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別見
薑堰蹭的起身,眼神慌亂,他比誰都清楚,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他知道麽?”薑堰的眼神無比複雜。
周知意搖頭,隨後低下頭去,看著在海邊上剛生出來的魚苗。
“他才三十歲,事業有成,一片大好的前景。”她的語氣頓住,嗓子哽咽了下,“我以後會漸漸的什麽都記不住,可是我死不了,我發病後就是個傻子,薑堰,我不能拖他一輩子不是麽?”
薑堰沉默下來,抬起頭來,便看到了正在向著周知意這邊走過來的男人。
他薄唇抿緊,周知意察覺到他的異樣。
回過頭去,便看到了匆忙而來的薄言庭。
他才一下飛機,就得知周知意來了B城,所以立刻就趕過來了。
回去的路上,薄言庭有些沉默。
說實話,他完全不在乎薑堰是不可能的,畢竟,周知意曾經和他相處了一年,畢竟周知意曾經動了嫁給他的念頭。
周知意閉著眼睛,一個字都不說,到最後,還是薄言庭握住了她的手。
他大手將她的小手握在手裏,薄言庭偏過頭來,大手擺過她的臉,涼薄的唇瓣貼上她軟軟的唇。
從開始溫軟逐漸開始啃噬。
最後咬著她的耳朵,在她的耳邊低沉的說道:“你以後別見他行不行?”
他嫉妒,嫉妒的發瘋,嫉妒的要命。
周知意不說話,薄言庭不依不饒的捧著她的臉,在她的嘴角咬了一下,“答應我。”
“我懷孕了。”
薄言庭愣了那麽幾秒,隨後莫大的欣喜從心底蔓延出來。
他一把將周知意抱緊懷裏,親吻著她的頭發,她的耳朵,她的脖頸。
可是他不知道,周知意懷孕了,意味著不能吃藥治療。
八個月後,在市立醫院,周知意成功的誕下一名男嬰。
將周知意接出院的第二天,她便消失了。
薄言庭匆忙的從公司回家的時候,家裏隻剩下了孩子和保姆,孩子因為餓一直在哭。
是保姆發現周知意不見的,房間裏留了一封信。
薄言庭顫抖著將信拆開,裏麵短短的寫了兩行字。
‘還記得當初你說,一千萬一條人命,哪是睡一次就能解決的?你說要我賠你一條人命,如今我賠給你了。’
聽著外麵孩子的哭聲,薄言庭渾身變得僵硬起來。
臉上的神情也越加的冰冷,五髒六腑都被人擰了起來,最後再狠狠地撕裂。
周知意和他在一起,是為了還他替薑堰擺平王家的情?
手中的紙張被攥成了一團,濃青色的眼中滲出冷厲來。
她周知意,在玩他?
薄言庭轉身出了房間,從保姆的手裏把孩子抱過來,大步的出了門。
周知意早就預料到薄言庭會找來,所以當薄言庭抱著還在站在門外的那一刻,她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你來的正好,把離婚協議簽了,”
周知意將文件推給薄言庭,似乎沒看到薄言庭眼中那幾乎滲出來的絕望。
“周知意,你恨我到如此地步?”
“我不恨你。”周知意笑笑,“一點都不恨。”
她手在細微的顫抖,因為掩飾不住,幹脆背到了身後。
“當初我們的婚姻是如何來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周家破產,人人都說我周知意高攀你了,可是薄言庭啊,我根本就不愛你,也不想高攀你,和你在一起不過就是因為萬婷搶了周蘭的丈夫,她害死我妹妹,我就搶她心愛的男人而已。”
周知意閉了閉眼,嘴角的笑意越發的大,“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要是沒你,估計萬婷也不能被送進監獄吧。”
說完,她便挽住了薑堰的胳膊,腦袋親昵的倚在了他的胳膊上。
“我想嫁給薑堰,幾個月前想嫁,現在依舊想嫁。”
“嗬。”薄言庭笑出聲,眼中一點溫情都不在。
他緊抱著孩子的手在隱隱的發抖,似乎察覺到了薄言庭的情緒,懷中的孩子哭出聲來。
周知意別過頭,不忍心再去看,隻是閉上眼睛,作勢掏了下耳朵,輕聲說道:“他哭的可真煩人啊。”
薄言庭的眼神逐漸變得陰鷙,冰冷奪去了最後的溫情。
他猛地點頭,轉身出了薑家的門。
薄言庭離開後,周知意渾身的力氣都沒了,若是沒薑堰扶著,身子就跌在了地上。
她雙手捂住眼睛,眼淚奪目而出。
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啊,那是她曆盡千帆愛過的愛人啊。
她心裏如何不疼,她如何不舍得。
心中的酸楚幾乎將她湮滅掉,周知意的腦袋一陣劇痛,隨後昏了過去。
“她的情況不容樂觀,是選擇做手術還是保守治療,你們家屬自己決定。”
周知意腦袋如同漿糊一般,男人說話的聲音又近又遠。
“手術成功率是多少?”
“不到百分之五。”
薑堰沉默了下來,偏頭看了一眼還沒醒的周知意。
對醫生答複道:“我知道了。”
當初將周知意救下來,第一次進醫院做了腦部CT的時候就談過這個問題。
可是那個時候,他和她不過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彼此之間也不熟悉。
他無法替她做決定,雖然現在也不能。
可是這個時候與當初聽到這個消息時候的心境,完全就是兩個狀態。
“薑堰。”周知意聽完了兩人說話,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如同枯木一樣,晦澀幹燥,十分難聽。
“我不做手術。”
大腦開顱不是兒戲,手術成功率太低,她很有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
薑堰骨節隱隱泛白,神情隱忍。
“知意。”他看著周知意的模樣,就覺得心裏擰了起來,“不如告訴薄言庭?”
“告訴他?”周知意笑笑,“你想讓他替我做選擇麽?”
……
“聽說利泰董事長的小女兒對咱們二哥很感興趣。”
齊立手中的二筒剛甩出去,就被秦武說出來的話搞的一愣。
他偏頭看了身子靠著椅背,一隻手搭在椅背後麵的男人身上。
隻見薄言庭右手轉著一張牌,隨後甩了出來。
“哎!”齊立跟秦武眨眼,他二哥才不會對別的女人有興趣呢。
管利泰不利泰的幾女兒,薄言庭心裏唯一惦記的女人就是周知意。
瞧著薄言庭甩出來的那張三萬,秦武笑眯眯的先說著胡了。
將三萬抓到自己手邊上,手掌將清一色的麻將推倒開來。
秦武點了一支煙,“今天手氣不錯,這大太陽是大西頭出來了,我還能贏著二哥的錢。”
薄言庭沒事不和他們打這玩意,偶爾出來,玩十局,他能贏八局。
秦武喜上眉梢,將麻將都推入機器裏,等著自動洗牌。
按下按鈕,自動轉了骰子之後,秦武將眼叼在嘴裏,煙霧順著薄唇溢了出來,他微微眯起眼睛,“你們知道麽,喬家那大公子的老婆和別人跑了,說是真愛呢。”
秦武抓自己的牌,吐了一口煙氣後,哈哈大笑,“出軌就出軌,拿什麽真愛當擋箭牌,指不定喬家大公子的老婆看上那男小三的過人之處了。”
齊立的手一抖,剛抓到手裏的四塊麻將掉了三塊。
他伸出腿,狠狠的踩在了秦武的腳麵上。
秦武疼的齜牙咧嘴,小聲斥道:“我怎麽了!”
他也沒說什麽啊。
“你可閉嘴吧。”齊立偏頭,沒出聲音,給了秦武警告的眼神,用口型威脅道。
秦武不明所以,倒是礙著齊立的眼神,沒再說。
薄言庭仰頭,轉了轉脖子,斂神,嘴角扯了扯,目光落在牌麵上。
打了五局後,秦武一把摔了自摸出來的西風。
“二哥,你怎麽就掐我的牌呢,我胡什麽你掐什麽!”
秦武用力的撓了幾下頭發,掐著他的牌,薄言庭也胡不了啊。
齊立露出一個你活該的眼神。
局結束後,秦武穿衣服準備先走,“家裏有個婆娘,我晚回去一點她都擔心的睡不著覺,我就先走了。”
薄言庭點了支煙,齊立推著秦武的後背將他往外推,“行了行了,你可別說話了。”
薄言庭與周知意的事情,秦武是半點不知道,否則嚇死他也不敢,胡扯些關於女人的話題。
“秦武這小子,結婚後就飄了,事業一竅不通,八卦聽得不少。”喬立回身,坐在薄言庭的身邊,“不過他那聽來的八卦,沒幾個準的。”
“利泰老幺叫什麽?”他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了齊立一眼。
齊立起先愣了一下,回頭反應過來薄言庭問什麽的時候,才接話道:“明珠。”
“掌上明珠的明珠。”
利泰家的小女兒自打出生就受盡了萬千寵愛。
“不過二哥,你問她做什麽?”
該不會是……
薄言庭薄唇勾起,沒說話,齊立倒是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正好利泰在第二天和新亞有個合作要談,明珠跟著她的父親來了新亞。
明珠160,不高,生的嬌小,麵貌嬌俏,水嫩嫩的像是南方的姑娘。
一顰一笑自帶風景,和她父親站在一起,偶爾微笑,如何看都是在小時候由眾人掌心上捧大的。
在父親和薄言庭開會的時候,明珠的目光就一直在薄言庭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