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那你就一直等著吧
“父親,你的心裏,瞳瞳和母親,都比不上舒氏來得重要嗎?”她憤怒地責問著:“母親在外麵,事事顧著你的聲名,從不敢跟人道一句你寵妾當家之事,舒姨娘那邊犯了再大的錯,可是在你的眼裏,都可以被原諒,甚至要求所有人不得提起,你在京城當官,真的是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你了。”
她搖著頭,真的是無比的失望啊。
淚也沒有流了,心裏在空空的,蔣瞳抬頭看著母親,母親一臉的心疼。
“母親,咱們回房吧,天色不早了,沒必要在這裏如此這般哀傷的,祖母曾經說過,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值得就不必費心去挽回。”
“瞳瞳。”蔣父無力地叫她,隻是張張口,覺得又不知要說什麽。
蔣瞳已經扶著母親出去了,外麵的風很冷,她想,她是很難過的,但是她知道,任何時隻要自已更強大,才能保護著自已在乎的人。
才回去一會,就有婆子過來,在外麵說:“大小姐,老爺知曉你晚上沒吃什麽,命人做了些粥送過來。”
“不用了。”
“這…老爺說了,要是大小姐不用,就讓老身在門口一直等著。”
蔣瞳淡淡地說:“那你就一直等著吧。”
為何還要派人來,還要這樣做,父親,有些事遲了就是遲了。他責備她,她不恨他,可是他那樣對母親,她卻是恨的。
待到快三更的時候,那個婆子就走了。
第二日一早的,又有婆子過來請她:“大小姐,今兒個老爺沐休,叫人做了些京城的細致點心,請大小姐一塊到書房裏用早膳。”
蔣瞳看著銅鏡裏自已憔悴的容顏,頭也不回地跟那婆子說:“請舒姨娘過去陪父親吃便是了,今兒個我母親定是胃口不佳,我得去給張勞些江南開胃的早點給母親。”
“這怎麽使得,大小姐你想要些什麽隻管開口,底下廚房的人自會去做就是了。”
“並不是什麽事下人都能代替得了的,我隻有這麽個母親,也隻有我最了解她喜歡吃什麽,你下去吧,別再過來了。”她站起來:“落顏,給我更衣吧。”
落顏就過來不客氣地趕那婆子出去,那婆子討了個沒趣,在門口等了會還是無奈地走了。
蔣瞳端著碧梗米清粥和幾樣小菜去正房,裏麵照顧著的小銀子卻輕聲地說:“大小姐,夫人還沒有起身呢。”
“沒事,你把這些放在外麵的桌上,我去看看母親。”
輕手輕腳進了去,聽得帳子裏母親咳嗽的聲音,心裏有些抽痛著,越發的憎惡父親與舒姨娘。
“小銀子,倒杯水來。”蔣母以為是小銀子進來了,在帳子裏咳了幾聲,無力地叫著。
蔣瞳趕緊倒了杯水,試了試溫度這才端了進去,母親掙紮著坐起身看到是她:“瞳姐兒,你怎生過來了?”
“過來給母親請安,母親,你今天是不是身體很不好?”
蔣母搖頭笑:“沒有,隻是昨夜裏睡得不好,你不用擔心。”
“母親。”蔣瞳心疼地看著母親黯然失色的臉,唉,早知父親是這般的心思,倒不如不來京城,在揚州雖然孤寂,但是比這裏不知平靜多少。
“沒事沒事,起來洗個臉精神就好多了。”
“那瞳瞳侍候母親。”
蔣瞳給母親梳頭發的時候,訝然地發現母親的頭發上好些的銀絲,以前在揚州她給母親梳頭的時候是從來不曾發現過的,她也不敢告訴母親,隻悄悄地將那些銀絲藏在青絲中。
收拾好出去,蔣母看到桌上的清粥小菜果然開心:“一看就知曉是瞳姐兒你做的。”
“好些日子沒吃了。”蔣瞳給母親裝了碗粥。
母女倆才喝了半碗粥,又有婆子過來了,端著一小籠:“幸好還來得及,夫人還在用早膳,夫人,這是老爺特地讓廚房給做的小湯包,一蒸好就讓老身給夫人送過來。”
蔣瞳要開口拒絕,母親卻是一握她的手,然後淡淡地說:“放在桌上便是了。”
那婆子一聽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放下蔣瞳冷聲地跟她說:“你可以下去了。”
“那老身不耽擱夫人和大小姐用早膳了。”
“母親。”蔣瞳不依地叫了一聲。
蔣母卻歎口氣,看著她說:“瞳瞳,這是你父親知曉他過了份,故此才讓人這般做的,以往他是從不曾做這些細瑣之事的,你也別不給你父親台階下,他堂堂一個大老爺們,能這般也就罷了。”
蔣瞳卻心有不甘,母親總是退讓著父親,才讓父親一直肆無忌撣的,即使父親給了母親和離書,但是母親卻沒有怨過恨過父親,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蔣母使個眼色,侍候著的丫頭便都退了下去,她這才輕聲地說:“瞳瞳,她是你父親啊,母親受再大的委屈,也斷斷是不想看到你和你父親僵硬的關係,你父親的尊嚴,也是你的臉麵啊。”
蔣瞳放下碗,也不吭一聲。
蔣母又笑:“瞳瞳,好了,要是不想呆在家裏,就去找你表妹玩吧。”
“不去呢,鍾離現在忙著,她得繡那佛相。”
“那你們可得抓緊著了,青蓮庵修建得也差不多了。”
母女倆正在說著,傅管家就進來了,還帶著楊富來一塊進來的。
母親也沒讓自個走,蔣瞳便坐在母親的身邊聽著,楊富來端起茶喝了一口就笑道:“夫人,那幾家商鋪的事,終於是有些眉目了,所以一早便來告訴夫人。”
蔣母一喜:“你快說說是怎的回事,那商鋪可一直叫人頭痛來著。”
她是想出手省事了,也讓那暗裏作事的賤人不得痛快,可是一直卻不順心。
楊富來笑著說:“前二天有個姓蕭的商人過來,自稱是山西那邊的商人,想舉家搬到京城來,聽說了咱們那幾家鋪子要出手,也看了幾天,覺得很是適合,就想買下來,這不,我便來問問夫人的意思,要是夫人還是想賣掉,今兒個他就會帶著文書到鋪裏來按手印交現銀了。”
蔣母雖然歡喜,可卻還是擔憂地說:“這,那姓蕭的商人可知曉如今那幾家鋪子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你買我賣?若是買了之後,他惹上麻煩又會不會回頭再尋我們的不是?”
“這個夫人不必擔心,那姓蕭的在那裏觀察了幾天,也將鋪子裏事全都打聽得清楚了,他倒跟我說了個實在話,他在京城有人撐著,也不怕別人來搗亂鬧騰什麽的,看中那些鋪子一是價錢很是合適,二是那地方很適合他做生意,就不知夫人你意下如何?”
蔣母沉吟片刻:“能出手的話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隻是這姓蕭的是什麽來頭你可知道?”
“隻說是太原那邊過來的,做些醬肉之類的,想必在京城也是有人撐著,要不然怎會舉家搬到京城來。”
“這我就放心了。”蔣母舒了口氣:“即然他都知曉,那咱們也不算是蒙騙人家,你給他傳個話,這鋪子我賣了,一會我也去一趟,當麵簽了文書也算是解了心頭的一些煩憂之事。”
哪會這麽的巧合的,放風聲出去說要賣鋪子好一段時間了,但是都沒人來問津呢,這忽然就有人說要,還不怕生出什麽麻煩事來,這也太怪了吧,蔣瞳努力地想了想,卻沒想出個頭緒來。
不過真的能脫手出去,也是好事一樁。
“瞳瞳,不若你跟著母親出門一趟吧,散散心買些東西也好。”
“好啊,母親,那我回去收拾一下。”
她也不想呆在府裏,換了身衣服就和母親出門了,在鋪子裏呆了會,那姓蕭的商人就上門來了,蔣瞳簾子在裏麵悄悄地看了眼,頓時就知道真正想要買鋪子的人是誰了。
肥肥胖胖的,笑起來就像個彌勒佛一樣,前世他到過蔣家,從姚展的手裏買下了屬於她的所有鋪子,她後來得知,這姓蕭的是給孟家做事的。
這一世,居然又是他來買屬於蔣家的鋪子,前世今生,竟然又無意一些事巧合了,可是這一次她卻心知,是孟老夫人想幫她解決這樁棘手之事。
上次她隻是略略提過,可是孟老夫人還是放在心上了,還特地叫了個外地的人來把這事做得叫人不猜疑半分的,若不是她前世知曉一些事,她當真也想不出是孟老夫人做的主意。
這人情,她也是欠下了啊。
母親按了手印,將文書遞給那姓蕭的,又說了些恭賀的話,那姓蕭的笑眯眯地說:“夫人真是客氣,若是夫人不嫌棄,正好我帶了些做好的醬肉來,請夫人帶回去嚐嚐。”
許是鋪子轉了手,了結了心頭的一樁事,許又是醬肉實在是味道很不錯,晚膳的時候,蔣瞳看到母親連用了二碗飯,鬱鬱的心情也終是好轉了些。
蔣瞳夾了塊醬肉放在母親的碗裏,笑吟吟地說:“瞧著母親喜歡吃,等他們張羅好了開了鋪子,到時母親就能常吃到了。”
“味道是不錯,生意應也是壞不了的。”
“嗬嗬,母親你難道還擔心人家會虧啊,哪有你這樣子的,你賣了鋪子就算了,還得操心人家這些事。母親,我給你泡杯茶解解膩吧。”
“也好,吃得是飽了些,喝些茶甚好。”
用了茶,母親就催著她回去休息,蔣瞳抬頭看看月光:“母親你看,頭上的明月亮著呢,不如咱們在廊上走走,消消積食。”
“我看就別走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著吧,瞧你都沒有瞧好的,今兒個什麽也別想,早些休息。”
蔣瞳點點頭應下:“嗯,好的,那母親你也早些休息吧。”
回到房裏也沒有歇下,而是拿出針線活,叫蘭風多點了二盞燭火繡著那牡丹。
繡得很是認真,不知不覺聽到了雞鳴的聲音,她也將最後一針給收好,加了金絲銀絲線的牡丹花在火光下熠熠發光,美得不可思議,母親看到應也會很高興的。
“小姐,都快天亮了,你看這裙子也繡好了,不如早些歇下吧。”落顏勸著。
“我卻沒有什麽睡意呢。”
落顏著急地看著蘭風,蘭風趕緊又勸:“小姐,這樣可不好,要是明兒個夫人看到小姐精神不好的,準又心疼了。”
“好吧,那我躺會,蘭風,你們把這些東西收好了。”
“知曉的了,小姐,快些去休息吧。”二個丫頭生怕她反悔一樣,一左一右地扶著她就往裏走。
蔣瞳還以為睡不著,可是還是睡得沉沉的,要不是聽到有雜亂的聲音,她還不想醒來。
一室的光華耀眼,她掀開帳子:“落顏。”
丫鬢落顏小跑了進來:“小姐你醒了,準是外麵的人吵醒你了,都叫她們別嚷吵著了,可還是驚憂了小姐。”
“是怎麽回事啊?”蔣瞳揉揉額頭,頭有些暈痛得緊。
“今兒個老爺宴請賓客,上上下下都在忙著。”
這就奇怪了,父親昨日沐休,今日也在府上,還宴請了賓客。
“就連蘭風也被叫去幫忙了,小姐,奴婢去端了水給你洗臉。”
“好啊。”
伸了個懶腰,洗了臉讓落顏梳著頭發,忽然門就被撞了開來,蘭風驚驚慌慌地跑了進來:“小姐,小姐。”
“你這個慌張鬼,這是幹什麽啊,差點嚇著小姐了。”落顏瞪大了眼睛看著蘭風:“小姐現在才剛醒呢。”
“奴婢不是故意的,隻是,奴婢太是心急了。”蘭風喘口氣,急急地說:“小姐,不好了,奴婢在迎客廳裏看到了姚展。”
“什麽?”蔣瞳嚇了一跳,轉回頭看著蘭風。
“奴婢看得千真正確,今兒個外麵來了很多賓客,就連夫人也在忙著幫老爺招呼那些貴家夫人的,奴婢看到了姚展,他帶了很多的禮物來,奴婢聽人說那姚展要做老爺的門生了。”
蔣瞳手裏拿著的珠花跌落在地上,那玉質釵子摔斷讓珠子散落了一地。
“蘭風,你可千萬不能拿這些事來開玩笑的。”落顏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蘭風急急地說:“奴婢怎麽敢拿這些事來說笑,一聽到這事就趕緊過來跟小姐說。”
蔣瞳揉了揉眉目,鎮定了下來:“落顏,你現下和蘭風去看看,打聽打聽。”
“是,小姐。”
落顏和蘭風趕緊出去,蔣瞳對著鏡子將頭發梳好,再薄施胭脂,鏡中的自已,即使再晚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