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趕回去跟老夫人複命
看著蔣瞳又想要拒絕的樣子,孟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別推辭了,若不然我可不放心來著。”
“那,有勞楊嬤嬤了。”
孟藍兒也蹦跳著出了來,看到蔣瞳要下船就叫:“蔣瞳,你別走了,不如去我家吃飯吧。”
蔣瞳一怔,笑著拒絕:“不用了。”
“那你明天我家來玩。”
“嗬嗬,明兒個,隻怕沒空。”
“那我去找你玩。”孟藍兒狡詐地看著她。
蔣瞳也真是格外的為難,連著拒絕人家二次,第三次再拒絕,那就真的是太不講人情世故了。
這次也是幸得人家孟藍兒看到了她,要不然現在都不知是不是還在城外的運河邊為難地等著船靠過來呢。
“藍兒,你看到沒有,你父親在渡口那站著,要是你再不聽話,你父親準會訓你的。”孟老夫人指著渡口。
蔣瞳順著看過去,瞧見燈火最亮的地方,孟子牧一身白色的錦衣站在那裏等著船靠近。
孟老夫人又說:“蔣瞳,不若讓子牧送你一道吧。”
“不用不用。”蔣瞳趕緊拒絕:“老夫人,有楊嬤嬤送我就可以了,這裏小船到我家附近很近的了,真的是太謝謝老夫人你的相助了。”
孟老夫人也沒有堅持,於是讓楊嬤嬤放下了小船,蔣瞳到了渡口隻需上小船就可以遠離這裏了。
“子牧啊,你看著點,蔣小姐要坐了小船回去。”孟老夫人在船頭上揚聲叫著。
孟子牧隻應了一聲,也不說什麽了。
蔣瞳羞得耳根子都發燙了,也不敢抬頭看那孟子牧。
不過得經過孟子牧站的地方,他往後退了幾步讓她過了去,蔣瞳隻聞到他身上濃濃的胭脂香粉的味道。
上了小船,聽到孟藍兒大聲地叫:“蔣瞳,再見嘍,你要抓緊嘍,千萬不要掉到水裏去啊。”
孟藍兒這破嘴,她沒聽到沒聽到。
很快到了蔣家巷子後麵的河道,蔣瞳讓楊嬤嬤早回去,可是楊嬤嬤還是帶著二個婆子上了岸:“蔣小姐,老夫人交待老身務必將小姐送到府門口。”
“那有勞嬤嬤和婆婆們了。”
一路送到後門,落顏拿出碎銀子打賞她們,可是三人都拒不接,楊嬤嬤笑嗬嗬地說:“小姐到了就好,老身也不便多留,還得趕回去跟老夫人複命呢。”
“謝謝嬤嬤。”蔣瞳福福身子。
“不敢當不敢當,時辰晚了,這外麵的風也冷著,蔣小姐還是早些進去吧。”楊嬤嬤又還了一禮。
門房將後門開了:“大小姐你可終於回來了,夫人找你可找得真心急,還派了人到街上到處找你呢。”蔣瞳直接去了正房,遠遠就看到母親在外麵焦急地走來走去,她很是愧疚地叫了一聲:“母親。”
“瞳姐兒,你終於回來了,可把母親給等急了。”蔣母打量著女兒,看著也沒有什麽,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母親。”蔣瞳正要說話,母親就拉了她的手往屋裏走:“這外麵冷,進屋再說吧。”
進了去,蔣瞳看到桌上還擺著飯菜,已是過了晚膳的時分了,母親都還沒有用飯,肯定是擔憂著自已也顧不上吃飯了。
“母親,對不起,女兒回來得晚了。”
“沒事沒事了,回來就好,這是上哪去了啊?”蔣瞳這才細細地問。
“母親,我去城外了。”
“城外?”蔣母的聲音拉高了:“你就隻帶著二個丫頭跑那麽遠的地方去,往後可不能這樣了,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叫母親怎生是好啊?”
蔣瞳點頭:“嗯,瞳瞳著然是魯莽了,母親,瞳瞳聽說楚楚在城外的破廟落腳了,今天又聽到有些關於楚楚父親的消息,有些放心不下她就去看望她了,也幸得是去了,楚楚病很嚴重,神誌也不清醒了。”
“哎啊,那你可有去請大夫?”
“沒呢,時間上來不及了,隻有她的侄兒在那裏陪著她,她病得太是厲害了,衣服也都濕透了,女兒和落顏蘭風給她擦了身子換上衣服,再煎藥間她服下,熬了一鍋粥,這才緊趕著回來的,可是還是遲了,讓母親擔憂著瞳瞳著實是不得已。”
蔣母雙手合手,念了句佛號:“這可憐的姑娘。”
“母親,對不起。”
“沒事,母親不怪你,下次要是去的話,你跟母親說一聲,也省得母親惦記著,你早些起,早些回的。”
蔣瞳點點頭:“女兒知道了,母親。”
“蘭風,你叫毛娘子把這些飯菜端下去再熱熱,快些,別餓著瞳瞳了。”
母女倆這才說了幾句話,就有婆子在外麵大聲地說:“大小姐,老爺請你過去。”
蔣瞳有些意外,怎的父親會叫她過去了。
不過還是高興地說:“母親,那一會飯菜熱了,你就先用著,瞳瞳去父親那裏一趟。”
“去吧,把這衣服給披上,外麵冷,別著涼了啊。”蔣母拿了件外袍,披蔣瞳的肩上。
蔣瞳一笑,領著落顏就去了書房。
難得父親竟然叫人來說讓她過去,也不知是有什麽事兒呢。
父親在書房背著手,看起來十分的冷肅般。
蔣瞳一進去,父親就冷厲地說:“孽障,還不跪下。”
這嚇了她一跳,有些不明所以看著父親:“父親,瞳瞳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跪下。”
父親一轉身,一臉震怒的樣子,也著實是嚇到蔣瞳了。她也沒再問為什麽了,端正地跪在地上。
蔣父怒責她:“往母親是怎麽教你的,一個沒出閣的千金小姐,跟個市井小民一般,整日在外麵走來走去,一點規矩也沒有。”
蔣瞳低頭也不敢反駁,隻由著父親說她。
到京城的這段時間,她是出去的太是頻繁了,比起在揚州的生活,那是天翻地覆的,母親隻想著她能出去多讓別人認識她,也能結些手帕之交,可原來父親是這般不讚同的。
“父親越發不說你,你就越發的不像話來著,蔣瞳,你眼裏還有我這麽個父親嗎?”
蔣瞳搖頭:“蔣瞳不敢。”
“你不敢,你膽兒給你母親給撐大了,我跟你說,你是姓蔣的,不是姓王的,你是我蔣正治的女兒。”
蔣瞳很是委屈,從小到大,這是父親罵她最凶的一次吧,以前都不曾有這般訓過她吧,在老家的時候母親和家裏的長輩都寵著她,從沒人這麽凶過她,現下被父親這般說,覺得心裏特別特別的難受,眼淚也不受控製地,一滴滴地跌落了下來。
“你倒是還覺得委屈了是不是,蔣瞳啊蔣瞳,你往時做些什麽,父親也不是什麽事都得管著你的,可你也不是事事都不顧什麽後果,你不僅跑去霍家,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幫那霍楚楚推車,這般的拋頭露麵的行徑是你一個女兒家該做的嗎?你還有沒有一點點禮儀廉恥了?”越說他越是來氣,手一拍桌子怒道:“蔣瞳,你都是你母親慣著你的,什麽事也不分天高地厚的,那霍家能幫得嗎?你是想讓咱們蔣家受上牽連,全府的人也過得跟那霍家一樣是不是?”
蔣瞳哭得難受:“不是的,父親。”
“你好生反省反省,你做的是什麽事,你管得起霍家嗎?你惹得起這麻煩嗎?要是上麵怪罪下來,整個蔣家都得為你的任性受苦,你擔當得起嗎?”
蔣瞳好難受好難受,不僅僅是因為父親的責怪,還因為一些東西,她以為父親並不是一個世俗的人,父親清高,也不怕別人說三道四,祖母在世的時候,談起父親,也是覺得父親是個與眾不同才高清傲之人。
可現在父親卻責怪她幫了霍楚楚,怕會連累到蔣家。
她的父親,跟一直印在腦子裏的那種敬仰,是越來越遠了。
父親氣怒地說:“你在這裏跪著,好生給我反思。”
袍子一拂走了出去,蔣瞳抬起頭,眼淚迷蒙地看著書房的牆,牆上掛著一副梅花小簪,寫得漂亮無比,就若是那梅花朵朵盛開一樣。
她跪在這裏,心裏真的是很迷惘,難道像楚楚這樣,就注定了不能有朋友,就注定了孤苦著嗎?
門被推開,蔣瞳回頭看到母親站在門口,燈火下母親的樣子很是高大。
“瞳瞳,你起來,先回去吃個飯,今兒個你也累了,用了飯好生歇著。”說罷就要來扶她一把。
蔣瞳搖搖頭,忍著不再哭:“母親,你先去用飯吧,瞳瞳沒事。”
“你一直不是很聽母親的話麽,起來。”蔣母聲音一大。然後直接跟落顏說:“趕緊把大小姐扶起來,帶回蘭苑去休息著。”
“可是,母親。”蔣瞳搖著頭。
父親命她在這裏跪著呢,母親現在讓她回去,父親一定會責備母親的,她寧願自已受這些苦,也不要讓父親責罵母親來著,原本父親對母親就極是不好的了。
蔣母淡定地說:“小銀子,去西暖閣請老爺到書房來,說我讓瞳姐兒回去了。”
落顏扶著蔣瞳起來,小聲地說:“小姐,還是先回去吧。”
蔣瞳看著母親,母親的臉容堅定從容,一臉的無懼。
出了外麵,她跟落顏說:“你叫紅柳過來,讓她留在這裏,若是有什麽事,馬上來告訴我。”
她若不走,母親不放心,隻得在落顏的挽扶下回了蘭苑。
熱好的飯菜放在蘭苑的桌上,她卻不想用,還是放心不下母親,洗了把臉繞了小路去書房的後麵。
才一靠近就聽到父親大聲地說話:“王氏,我這瞳姐兒,好端端的你教成這樣子,還這般的縱容著她不分輕重,你是不是想著你與蔣家將無任何關係,心裏怨恨著,就縱容瞳姐兒胡作非為,丟盡我蔣家的臉。還想要置我蔣家於水深火熱中?”
“老爺,你要管教瞳姐兒,但凡是好的,我都替瞳姐兒高興,這麽多年來終於有父親來管教著她,可是今兒個你這麽訓她,我卻是不願意,我放在手心裏寵著疼著養大的女兒,她很是懂事,我舍不得說她一二句重話的,怎生別人挑拔一下,你就覺得你這親女兒做得事都是錯的,在你的眼裏,瞳姐兒就是個不經事不懂是非黑白的人嗎?”
“你還這般嘴硬,蔣瞳就是讓你給教壞的,那霍家可是犯了大罪,若非是有你縱容,瞳姐兒豈會無端端跟霍家來往。”
“老爺,你這就好笑了。”蔣母淡淡地說:“也是你跟我提過要買下霍家的房子,瞳瞳這才起了心去打聽,她與楚楚成了朋友,況且她也隻是幫些衣食錢財之類的,她一個女兒家還能幫得了什麽。”
“什麽朋友?那霍家的人,能相交得了嗎?”
“老爺,那在你的眼裏,你與鬱堂也還算是朋友嗎?當年鬱家被貶,也是戴罪之家,那時的鬱家跟如今的霍家又有什麽不同,可是老爺你當年可沒有當鬱堂是外人,錢財之事的幫忙不在話下,還一力擔當讓他兄妹住到了蔣家,甚至你也拉下麵子上京求了我打通關係,如今你卻責怪瞳姐兒與戴罪的霍家人來往,我倒是不明白了,你那時從來不覺得自已做錯,誰也勸不得,但是現在你卻認為瞳姐兒是做錯的,你聽那些婦人之見,也把自已的那些品格給賤輕了。”
蔣瞳在後麵聽著,眼又濕潤了起來,淚在眸中打轉著。
“閉嘴,我蔣家的事,由不得你胡說八道。”蔣父惱羞成怒了。
“你讓我不說這些也行,你讓瞳姐兒思過,可是我卻覺得,子之錯也有父之過,今兒個我也把話擱在這裏,別人怎麽挑拔也好,我王燕之的女兒,別人是動不得的。我也勸你一句,你恨我也罷,你厭我也罷,我們也很快沒有什麽關係,你別讓瞳姐兒怨恨你一輩子,你虧欠她的,隻怕你以後怎麽彌補也是補不足的。”
“你多說一句,別怪我對你不念情。”父親氣急敗壞地在裏麵怒斥著。
母親卻依然無畏地說:“你若真對瞳姐兒無情,我便也是什麽都不顧的。”
蔣瞳生怕父親對母親出手,不顧一切衝了進去,哭著叫:“母親,走罷,咱們離開這裏,回金陵姥姥家去。”父親已經變了,變得叫人心涼透的。
“瞳瞳,你怎麽又來了,母親不是讓你回去休息嗎?”蔣母心疼地抱著女兒安慰:“別哭。”
蔣瞳直直地看著父親,眼神清亮帶著些怨恨與不解,看得蔣父心裏有些愧疚,轉過頭去也沒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