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和小嬌妃 六

  殿內燒有地龍,貴妃榻邊置有光火繚繞的紫銅炭爐,皇甫潤突然覺得有些熱,扯了扯領口的位置,指腹從蕊白衣的耳尖劃至她的耳尾。


  他將蕊白衣的頭發撥了撥,撥成一團。


  蕊白衣偏了偏頭,躲開皇甫潤不安分的爪子,像是無語的語氣:“你想怎麽認為就怎麽認為吧。”


  “承認了?”皇甫潤從後麵抱住蕊白衣,將她整個身子圈住,鼻尖微動,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


  “承認什麽?”蕊白衣聽完戲有些乏了,她懶得再理皇甫潤,推開他站起身來,想去床上躺一會兒。


  皇甫潤卻將她扛了起來,扛到肩上,邪戾勾唇,“朕最討厭別人對朕撒謊,女人,看朕怎麽懲罰你。”


  蕊白衣:“……”


  魏潤的轉世怎麽是這副德性。


  她突然好想快點完成任務。


  “你先放我下來。”蕊白衣錘了一拳皇甫潤的後背。


  “怎麽,怕了?”皇甫潤邪魅一笑。


  “嗯,我怕了。”蕊白衣配合他現在的性子演戲,她努力告訴自己,現在這貨是在曆劫,不完全是他自己,她不跟他一般計較,等他曆完劫,再找他算賬。


  皇甫潤眉梢高挑,心中得意,將肩上的美人輕輕丟到柔軟的床榻上,他蹲下身脫掉她腳上的繡花鞋,捏了一下,爬到床上將美人撈到懷裏,靜靜地看著她,突然變得很沉默。


  蕊白衣:“……”


  “怎麽了?”


  兩個人貼得太近,蕊白衣總覺得皇甫潤接下來會做些什麽,下意識用手抵住他的肩膀。


  皇甫潤卻順勢握住她抵過去的手,捏著她的手覆到他心口上,皇甫潤盯著她的眼睛,像是在克製著什麽,聲音啞下去,“女人,朕恨不得把心窩子掏給你。”


  蕊白衣:“……”


  她覺得她還是不要話了的好。


  “就算你是烏桑國派來勾引朕的,朕也認了,隻要你以後真心實意做朕的人,不再與烏桑國那邊有聯係,朕可以保你榮寵一生,你要星星要月亮,朕都可以摘給你。”皇甫潤捏著蕊白衣的柔荑落到唇心,深情地吻了一口。


  暴君捏過她的臉,往中間擠,又:“要是你不聽話,還與烏桑國那邊糾纏不清,朕就砍了你的手,挖了你的眼睛,將你的皮肉丟給朕的那兩個胖兒子吃!”


  男人狹長的桃花眸子從深情變得陰狠,迸出危險的光。


  蕊白衣靜靜地看著他,毫無反應。


  落到皇甫潤眼裏,以為她是被他的話嚇壞了,你看臉都嚇得有些白了,眼巴巴地看著他,弱又無助,皇甫潤心口一揪,有些後悔對她露出自己殘暴血腥的一麵。


  他捧住她的臉輕輕貼了一口,將她的碎發捋到耳後,溫下嗓音:“東西,剛才嚇唬你的呢,朕怎麽舍得那樣對你,不過你若是不聽話,有一背叛了朕,朕不會輕饒了你就是了。”


  捂著腦殼上的包從牆根爬出來的藍龍瞪了瞪眼睛,骨頭快要被狂霸拽暴君附體的太子爺的那些蘇話麻碎了骨頭。


  搓搓雞皮疙瘩,它溜到高常喜給它用柔軟棉花鋪的窩窩裏,打了個卷兒,呼呼大睡過去。


  蕊白衣的絨毛領子被皇甫潤解開,裏麵的衵衣領子也被他扯開,皇甫潤卷著她一縷細軟的發絲在骨節分明的指尖把玩,道:“你要快些痊愈。”


  男人淺嚐輒止,將她的衣裳係回去,鬆開她起過身,準備去喚下人給她備膳。


  要把美人養得白白胖胖的目標時刻謹記心中,可身上寬大的龍袍尾端從榻上滑落那一刹,聽見有什麽的東西掉落到地上。


  皇甫潤轉過身,低頭瞧去,是一包……用牛皮紙包住的東西。


  蕊白衣:“……”


  她手撐住床坐起來,叫了一聲“陛下”。


  皇甫潤看了她一眼,彎下身去撿那包東西。


  剛撿起來,蕊白衣又喚了他一聲“陛下”。


  皇甫潤挑起眉,大拇指指腹摁了摁手裏的牛皮紙包,就那麽盯著她,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


  這聲嗯,尾音拖得有些長,帶了點審問的意味。


  蕊白衣幾分頭疼起來,她不知道該怎麽,幹脆沉默在那。


  “你不是喊朕嗎,喊完了不話?”皇甫潤掀開袍子在床沿坐下,抬了抬眼皮,掌心落在膝蓋上,另一隻手裏捏轉著把包牛皮紙。


  旁側的高案上點著銅燈,銅燈裏的燭光閃爍,投射過來的光,照拂了暴君半邊如刀削的麵龐,他眉鋒逐漸冷下去。


  見美人還不老實交代,皇甫潤大掌抬起,落到她細嫩的頸後,輕輕握住那裏,扯了扯。


  左邊唇角往上翹,卻不帶半點笑意,神色陰冷得像毒蛇,“這包東西是什麽”


  男人手裏的藥遞到眼前。


  蕊白衣覺得皇甫潤粗糲的掌心握在那有些不舒服,輕顫了一下,將他的手推開。


  皇甫潤蹙起眉。


  蕊白衣自知她編胡話的功夫不怎麽樣,也懶得撒謊,便直了,“裏麵是毒藥。”


  皇甫潤眼睫微抖。


  試想一下,這個他又親又抱了好幾日的美人,每日原來都揣著一包毒藥,隨時準備毒殺他,皇甫潤第一反應應該是震怒或者嗜血的。


  若是別人,他會立馬擰斷她的脖子,將她的皮一塊一塊剝下來,閑然坐在一邊,享受一般聽著她淒厲的慘叫。


  可此時此刻,看著美人那張膽大妄為、無所畏懼、表情淡然的臉,他是一分一毫都舍不得動她的,即便她對他產生過毒害之意。


  “你想殺了朕?”空氣凝滯半晌,皇甫潤開口。


  蕊白衣:“不想。”


  “那你身上為何揣這包毒藥?”皇甫潤狠狠摁住手裏的牛皮紙,另一隻捏在蕊白衣後頸上的手卻舍不得加重力道。


  他怕他一個控製不住,就將身前這多嬌美的花兒擰成兩半,為此他還鬆開了蕊白衣的脖子。


  “別人給我的。”蕊白衣。


  “誰?”暴君聲音冰冷冷的。


  “不記得了。”


  那邊寒地凍、風雨欲來,這邊卻是微風輕拂,蕊白衣同皇甫潤,完全不在一個情緒的頻道上。


  她坐在那裏,仿佛隻要負責美就好,烏黑的長發在頭頂盤了個符合她“嬌妃”身份的尊貴發髻,留出一綹自然垂在肩頭,勾著她胸口鼓鼓囊囊的曲線蜿蜒而至纖細的腰部。


  就這麽一張盛世美顏和婀娜身段兒,看得皇甫潤滿腔的不快漏了不少,他想發火,舍不得。


  不過蕊白衣那張無論什麽時候都反應淡得像水,有時候還像冰一樣的臉,也讓皇甫潤起了惡念,他突然想在她臉上,看到別的情緒。


  那種驚恐的、瑟瑟發抖的、哭兮兮的反應。


  到時候他再將她抱進懷裏哄就是了。


  哆哆嗦嗦的美人?嗬,想想就有趣。


  暴君殿下唇角邪魅地勾了起來。


  “真不記得了?”皇甫潤這麽問著,勾下身撿起蕊白衣的繡花鞋,將她的腳捏過來套上。


  穿鞋的時候皇甫潤手不老實,像是懲罰似的,輕輕揪了一下蕊白衣的腳趾頭。


  蕊白衣皺眉,將他的手踢開。


  皇甫潤:“……”


  這會兒他更想看一看她瑟瑟發抖的樣子了!


  皇甫潤用“扛”的狂霸拽方式,將他的美人帶到一個烏漆嘛黑的地方,入鼻的是一股血腥味。


  蕊白衣那條萌寵“蛇”也按照皇甫潤的吩咐,被高常喜揪進一隻茶杯裏,用茶蓋扣住。


  忽聽見兩聲低沉又有磁性的獅吼,還有咬碎骨頭的哢嚓聲,伴隨著一聲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慘叫。


  黑暗盡頭有兩隻大鐵籠,鐵籠裏關著兩頭血口獠牙的黑毛大猛獅,它們身型肥胖,隨便甩甩毛,肥肉能抖出幾尺,一看就是從錦衣玉食的家夥。


  此時雙目赤紅,像是剛剛飲過人血,舔舐過人肉。


  籠子邊上,堆了不少白骨。


  高常喜捧著手裏的茶杯,跟著走過去的每一步都在跟靈魂深處的恐懼做鬥爭。


  這進和退,他的命都搖搖欲墜,隻能硬著頭皮大步向前,內心祈禱那兩頭猛獅看在他還挺眼熟的份上,等會兒吃人的時候不會誤傷到他。


  茶杯裏的藍龍吧唧了一下嘴。


  來到籠子前,皇甫潤將肩上瘦得沒多少肉的美人落下來,捏住她的臉,狠心將她的水靈臉蛋轉過去,正對那兩頭大猛獅。


  “女人,盯著它們看一盞茶的時間,仔細想想你到底還記不記得給你那包藥的人是誰。”


  蕊白衣:“……”


  智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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