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和小嬌妃 五
高常喜快站不穩了,直哆嗦。
“滾出去!”皇甫潤吼完這句,想著嬌妃還在懷裏,他緩下脾氣來,就此也忽地想到什麽,整張俊容有一刹的凝滯。
凝滯之後,是熱血沸騰。
因為秘密被揭穿而窘迫震怒之後,是唇角邪勾,他道:“喝什麽藥,朕健康著呢!”
一見到美人就舉了,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為了守住這個秘密,他還假裝自己喜歡男人,隻有男人才能讓他舉,啊呸,都是他瞎編的!
高常喜瞪大眼睛。
“要朕給你驗驗嗎?”皇甫潤冷下眸。
“不不不,不!奴才告退!”高常喜端著快灑出一半的藥哆哆嗦嗦離開。
蕊白衣聽不懂兩個人在什麽,也很困,在皇甫潤和高常喜話的時候,就不受幹擾地睡了過去。
全然不知道皇甫潤偷偷吮了吮她的耳垂,胡思亂想了一通,才安分闔上眼皮。
翌日,皇甫潤便下令啟程回宮。
因為蕊白衣有傷在身,暴君殿下格外體貼,命車夫以最慢的速度駕馬。
出了螺陰山後,途中在一個秀麗的村子落腳。
高常喜從村子裏找來好幾套新製的幹淨衣裳,好讓他們萬歲爺的新晉寵妃在回宮前有的換洗。
換衣裳這種技術活,他們萬歲爺不放心交給下人做,連個丫鬟都不願意給寵妃安排,每次都是自己親自動手,是怎麽也得等寵妃的傷好了再。
被關在籠子裏的半森郎,瞅著那本應該屬於自己的待遇,氣得牙牙癢,突然一隻飛鏢從林中咻出,朝他射過來,守籠侍衛身手敏捷地用手中銀劍擋開。
半森郎驚出一身冷汗。
他沒用了,主君就要殺了他?!
……
“你太瘦了,抱起來都是骨頭,朕要將你喂得白白胖胖的。”皇甫潤給他的美人喂完飯,將一圈親自動手用花瓣編的花環戴到蕊白衣頭頂。
蕊白衣穿著村婦的衣裳,上衣和裙褥上繡的都是碎花,此時戴了隻花環,活像畫本裏走出來的花仙子。
皇甫潤怎麽瞧怎麽喜歡,挑起蕊白衣的下巴,“女人,你是上賜給朕的仙女嗎?”
完這句,他就盯向蕊白衣漸複粉潤的薄唇,鬆開蕊白衣的下巴,指腹摩挲到那裏,那軟軟的觸感讓他十分喜歡,覺得口渴了。
蕊白衣不知道怎樣才算俘獲了魏潤轉世的真心,這樣還不算嗎,那要如何才算
在皇甫潤壓過來要貼上她的時候,蕊白衣開口道:“陛下可喜歡我?”
皇甫潤不得不停下來,捏上蕊白衣的耳垂,扯了一下,勾唇道:“自然是喜歡的,你的美貌深得朕心。”
這個答案在蕊白衣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她不自禁回想了一下當初魏潤追她的時候,她那個時候從未問過他為何喜歡她,也沒有想過要去問,她也並不感興趣真實答案,這會兒皇甫潤出口,她竟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因為隻是喜歡我的美貌,所以還不算真心對吧?”蕊白衣斂了一下眸,用神識對藍龍問。
“是的!”藍龍脆生生地回答。
蕊白衣:“……”
可她不知道自己除了美貌,還能有什麽可以拿來吸引皇甫潤的,琴棋書畫嗎?
那等她傷口好了再吧。
“今日陽光甚好,朕帶你去外麵曬曬太陽,老悶著可不利於傷口恢複。”
皇甫潤輕手將蕊白衣身上的被子掀開,將她的腳捏出來套上高常喜找來的繡花鞋。
皇甫潤低頭的時候蕊白衣盯著他發頂的玉冠看,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很無趣的人,她這麽無趣的人,實在想不出什麽法子讓皇甫潤對她產生更深的感情。
那如果完成不了這個事情,肯定會影響魏潤曆劫。
於是蕊白衣嚐試著走進暴君殿下的內心,開口道:“可聽你喜歡男人?”
乍一聽以為蕊白衣就是起個頭要跟皇甫潤聊兒,可她其實是在接之前那話茬,皇甫潤給蕊白衣穿繡花鞋的大掌一頓。
他道:“胡!朕怎麽會喜歡男人。”
“那你宮裏的妃子怎麽都是男人?”對於成為暴君殿下唯一一位、也是第一位性別為“女”的嬪妃,蕊白衣或許應該表現出一點兒榮耀感。
皇甫潤:“……”
這要他怎麽解釋。
他還沒想出怎麽回答,就聽美人:“難不成陛下喜歡男人,也喜歡女人?”
皇甫潤:“……”
這個美人不開口時看起來嬌軟可人,還帶著一點點可遠觀不可褻瀆的冰美人氣質,這一開起口來,卻能把他噎個半死。
最主要是,誰叫“喜歡男人”是他自己搞出來的人設,現在不知道要怎麽跟美人解釋清楚。
“朕……有難言之隱。”皇甫潤給蕊白衣穿好繡花鞋,將她的裙擺掀下來蓋住她的腳,將她打橫抱起來。
蕊白衣勾上皇甫潤的脖子,大剌剌地問:“什麽?”
皇甫潤:“……”
他努力讓桃花眸子變得冷攝,冷攝中帶一點嚴肅,眯住眸瞪過去,“女人,你的問題有點兒多了。”
蕊白衣看著他。
皇甫潤:“……”
“女人,你知不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敢直視朕的眼睛的人。”皇甫潤依舊用冷攝加嚴肅的眼神瞪著她。
蕊白衣還是看著他,“到底是因為什麽?”
皇甫潤:“……”
這女人不僅沒有被他嚇到,還不會察言觀色地繼續刨根問底,膽子也太、肥、了。
不行,他不能慣著她!
於是暴君殿下用了他認為最合適的懲罰方式——貼過去咬蕊白衣的耳朵,咬得蕊白衣臉蛋爬上化不開紅,用手抵住他的肩膀,低哼了好幾聲他才放過她。
“看你以後還乖不乖,不乖朕有的是法子收拾你!”皇甫潤邪魅一笑,給蕊白衣披上暖裘,抱著她去院子裏曬冷冬的太陽,蕊白衣卻在這時候用右手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皇甫潤:“嗷!”
哼哼,這個女人無法無了!
一路上,半森郎腳下的飛鏢越來越多,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再掙紮和糾結,籠子運進了絕世帝國都城,不等侍衛們將他押去牢獄審問,他就倒豆子似的什麽都招了。
誰知絕世帝國的這個暴君,似乎對他口中那堅守了好幾日的秘密情報和驚真相並不感興趣,眼皮都沒抬一下,還派人將他送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賞賜了他一堆金銀珠寶,這些都是他應得的,這些都是賞賜。
如果沒有他,暴君殿下就無法收獲他的嬌妃,他的嬌妃是無價的,對他的賞賜自然也不能含糊。
高常喜完,便秘著一張臉匆匆離開。
半森郎:“…………”
他好羨慕怎麽回事?
憤憤地踩了好幾腳那些金銀珠寶,他又心疼地撿起來,心想:愛情沒了,還有錢啊!好多好多錢啊!他這輩子都花不完啊!
可傳出去的消息卻是,半森郎被暴君殿下金屋藏嬌了。
獨孤烈聽聞這個消息,嘴角抽搐,發出同暴君殿下新晉寵妃一樣的疑問:“皇甫潤到底喜歡女人,還是喜歡男人?”
國師摸著胡子認真思考片刻,道:“主君,怕是這暴君突然轉了性子,又突然喜歡起女人來了,但不管他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對我們都是有利的,現在暴君身邊,一下子有了兩個我們的眼線,是好事啊。”
獨孤烈:“好事?哼。”
他已經不想話了。
國師趕忙道:“主君莫著急,我們的人很快就會與那個侍女取得聯係,半森郎的下落,微臣也已經派人去查,丹城和眉山的起義軍也已經蓄勢待發。”
獨孤烈:“最好如此,不然你這個國師就別當了!”
因為途中皇甫潤心伺候,照顧得很好,蕊白衣進皇城之時傷口已經結痂,恢複得不錯,皇甫潤將她抱進一個富麗堂皇的宮殿後,似乎有朝事要忙,吩咐了幾個宮女陪著她,怕她無聊,還找了一個戲班子過來給她唱戲。
蕊白衣反正閑著也是無聊,聽聽戲也無妨,一群男男女女塗得花不溜秋地往那高台上一站,能演出一場潸然淚下或嬉笑怒罵的戲碼,若看進去了倒也幾分有趣,庭上並無這種娛樂方式,蕊白衣第一次瞧見。
此時唱的是《望江亭》,扮演譚記兒的花旦正聲情並茂地演到譚記兒於望江亭上假扮漁女的橋段,蕊白衣撲閃著水眸看得津津有味,卻見這時候花旦朝她擠了擠眼睛。
蕊白衣看著她,她繼續往下演,演了一會兒,又對蕊白衣擠了擠眼睛。
蕊白衣以為戲子都這樣,但她稍一觀察,發現台上隻有這個花旦總愛對她擠眼睛。
一曲戲唱完,一個宮女畢恭畢敬地走過來,對她問道:“娘娘,戲可喜歡?可要給他們賞賜?”
蕊白衣:“挺有趣的,賞。”
“是娘娘。”宮女便手一揮,立馬有兩個太監捧著金元寶走過去,:“能讓嬌妃娘娘笑,是你們的福氣,這些都是嬌妃娘娘賞給你們的,還不謝恩!”手裏的金元寶遞給戲班子領頭。
一群生旦淨末醜齊齊跪下,對蕊白衣充滿感激地:“謝嬌妃娘娘賞賜!”
聽著一口一聲“嬌妃”,蕊白衣嘴角微抽了抽,她揮揮袖,“下去吧。”
這時候那扮演譚記兒的花旦卻偷偷抬起臉看她。
立馬有太監吼出聲:“放肆!誰讓你抬起頭的!這是對嬌妃娘娘的大不敬!”
這個位麵尊卑有別,做奴才的絕不許僭越半分,那花旦被吼得一抖。
蕊白衣看她被嚇著了,才想起他們唱戲時,她偷偷對她擠眼睛這事兒,多看了她一眼。
“娘娘饒命!”花旦埋下頭。
蕊白衣道:“無妨,都下去吧。”
花旦:“……”
你應該把我留下來,然後商討迷惑暴君的大計啊!
“我們娘娘宅心仁厚,不願罰你,以後再不守規矩,可沒有你好果子吃!還不快下去!”太監拿著腔。
他們咄咄逼人、氣勢洶洶的架勢十分符合他們主子暴君殿下的屬性。
花旦隻得不情願地跟著其他戲班子的人往外退。
“慢著。”蕊白衣開口。
花旦眼瞳一亮。
“你留下來。”蕊白衣手指花旦。
花旦裝作驚恐地轉過身。
“娘娘讓你留下你就留下!!”太監吼道。
“是,娘娘,不知娘娘有何吩咐。”花旦重新跪下來。
蕊白衣道:“你們都退下去吧,隻留她。”
花旦唇角不可察覺地翹了起來,心道:看來這個侍女還是愛國的。
皇甫潤對蕊白衣的寵愛眾奴才都看在眼裏,都是有眼力見兒的家夥,蕊白衣什麽,他們自然都順從,此時也不敢有疑慮,皆依言退出殿,隻將花旦留在那。
戲子們進殿唱戲之前都是被嚴查過的,身上絕無可能攜帶凶器,蕊白衣的身手他們也略有耳聞,便也不存在嬌妃娘娘會被刺殺的擔憂。
人都出去後,蕊白衣看著花旦開口道:“你是烏桑國派來的?”
花旦:“……”
如此開門見山,都不帶打暗號的詢問方式,讓花旦愣了一愣。
她忌憚地抬起眼看了看蕊白衣,猶豫半晌,才“嗯”了一聲,她忙站起身來,跑到門口探了探,再跑回來。
“時間緊迫,咱們長話短。”她挽開袖子,摸到手臂上,活生生從那處撕下一塊皮。
那皮非真皮,而是易容上去的假皮,假皮後麵藏了一包藥。
她將那包藥塞到蕊白衣手裏,“這是無色無味的七草蜥蜴粉,是最毒的慢性毒藥,你務必每給暴君喂一點兒,喂上三個月,暴君保準回乏術。”
“……”蕊白衣看著她。
“陛下駕到——”外麵的太監像黃鸝鳥一樣唱報。
花旦一抖,“我得走了,你要記住主君的交代!”
她又跪了下來,重新掛上恭敬畏懼的神色。
蕊白衣想了想,將那包藥收進袖子裏。
皇甫潤是她的夫君,她自然不會毒害他,更不會聽命於什麽烏桑國,隻不過她不想因為一包藥要了這花旦的性命,畢竟她也是身不由己,隻是烏桑國一枚隨手扔出來的炮灰。
皇甫潤進殿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美人與一個滿臉花啾啾的女人獨處一室。
“把宮人們都支出去了,是在聊什麽秘密?”皇甫潤不過是調侃一問,並未起疑心。
花旦心理素質卻沒那麽高,況且見到暴君殿下者,十個裏麵有九個都會瑟瑟發抖,更何況她還是個心裏有鬼的,因為皇甫潤那略帶猜疑的話,她當即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喊道:“陛下,我們沒有!”
皇甫潤:“……”
“我們?”暴君殿下挑起眉。
花旦捏緊了袖子。
蕊白衣看她快嚇暈過去,道:“退下吧。”
花旦鬆了口氣,“是、是!”
皇甫潤眯住眸,待花旦退出去,他步子踩在光滑的紫檀木地板上,慢慢踱過去,擒住蕊白衣的下巴,“女人,你有事情瞞著朕。”
不是用疑問句,而是用陳述句。
蕊白衣抬起眼皮看他,“陛下現在才懷疑?我什麽身份,到底來自哪裏,陛下沒有調查過?”
皇甫潤:“……”
這麽直白的嗎
暴君殿下甩甩袖子,揪過蕊白衣肩頭的那條胖蛇到手中把玩,他道:“朕是調查過,不過朕更想聽你自己交代。”
“交代什麽?”蕊白衣看著他。
皇甫潤笑了,勾起唇,“交代什麽你不清楚?”
男人繞到他美人身後,從後背貼住她,手裏的蛇被丟出去,他單掌握住美人一頭濃密的長發,撥到她肩前,在美人白嫩的脖頸上咬了一口,邪魅的語氣:“他們派你來,是來勾引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