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陪母親去淨個手吧
“你就是蔣瞳啊。”盧夫人放下茶，淡淡地說問了一句。
“是。”蔣瞳輕語。
“倒是長得不錯。”盧夫人笑笑，然後給了個珠花她：“這個給你玩。”
蔣瞳接過：“謝謝盧夫人。”
“你姨母說你女紅不錯，你瞧著你這裙子繡的花兒倒是好看，是你自已繡的嗎？”盧夫人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蔣瞳，看似漫不經心，但是眼睛犀利得連個指甲縫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蔣瞳笑笑：“倒不是，這裙子是月裳繡坊做的。”
“咳咳。”鍾姨母輕咳二聲：“瞳瞳，往時你繡的帕子呢。”
蔣瞳取出帕子，隻是簡單粉紗純色的帕子，什麽也沒有繡上去。
鍾母有些尷尬地說：“你這孩子可真是的，怎生今兒個帶這條帕子出來。”
“瞳瞳。”蔣母柔聲地喚：“你陪母親去淨個手吧。”
“好啊，母親。”
蔣瞳大抵猜到姨母叫她來是什麽意思了，陪著母親到門口的時候，轉眼看坐在姨母旁邊的盧夫人，發現盧夫人正在看著她，趕緊低下頭走著。
中午開宴的時候，未出閣的小姐坐了二桌，喝完她們又開始聽歡，純夏縣主就覺得無聊了：“倒不如我們去賞好了。”
一路行走著，指指點點地看那，感歎地說：“韓府的多是多，品種也算是齊全，但卻不是珍貴的品種。待到冬天下雪梅花開了，我母親辦的梅花雪宴你們都來，欣賞一下我們在北邊園子裏的梅花，好幾樣都是珍品呢。”
蔣瞳一怔，梅花雪宴，果真是有這麽一回事的，該來的總歸還是避不開，還是要來。
“瞳瞳，你喜歡梅花嗎？”
“還好。”
“我可跟你說，到時咱們在那梅園裏住一晚得了，在那裏踏雪尋梅，怎生一個意境啊，而且還有株非常特別的綠梅，不過也不知道種在那裏，前二年才種下的，誰要是厲害找著了，那我重重有賞。”純夏縣主越說越是高興。
塗寶兒也樂了：“可不是有二年沒有辦梅花雪宴了嗎？”
“放心吧，我母親已經在開始叫人在梅園裏建閣樓了，今年下雪的時候肯定會辦的，到時咱們就可以在那裏住一晚上，多好啊。”
“瞳姐姐，你家在揚州的，我聽說那邊的人唱小曲可好聽了，到時咱們賞梅花啊，喝喝歌啊，你唱一曲來聽聽，可以嗎？”李明雪嬌憨地問。
蔣瞳羞澀：“我也隻會一點，唱得可不好會讓你們掃興的。”
“不如現在唱來聽聽。”純夏縣主也來興趣了。
“是啊，唱一小段給我們聽聽吧。”塗寶兒拉著她的袖子，也撒嬌地起哄著。
“嗬，你們真是的，好吧，那我就唱一小段。”
蔣瞳清清喉嚨，折了支在手裏對著塗寶兒唱小曲。
那邊的曲子婉轉，如鳥兒嬌鳴又如風兒柔軟，唱得叫人心都下去，拱門的另一處，幾個錦衣少年正擠在那裏看，都怔怔地看著蔣瞳，滿眼都是驚豔。
直到人家唱完將粉色的菊花插在塗寶兒的發鬢上，少年們才回過神來。
“我認識她，她到過我府上，好像叫蔣瞳。”唐瑞之點頭讚道：“她唱的揚州清曲，可真是好聽啊。”
“唐瑞之，她是鍾離的表姐呢，你要是看上了啊，指不定楚彥還能幫上你忙的。”一個少年擠擠眼睛。
唐瑞之的臉紅了：“你胡說什麽啊，我可才十三歲。”
“是哦，人家蔣瞳都十四了，過了年也就十五了，比瑞之還大呢，你們不能取笑瑞之。”韓楚彥護著唐瑞之。
姚展也回過神來，瞪著那起哄的人：“你會不會說話啊。”
“剛才不是都聽得很入神嗎？怎的說說都不願意來著了。”
“你少說二句，蔣小姐她可是個正經的人。”姚展板著臉訓那人。
“姚展，你怎生這樣護著她啊，難不成你看上了這蔣小姐？”
“不行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坦然地說著。
他就是喜歡蔣瞳，剛才她唱的小曲，真的是好好聽，等著吧，放榜之後他就能名揚京城了，到時，他也能匹配得上她，他會盡心思去接近她，博得她的好感，等明年春天會試之後，他會請人上門求親，再風風光光地將她娶回來。
離開韓府的時候，純夏邀約蔣瞳去永寧候府上玩，蔣瞳笑著跟她說：“再過二天罷，等我將那佛相多繡點兒，就送過去，咱們得爭取早些繡完。”
“那青蓮庵是不是快建好了？”
“應該是吧。”
“放心吧，肯定能繡好的。”
蔣瞳和她分離的時候，看到張雅如跟一個丫頭惱怒地說：“我說過多少次了，她的事再也不要跟我說，也不要再跟張家說了，她已經嫁出去就再是張家的人了，不管什麽事都好，不要再來煩我了。真是煩死了，煩死了。”
蔣瞳朝落顏點點頭，落顏就快走二步，跟上那個丫頭往旁邊偏僻的巷子去。
一會兒回來小聲地說：“小姐，是霍夫人呢，帶著個小孩子來，一直求著那丫頭，說要見張小姐，那丫頭把張小姐剛才說的話告訴她，她還苦苦地哀求著，丫頭也不管話傳到了就走了，霍夫人求著那丫頭再跟張小姐說說，拉著小丫頭的手，結果把一籃子的花生給弄掉了，小丫頭就趁機跑走了。”
“可有聽她說什麽事？”
落顏搖頭：“沒有呢，她就說想要見見張小姐，丫頭不敢答應，剛才也聽到了，張小姐好像不願意見她。你看，張小姐上了馬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蔣瞳轉頭看看裏麵，母親還沒有出來，她便說：“落顏，咱們去看看吧，也不知霍夫人是有什麽急事兒？蘭風你在這裏等著，若是母親出來了，你來叫喚我一聲。”
“知曉了，小姐。”
蔣瞳帶著落顏走進那旁邊僻落的小巷裏，在盡頭有的大樹下一個夫人和一個小孩子正滿地在撿散落的花生。
那個夫人正是霍夫人，張雅如的親姐姐張清如。
她蹲下去，和落顏一塊將花生撿起來放在一邊的籃子裏：“霍夫人，真是巧，你怎的在這裏呢？”
霍夫人看了她一會兒才看清楚，溫和地笑道：“正巧路過這裏。”
蔣瞳沒說破她，拿了個小銀魚子給小男孩：“上次去你府裏沒看著你，這次看到了，倒是長得俊氣，這個給你拿著玩。”
小男孩看著她搖頭：“大姐姐，我不能收你的東西，我娘說過，無功不受祿。”
“可是，這是給你玩啊，我跟你姑姑是朋友，照理說你是小輩了，嗬嗬，禮儀上的一些小玩意，可不值錢的哦。”蔣瞳柔聲地說。
霍夫人就笑笑：“廉兒，是蔣小姐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那謝謝你，大姐姐。”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蔣瞳笑了笑，然後去扶著母親起來：“母親，你眼睛不好使，讓廉兒來撿就好了。”
霍夫人看著也差不多了，拉起霍廉說：“蔣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得先走了。”
“這裏回霍府還有些距離，若不然，我送送你們吧，馬車就在巷子裏，很快的。”蔣瞳提議。
但是也沒有意外地，聽到霍夫人拒絕的聲音：“不用，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呢，蔣小姐你忙。”
“小姐。”落顏看她拉著孩子走了，有點心急。
蔣瞳搖了搖頭，和落顏往小道回去的時候這才說：“她不想開口，那自有她的原因，我們不能強人所難的，霍家雖然家道中落，但是卻有他們的驕傲與矜持，得尊重她才是。”
“嗯。”落顏點點頭，一抬頭然後臉色大變，低低地說：“小姐，姚展來了。”
蔣瞳抬頭也看到了，姚展站在巷子口那裏，白衣如雪站在那裏看著，然後就往裏走了進來。
蔣瞳鎮定地看著，這巷子雖然小，也能並行走二三個人，他來了就來了，當他不存在就是了。
為什麽要避著，她為什麽要怕他是不是，昂首抬胸對他視若無睹就是了。
姚展停了下來：“蔣小姐。”
“可有事？”落顏不客氣地說：“我們小姐可沒空。”
姚展輕聲地說：“你唱的小曲，真好聽，是揚州清曲吧。”
“姚公子，你去揚州滿大街聽聽，都會唱呢，沒事的話別攔著我們小姐的道了。”
“是啊，若是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跟你說什麽，我跟你可隻是陌生人而已。”蔣瞳也淡淡地說了一句。
姚展心裏失落：“我以為，我們不是陌生人。”
蔣瞳冷笑：“姚公子少些自以為是吧。”
說罷靠著牆邊走了過去。
落顏也不屑地看著他：“姚公子可是無所不能啊，不管在哪裏都能看到你的，當真是費盡心思，我家小姐討厭的人，老是出現在她的眼前，她越是看，就越是厭倦。”
“你。”他惱羞地看著落顏。
竟然一個丫頭，也敢這般損他的顏麵，往後真的成了事，他第一個就要將這丫頭打發了，讓她悔不該當初。
“瞳瞳，你到這幹什麽呢？”巷口蔣母問了一聲。
蔣瞳就扶著蔣母上馬車：“看到霍夫人在這裏，過來打聲招呼。”
“霍家離這裏，不是也有些遠嗎？怎生到這來了”
“不知呢，我本想送她回去，可是她拒絕了。”
蔣母一笑：“許有別的事吧，走吧，咱們回去了。”
“好啊，母親。”
“姐姐。”鍾母又上前來，探頭進去馬車裏跟蔣母耳語幾句，然後笑著看了看蔣瞳：“瞳姐兒，過二天你過來姨母家裏玩。”
“好啊。”蔣瞳滿口答應：“姨母，那我們先回去了。”
“慢些哦。”
“小姐，你看那門口，有人在看著你呢。”落顏小聲地說。
蔣瞳掃了一眼：“是戶部左侍郎的盧夫人。”
“她總看著你幹什麽啊？”
“不知道，別說了，我們回去吧。”
一回去就叫紅柳將佛相拿出來，認真地在繡著，直到蘭風點上了燈，她這才驚覺：“居然天就黑了，時間過得真是快。”
“小姐繡得太入迷了呢，小姐，你歇一會吧，這馬上就要用晚膳的了。”
“起風了，還真有些涼，將我的褂子拿出來吧，也得把秋裳準備出來了，紅柳，這二就辛苦些，和蘭風一起將衣服整理出來吧。”經曆過那帕子的事，她是不敢再大意的了。
“小姐，孟老夫人又叫人送了水梨來。”
“老夫人可真有心，落顏，你削個給我吃吧。”孟家送來的水梨，果然是又甜又嫩，十分爽口。
如果不是孟家有別的目的，她真的會很喜歡孟老夫人的。
“小姐，孟老夫人還叫人帶了話過來，問小姐什麽時候得空了，就去孟府看看她老人家。”
蔣瞳一聽就搖頭：“我現下事多著，也是沒空兒的，繡這佛相要時間，還要趕緊繡好母親的裙子。”
“小姐估計是怕孟家小小姐吧，嗬嗬，孟老夫人是挺好說話的。”蘭風捂嘴笑。
落顏卻搖頭：“你瞎說什麽啊，別亂說話。”
蔣瞳本以為姨母是說說的，第二天去給母親請安的時候，母親告訴她明兒個去姨母家裏，還叫她穿得好看一些。
“母親，姨母是要請客作什麽嗎？”蔣瞳好奇地問一句。
“倒也不是，說過去嚐嚐螃蟹，金陵你姥姥那邊送過來的，母親的身體怕寒，一直不敢吃那些，你雖也不愛吃，但也可以過去湊湊興賞菊吃蟹的，你不也好些時間沒見著你離妹妹了，就不念著啊？”
“念著呢。”
“母親瞧你那套蜜粉色鑲銀絲萬福蘇緞長裙就挺好看的，叫丫頭們備好，明兒個就穿那衣服過去。”
“母親，可是現在天氣有些涼了啊，都裝在箱子裏了。”她笑著拉著母親的手撒嬌：“莫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母親你快告訴我嘛。”
“倒還是愛撒嬌，可都是大姑娘了，成，母親告訴你，明天戶部侍郎家的盧夫人也會去。”
母親這麽一說，蔣瞳就徹底的明白了，敢情明兒個去姨母家裏，什麽賞花吃蟹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人家盧夫人要相看她來著。
蔣瞳有些羞怯，可是這也是必然要經曆的事，難得是母親並不會避著她，這些事都會跟她先說說，讓她心裏有個底。
“母親。”她臉上擠出些笑意：“你真好。”
蔣母安慰她：“你也別害怕，平日裏怎樣就怎樣，別人相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