,眉宇間好幾分的不悅。
“孟大人。”蔣瞳又叫了一聲,籃子送得更前了一步。
孟子牧隻得一手去接過,蔣瞳就衝他一笑:“謝謝孟大人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不送。”他說了二個字,轉身就走。
蘭風扶著蔣瞳:“小姐,這孟大人怎麽有些奇怪啊,好像是生氣一樣,咱們也沒有惹他哪裏不快啊?”
蔣瞳一笑:“別管這些了,難道你還想著看這孟大人如沐春風的啊,也是那日買的東西才害得他女兒跟他祖母身體不適的。”
“不過也是。小姐,你也來了這孟府一趟,心裏也能舒坦些了。”
“是啊,咱們出去吧,母親身體還不甚好呢,我還想著去舒心堂再買些藥。”
急急來這偏門的楊嬤嬤在半路看到孟子牧提著一籃子的東西,嚇了一跳:“少爺,這怎的,誰讓你提這些東西啊?府裏的奴才都去哪了?”
“蔣瞳送來的。”他淡淡地說,把籃子給了楊嬤嬤:“你拿著吧,這是她給我祖母送來的。”
“是,少爺。那,蔣小姐呢?”
“她走了。”
“這麽快就走了,老夫人還想見她呢。”
“得了吧,祖母那人多,她定不會去的。”孟子牧說完轉身就要走。
楊素叫住他:“少爺,今兒個難得這麽的熱鬧,你不在府裏用膳嗎?”
“不了。”
孟子牧卻是腳步不停,走得越發的快了。
蔣瞳去舒心堂叫大夫又開了幾服藥,提著藥出來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說:“瞧,那孟大人又出來喝花酒了,前些時間還看見他和楊寡婦走一道呢,也不知是不是有私情。”
“這有什麽出奇,一個是死了夫君,一個是風流不已。”
“這是倚紅樓的紅牌小傅姑娘,長得一副妖裏妖氣的樣子。”
“可不是,呸。”
路人私語竊笑著,蔣瞳抬頭往街上看,大道的一邊,見到有精致的馬車停在旁邊賣衣料的地方,一個招枝花展的女人正喜笑顏開地拿著一方黑色銀絲的料子跟孟子牧說:“這個料子倒是好,給你做衣服很是適合,我給你做個袍子吧。”
那孟子牧卻笑吟吟的:“我怎舍得讓你做這般粗累之事。”
“人家就是想給你做衣服。”那女的也不嫌害躁,在大街上拉著孟子牧的衣服直撒嬌著。
叫那些圍觀的惡心得直吐口水:“當真是不要臉的女人。”
蔣瞳趕緊就轉過身去,低聲地跟蘭風說:“快,我們進舒心堂去,千萬不要聲張。”
要是真讓孟子牧看到了她,又無意叫了她一聲,這麽多人看著正談得熱火朝天的,那自已就真的是丟臉丟得大了。
“小姐,好像,他也朝這邊走來了,可怎麽辦?”蘭風著急地問。
蔣瞳一急,啥也不說了,塞了個碎銀子給那小廝:“小哥,請你行個方便,讓我主仆暫且躲一躲。”
也不管合不合適了,直接就躲在藥台後麵。
那小廝張口結舌的,但是蘭風回頭一直朝他做個哀求的動作,他當下也沒有作聲了。
“孟大人。”一個小廝響亮地叫:“你來了。”
“把這舒心堂裏最好的燕窩都取來,讓小傅姑娘挑選。”孟子牧一進來,就十分財大氣粗地說話。
惡俗得叫人十分唾棄,而且還是為那女子所買。
但是舒心堂的人還是沒有那外間看好戲的平民百姓要來得憎惡分明,還是熱情地招呼:“孟大人,小傅姑娘,請稍等一下,小的馬上就去取。”
那小傅姑娘展顏一笑,軟軟地嬌語:“子牧,這怎麽使得呢,這舒心堂的燕窩是出了名的貴的。”
“你讓你開心,錢算得了什麽,一會我再帶你去銀樓,你要能瞧上的,隻管叫人拿就是了,你沒聽說過,美人一笑值千金麽?”
“子牧。”那小傅姑娘拉著他的手,越發叫得嬌嫡嫡的。聽得那躲在後台的主仆倆,也滿身不自在的。
“傅兒,你且再去看看,還需要些什麽珍貴之物補身子。”孟子牧又說了一聲。
小傅姑娘就甜甜地笑:“好,我就去看看。”
到處看看,然後指著藥台後麵架子上陳列的一物說:“我要那個。”
“姑娘好眼光,這是深山野山參,十分昂貴。”
“子牧。”小傅姑娘柔柔地笑:“你說這個給你祖母補身子可好?”
“不必。”孟子牧拒絕了。
小傅姑娘不依地說:“子牧,人家想讓你祖母開心嘛,你說好不好,好不好嘛。”
蔣瞳聽得手上寒毛頓起,這世上竟有這般厚顏在大庭廣眾之下撒嬌的人,那孟子牧竟然也消受得起,想他平日裏可總也是一副冷傲的樣子呢。孟子牧這般帶著一個的女子在這裏張揚,當真可是將孟家的臉丟得光光的,怪不得滿京城正經的女子,對他都避恐不及。
“咦,這怎麽有人在這裏啊?”小傅姑娘發現了蔣瞳身後的蘭風。
蘭風暗叫聲苦,不過被發現了,那就不要再裝了,不然人家要是轉進來看見她們主仆在這裏,那就更不妙。
趕緊站起身,一手拿著帕子站起來:“我帕子掉在地上了,正在撿,難道你有什麽意見嗎?舒心堂又不是你家開的。”她站在那裏也沒有走半步,要護著還在後麵藏著的小姐。
小傅姑娘看這丫鬢有些咄咄逼人的,眼裏寫滿了不屑。
不過這樣的人,小傅姑娘看多了,也沒放在心裏,隻冷哼一笑,嘲諷地說:“不過是個丫頭,有什麽好得意的。”
孟子牧看了過來,蘭風低下頭不敢直視。
心裏卻是祈求著,這孟大人千萬不要叫她,也不要問她為何在這裏。
可是孟子牧還是問了:“你不是跟著你家小姐的嗎?”
“嗬嗬,孟大人,我來這裏經我家夫人買些藥。”
“可買好了。”
蘭風手裏還提著一包包的藥呢,不過她腦子轉得快:“差了些,正想著要買些。”
“你們居然認識啊,子牧,這隻是一個丫鬢,長得也不怎的。”
孟子牧一笑:“傅兒,你還真是愛胡說。”
“嗬嗬,要我猜啊,你肯定是看不上這麽個沒顏色的平凡丫鬢,莫不是她家的小姐貌美如花,讓我們孟大人給惦記上了。”
“你自個這般不要臉,可別瞎扯到我家小姐身上。”蘭風冷斥。
“嗬嗬,這也不奇怪,誰人不知,我們孟大人最喜歡的就是好看的女子了,想必你家小姐長得也還算是過得去的。”
蘭風怒了:“你要說什麽是你的事,但是你要是扯上我家小姐,你別怪我對你動手了。”
“這麽凶的丫鬢,哪來的火氣啊,哎喲喲。”那小傅姑娘有些冷笑。
正好這時小廝取了燕窩出來:“小姐,孟大人,最好的燕窩在這裏,請小姐大人到這邊坐著挑選。”
孟子牧看到縮在蘭風裙擺後麵蔣瞳了,蔣瞳今天穿了襲黃色繡金絲裙擺,十分的亮眼呢。
縮在那後麵的不是她,又還能是誰呢。
不過這般行徑,隻怕也是不想讓他認出來吧,這蔣瞳也是和那些骨子裏根深固蒂想法的人沒有什麽二樣。
他心裏有些冷怒,她怕跟自個沾上什麽關係呢,蔣瞳,蔣瞳,蔣瞳。
不過罷了,旁的也是一個無所相關的人,別人不屑於自已,自個也何必要去屑於旁人。
於是上前去拉起小傅姑娘:“走吧,這燕窩雖好,卻不如血燕來得珍貴,我帶你去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