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與這些無關的事
蔣瞳心裏一直想著那句話,十之八九不如意,越是想,心情就有些沉重的。
從後門回去的,可卻是恰好看到了一輛馬車在自家後門邊,一個小廝跳上了馬車,趕著馬往外走,巷子不大,她讓蘭風停了下來讓那馬車先出去。
過後蘭風說:“小姐,好像是司馬家的下人呢,馬車有司馬家的標記。”
到了門口下了車,就看到下人看著地上還放著一些東西,隻有一個門房的人在守著。見她進了來趕緊行禮:“大小姐。”
“這是怎的了呢,這不是以前送到司馬家的東西嗎?”她認得一些布料,好像揚州綢緞鋪裏送來的,都是極好的那些樣品,母親看著不錯,挑了就送去給司馬夫人。
“這,奴婢也不知道,司馬家的下人送回來的,奴婢已經叫人去告訴夫人了。”
“那別放在這裏了,若是有人來了,瞧著也不好,落顏,蘭風,你們幫著趕緊把東西抬進去,要怎麽處理你們去請示我母親。”
這司馬夫人怎的把收下的東西又送了回來,難道是生了什麽事麽?但是無論什麽事,這肯定不是件好事。
房裏的君子蘭開得依然靜雅秀美,她歎口氣,疲累地趴在桌上看著。
“小姐,喝杯茶吧,暖暖身子。”
她拿著杯子捂著手,喝了口又放在桌上。
“小姐,你午膳都沒有用什麽,要不要奴婢去給你拿些吃的過來?”落顏關切地問。
她搖頭:“不用。”
“小姐,一些簽文也是不可信的,靈驗的人家隻會傳出去,不靈的,卻是沒有人多說什麽的。”蘭風安慰著她。
蔣瞳擠出笑:“與這些無關的事。”
索性也不想在房裏呆著了,出來想去正房看看母親,在正房外麵看到虎妞蹲在地上用布擦著雕欄。
“虎妞,怎的在這裏做這些事啊,我母親呢?”
虎妞一笑:“大小姐,夫人在裏麵和舒姨娘談話呢,虎妞看到這裏有些塵,在這裏擦幹淨,也看著不讓別人偷偷來這裏聽什麽的。嘿,銀姐姐告訴奴婢,說夫人房裏的事,得好好防著,不能讓別人打聽了去。”
“你可真懂事,我進去看看。”
小銀子正巧出了來,朝她行了個禮,然後朝她擺擺手。
蔣瞳明了,點點頭沒進去,索必就在這正房附近走走,一看到舒姨娘出了去,趕緊就過來。
小銀子掀起簾子讓她進去,蔣瞳瞧見母親一手放在桌上支著頭,一手揉著額門,聽得有人進來還以為是小銀子,有氣無力地說:“小銀子,你給我倒杯水過來,快把我的藥也取來。”
“母親,你怎麽了?”蔣瞳嚇了一跳,快步走過去。
蔣母抬起頭:“怎的是你,瞳姐兒。”
“母親,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隻是心口有些悶,沒事兒。”
蔣瞳倒了杯水遞過去,蔣母端起慢慢地喝,一杯的飯,也好久不曾吃了。”
“是,母親。”
蔣瞳退了出去,走了二步可是卻還是放心不下,複又放輕步子靠近了門前。
聽得裏麵母親冷怒地說:“如果你是想把瞳姐兒許給姚展,那就別開口了,我是死也不會答應的,你若一意孤行,我便馬上帶著瞳姐兒回揚州去。”
父親也是冷聲地說:“那你看看你找給瞳姐兒找的親事,合了八字之後呢,人家把你的東西也送來了,明著就是不想娶瞳姐兒,也不想與我蔣家再有來往。我蔣家,還從不曾這般丟臉過,你一個人做這些事也就罷了,卻還把我蔣家嫡女的聲名也搭進去,我蔣正治的臉也讓你給丟光了。”
蔣瞳心裏一陣絞痛,司馬家不想和蔣家來往了,開始是挺明朗的一件事,可是忽然就急速下轉。
唉,果然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啊。
還真是應了那老和尚的了,罷了,有些緣份不是自已的,就不是自已的,隻是母親為自已謀劃著費了挺多心思的,卻是隻能失落了。
蔣瞳在中門那裏等著父親,也屏退了下人,一人坐在那門口的小凳上等著。
天色昏暗著,夜歸迷路的鳥在亂叫著。
她仰著頭看著,遠處府裏的丫鬢也開始掛著燈籠。
沒等一會兒,父親就出來了,快得讓人歎息,父親與母親之間如覆薄冰的關係,除了一些事情之外,似乎也別無相處一室的情份了。
“父親。”她站了起來。
蔣父微一擰眉:“瞳姐兒,你坐在這裏作甚?”
“瞳瞳在等父親。”
“有什麽事,你差人到父親的書房說一聲便是,何用在這裏跟下人般坐著,徒地叫人看了笑話。”
“數一數,女兒也是大半個月都沒有見著父親了,也不知是父親忙著,還是父親不想見我來著。”
“你別多想,最近事多,你若無事的話,還是早些回房去休息。”
“父親,如今入了冬,寒露更重,父親也多穿些衣服,免得惹了風寒。”
“知曉的了,回去吧。”蔣父輕點頭。
“瞳瞳有話跟父親說。”蔣瞳抬目看著父親:“父親,瞳瞳心裏有一件事,若是不說,始終不快,隻是說了,隻怕父親會生氣,還請父親平和聽女兒說完,父親,你若是執意要將女兒嫁與姚展,那你不如允了母親,讓母親帶著女兒回揚州吧,女兒寧願終身不嫁,侍候母親終老,斷也不會嫁給那個姚展的。”
蔣父一聽就勃然大怒:“胡說八道,你竟如此沒羞沒恥的跟父親說這些,往時你母親是怎麽教你閨閣之禮的?”
“一旦女兒做錯了什麽,說錯了什麽,父親總也是這麽說,女兒不是男子,所以一切事皆歸母親所管教,父親需要女兒做什麽事的時候,那女兒也是必須聽從的,女兒知曉兒女之事,但憑父母作主,可是這個姚展,女兒卻是十分之厭惡,說什麽女兒也是不願意嫁與他的。”
“他有什麽不好?”蔣父責問她:“難道你和你母親還想著嫁與那個姓孫的嗎?”
“父親,女兒不是這麽個意思。”
“我看你啊,越發的放肆。”
“瞳瞳想問父親,父親和母親,也算是相敬如賓嗎?”
“你什麽意思?”蔣父冷冷地問了一句。
“父親,蔣瞳隻是也不想往後也過這樣的生活而已。”
蔣父更怒了:“瞳姐兒,你若是再胡說八道一句,父親便命人將你關起來,越發的不像話了。”
大袖一揮,也不想再停留在這裏多說一句話,大步就出了中門。
蔣瞳站在那裏,心裏難過得二行清淚都滑了下來。
父親就是這般執意要將自已嫁與姚展嗎?為何也不回頭一步,哪怕不看母親的意思,也要聽聽自個女兒是怎麽的心思啊。
咬著唇將頭仰得高高的,不讓眼淚流得太是放肆,或許父女情份到了現在,也隻剩下一些價值所在了。
前世明明父親也是不喜姚展的,但現在卻是完全改變了,可見那老和尚說得真是對,百般之事都是皆由心思意念而生而起的。
靜靜地仰望著墨黑色的天空,月色越發的高,可是卻是冷得滲人。
落顏和蘭風不忍看她這般,趕緊上前來:“大小姐,還是回去吧,這夜是越來越冷了。”
“是啊,小姐,要是一會兒虎妞從這裏過看到大小姐了,說不定夫人也會過來的。”
“回去吧。”她哀落地說了一聲。
卻渾身有些無力,讓落顏和蘭風挽扶著她回去。
晚膳也沒有胃口用,頭痛得快天亮才睡著,可是醒來還是難受得緊,揉了揉讓落顏進來侍候著。
“現在什麽時辰了?”
“小姐,還早呢,才過了辰時,小姐快天亮了才睡著,不若再睡些時候吧。”
“不用了,睡不著。”
“小姐,你的臉色很難看,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
“無妨的,落顏,我母親可起來了?”
“昨晚很晚虎妞還去灶房拿熱水,說夫人的咳嗽又犯了,現在那邊也沒有動靜,想必還沒有起來的。”
“入了冬,母親的身體越發的不好了,不若今日去舒心堂裏問問大夫,去那裏買些藥。”
“可是有些遠,這天氣看著不太好,陰沉沉的也不知會不會下雨呢。”
“沒關係的,那舒心堂很有名氣,但是大夫卻不出診。”
她想著前世的母親,也是疾病纏身而早逝,但願她多關心著,母親的命運會不同。
那姚展與父親的關係不是大不同嗎?不是改變了嗎?有些事一念而起,也會一念而滅。
她搖搖沉重的頭:“蘭風,你去叫人準備馬車吧。”
“可是小姐,你的臉色真的很不好,若不然讓奴婢們去就行了,奴婢一定會將夫人的狀況都細細告訴舒心堂的人,為夫人拿藥回來的,小姐你就休息著吧。”落顏心疼地跟她說,不想讓她出門奔波。
“不了,能為母親盡一些孝心,那是我很高興去做的事。”
洗了臉舒服一些,可是坐在馬車裏,一搖一晃著頭越發痛得要裂開一般。
強忍著半眯著眼靠在馬車裏,舒心堂的路變得漫長無比。
“小姐,到了。”落顏在外麵說了一聲,然後掀開簾子,伸手進來扶她下去。
舒心堂一向人多,可許是今天的天氣真的很不好,裏麵的人卻不是太多。
落顏扶著她進去,可正巧的,就遇見了純夏領著一個丫鬢出來、
“蔣瞳,怎麽是你?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的?”純夏上前來扶了一把。
“沒事,是我母親身體有些不適,所以來這裏想買些藥回去。”
“今天你倒是來得對了,天氣不好沒什麽人出門,我還有事,得去唐家去看看我的湛哥哥,給他送些傷藥過去,我就不陪著你了。”
“你去吧。”蔣瞳微微一笑。
“哦對了,蔣瞳,昨日之事還真是得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給湛哥哥綁了樹枝,我們肯定會再弄傷他的,大夫說了處理得很好,隻需要安養著大半個月就好了。”
“那就好。”蔣瞳想起一件事,又叫住純夏:“純夏,你等等,這塊玉你認不認得是誰的,也是昨日在積潭寺那裏撿來的。”
蔣瞳將帕子取出來遞給純夏,純夏揭開一看,然後驚喜無比:“天啊,這是我湛哥哥一直不離身的璃龍玉佩,他可是一直很看重的,昨日看他一直很不開心的,也許是因為不見了這塊玉,真是太太太謝謝你了,改日啊,我一定上門親自拜謝你。”
蔣瞳一笑:“別說這些了,咱們朋友客氣些什麽,你有事就快去忙著吧,別跟我在這裏耗費時間的。”
“你不知道這個對他有多重要,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是得好好先謝謝你撿到的。”
瞧她高興得語無論次的,蔣瞳的心情也好了些:“去吧去吧。”
走出了門口純夏還高興地叫:“蔣瞳,我改天有空就去找你玩哦。”
蔣瞳站在那裏笑,能撿回唐三爺這麽重要的東西,她也是挺高興的。可是她也不知道,她這一給,卻成了另外不同的一番局麵。
“小姐,你是撿藥,還是看診?”一個小廝上前來問。
“我替我母親來買些藥,隻是我母親身體不甚好,也想問問大夫,該用些什麽才好一些。”
“小姐這邊請。”
蔣瞳坐下來,細細地跟那大夫說著母親的不適。
小廝在後麵響亮地叫:“孟大人,你來了,令千金的症狀可有減輕?”
“好些了,照著昨日的那些藥方再撿些藥吧。”
是孟子牧的聲音,蔣瞳回頭一看,孟子牧已經走到藥台邊去。
“孟大人請稍等。”
小廝配好了藥取了來給他還交待地說:“孟大人,服下這幾服藥也應是好了,但是令千金不宜再吃那月仙樓的鴨掌,雞爪的了。”
“當是不會隨便吃了。”孟子牧意有所指地說:“也是可藍兒任性貪吃,把那些全都吃了才鬧肚子痛的。”
蔣瞳聽得心下有些愧疚,見孟子牧拿著藥要出去,趕緊跟落顏說:“落顏,你在這裏等著取配好的藥吧。”
說罷就抬步出去,那孟子牧似也沒有走,隻是在門外撫著馬鬢,那馬兒也親昵低頭嗅著他身上的氣息。
“孟大人。”蔣瞳低叫了一聲。
孟子牧頭也沒有回:“蔣小姐,可有什麽事?”
“那個,令千金是不是吃了我買去的那些東西才不適的啊?”她希望聽到不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