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京都大妖
書靈答應了主子要陪她去看守城大妖，自然便沒有不去的理由，如今這偌大的京都也沒有國師去不得的地方，二人來到一家青樓的門前停下了腳步。
“紅袖招？”小西一邊辨認，一邊將自己笑得過分囂張的嘴角給挪下來，興致衝衝的就要往裏麵走“哎呀，這可是一個好地方呢。”
“主人！”
書靈一把拽住他，將他整個人都給拽回來，低下聲音來十分溫柔地安慰道“主人啊，還有一件事情，我現在就要跟你說清楚”。
“這些大妖在這個世界上活的都比較久了，一個一個的都是精通於世故與人情的老油條。還有一些妖精天生生下來就容易魅惑人，但他是看不透我們的。”
“所以”
小西立刻搶過了它的話“所以，我們進去之後千萬不能主動說出自己的身份，對吧？”
書靈點點頭。
小西這才興致勃勃地將人推著一起走進了這家青樓。
這裏的青樓倒是十分的雍容典雅，又趁著小橋流水和各色的絲繡，硬生生地凹凸出一種與外麵截然不同的氣質出來。
圓桌上擺著上好的墨展，還有看起來便十分細膩的狼毛筆，一爐香正在整個院落裏飄蕩著，是一股甜膩卻又淡雅的味道。
如果是平常有人走了進來並要誇獎一番，這裏的香味和種種設施，實在是出乎意料新奇又好看，為主人的審美，而感覺到深深的折服。
可是小西就不同了，因為這一族的族人之中，從小就是一隻貓，多多少少都有貓的靈便，剛剛踏進這個青樓之後，便聞到了被那一股甜甜的香味掩蓋之下的味道。
嘖！小西腦子裏飛速的轉呀轉，因為貓咪的嗅覺實在是太過於靈敏啊，然後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為了那一種屬於別的生物身上的味道。
可是這大概是什麽生物呢？小西無論怎麽聞都聞不出來，隻覺得這個味道實在是太熟悉了，仿佛是刻進自己骨頭裏的種族天賦一樣。
很快便有一個十分漂亮的姑娘手裏捧了酒盞，一挪三晃地來到自己的麵前斟酒，石榴一樣紅豔的羽衣趁著潔白如玉的肌膚，看起來主食香豔極了。
頭發被人輕輕挽起，還插上了十分漂亮的絨花，小西認認真真的瞧一瞧，在那精心梳好的頭發裏，看到了朦朦朧朧的一雙耳朵。
這下自己的心裏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股子味道就是傳說中狐狸的體味，而這裏就是一個狐狸窩。
麵前的這個小姑娘肯定就是狐狸精了。
小西心領神會，又對神話故事裏各種版本的狐狸精感覺到了好奇，看著那個姑娘在自己的麵前為自己倒酒，恨不得馬上就像是一個男子一樣，把對方抱到自己的懷裏，好好的研究一番。
活的狐狸精啊，一般的人可是見不到的。
那狐狸精怎麽會知道這看起來十分普通的兩個人，居然是兩個高人呢，她將這裏準備好的酒倒了兩杯過去，眼角堆著笑容“兩位是要聽曲呢還是要看舞呢？”
書靈還未來得及說話，一旁的小西便立刻搶著回答道“當然是都要”。
“好的！”那狐狸有著十分漂亮的鎖骨，低頭笑語之間竟是風情萬種，他的聲音就像是被現代社會裏的百萬調音師照顧過一般“那，奴家這就為二位準備好上好的歌舞”。
小西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趁著對方正在為他們二人倒酒，迫不及待地摸了摸那狐狸精的手。
那狐狸精看到這般冒失的舉動之後反而亮亮堂堂地衝著二人笑了笑“怎麽，這位姑娘也喜歡女色嗎？”
小西被噎了一下，急急忙忙的揮手“不是不是，我不是喜歡什麽女色，我隻是覺得你的手實在是生的太漂亮，這才忍不住想要摸一摸的。”
“哎，你知道我是一個女的呀？”
那狐狸精果然衝著他點了點頭“無妨，我們這裏不管是男是女，一律都是接待的，但是奴家還是有這些眼光，可以分辨出來究竟哪位是男子，哪一位是姑娘。”
小西看了看自己專程為了出門而準備好的這一身男子的長袍，歎了一口氣，果然，現在社會裏的電視劇真的是欺負人，那些主角女扮男裝就這樣演出了十幾集都沒被發現的，估計都是導演強行安排。
原以為可以做男子風流一把，如今也全然沒了這股子氣勢，小西隻好善善的端起那女子給自己倒好的酒。
這是一杯葡萄酒用透明的夜光杯裝了，在整個杯子裏搖搖晃晃，十分的有靈魂，小西輕輕的嗅了嗅，似乎這酒裏還帶著某一種花的香味兒。
現在社會裏有一種葡萄名叫玫瑰香和這個味道卻是極其相似的，可能這股葡萄酒就是玫瑰香來弄成的。
小西一邊輕輕地喝下了這杯酒，一邊想到，古代的諺語之中有一句話說是，吃不著葡萄嫌葡萄酸，如今看來果然是十分沒有道理的。
現代社會裏的玫瑰香和各種各樣的水果，都是由人工來進行養殖的，所以各種各樣的新鮮水果都會出現在超市的貨架上，可如今可不是現代社會，這些野物還是占領著整個山林。
大概隻有他們才能找到如此之好的葡萄。
那狐狸精果然退了下去，很快，似乎有人走了進來，手裏抱著一柄琵琶，坐在一旁的高台上衝著二人彎腰施禮。
這兩個人穿的衣服倒是和普通的人並沒有什麽兩樣，隻是用一個麵紗便幾乎遮住了從眼睛下麵所有的臉。
書靈安安靜靜的坐著，隻等著那琵琶的曲聲，慢慢的響起。
這琵琶與別的樂器都是有所不同的，可以說是集大成於一身的強者，自古以來，琵琶的演奏難度比其他的運氣都要高上幾籌，對演奏者的技藝更是要求的更嚴格不過了。
古琴亦可以用情義來進行彌補，而琵琶最看重的就是琴藝與技藝的兩相結合，若是顯示了，對其中任何一點都不算是一個十分完美的曲子。
書靈原本就是一本書，所以對這些藝術造詣卻是十分高的，他能夠聽懂一本書，更能夠聽懂一把琵琶。
小西則與他全然不同，他聽不懂，隻覺得這樂器好聽，叮叮咚咚的，讓人聽了之後心情愉悅。
所以這一隻曲子聽完之後，麵前酒杯裏的酒已經被人給喝了大半，小西臉都有一些紅暈，傻乎乎的衝著人笑。
這葡萄酒縱使是酒，卻擁有一種十分美妙的魅力，人們在喝下口的時候往往覺得他們並不像是那些烈酒一樣讓人難受，不由自主地便喝多了。
可是小西隻是臉上有一些微微的紅暈，她的神色如往常一般，安安靜靜的看著那台上的人。
“主人可聽到了什麽？”
書靈搖了搖在自己手裏的扇子，聽對方跟自己說話。
小西的頭腦十分的靈活“我隻是覺得非常好聽，可是這冥冥之中確實差了點兒什麽。”
書靈也點了點頭“比我想的也是一般相同。”
很快那石榴紅一樣的女子便來到了他們的麵前，小西大大方方地敲擊了桌子，一副小流氓的架勢說道“姑娘，難道這裏就隻有這些本事嗎？”
那姑娘聽到這話之後愣了一瞬間，一邊為他空掉的杯子裏斟酒，一邊說道“奴家名叫采薇，二位客人可是聽的哪裏不太好”。
書靈在一旁穩穩的坐著，衝著這姑娘笑了笑“麻煩請幫我們取來一些君山銀葉來，我的朋友不勝酒力。”
“而且，這間青樓裏也不該隻有這些曲子。”
書靈環望一周，又從一旁的錢袋裏取出一塊大金子扔過去“今天這裏不要讓別人進來了”。
那女人看到對方如此豪爽，便立刻點了點頭，按照對方的吩咐退入了後麵。
“公子！”那橘子一邊笑一邊來到二位的麵前，將自己泡好的綠茶端了出來。
“我們家主人說接下來他會在一幫琴師裏一起演奏，若是二位公子能聽到究竟哪一位是他，便會主動出來和二位結識，一曲會友。”
小西聽到對方這樣的建議，覺得十分有趣的點了點頭，又聞到為自己到來的這兩杯綠茶，隻覺得這股子清新卻又自然的，綠茶的香味和別處也是有所不同的。
這就好像是高高的山頂上，清晨的露珠裏，無比的清新還有自然都被揉捏在了一起，搭配的相得益彰，沒有一絲一毫的差距。
“原來，在這裏沒事情做也是需要許許多多的知識的。”小西俏生生地望著旁邊的貴公子，今天的書靈腰上係了一條細細的玉帶，鬢邊垂落著兩條發絲，這樣的整個人濃眉大眼，十分的好看。
小西原本可是大大咧咧的在說這句話之前，猛然想到了旁邊的貴公子，之前和自己說的話，想來自己這這這裏的主人肯定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本事的，看不透人心就肯定能夠聽得到這裏發生的聲音，所以這才把自己想說出的話，拐了個彎兒說出來。
原本自己可是要說，原來做狐狸精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還要比拚琴棋書畫。
二人互相對看了一眼交換了一下彼此心中所想，就看著外麵似乎有十幾個擁有著相同裝扮的琴師各自報了自己手裏的琴，零零散散地坐到了這樓的旁邊。
每個人都穿著同樣的衣服，也帶著同樣的麵紗，因為距離太過於遙遠，所以臉上也看不到任何表情。
小西這才意識到，原來這所花樓是被人特地安排好的，每一個樓的拐角處每一個視線最寬廣的地方都被人設置了一個小小的高台，確保有情詩或者是舞女可以在這上麵表演。
這細小之處見微知著，可著實太好了，小西簡直都要被這個小主意給激動的拍手，下一秒，這些人就已經各自站穩了，向著他們彎了彎腰。
將手裏的琴安置好，幾乎是在所有的時間裏每一個人都在撥動著自己手下的琴弦，小西聽到聲音，仿佛就是一個人在彈奏，背後又被安裝了許許多多刻意放大聲音的音箱。
這是一種怎樣特殊的聲音啊，它就像是荷葉上的露珠，滾進了荷花的花心裏，就像是有一雙溫柔的手撥開了腦海中所有的迷霧，就像是九天之外傳出來的翠霞，沁人心脾的同時，無時無刻不再讓人拉扯了腦中理智的清閑。
簡直是如珍珠落在玉盤上，如百鳥啼血而鳴，小西聽得被這股奇妙的聲音震懾了心神，一曲都要終了，還是呆呆的張大了自己的嘴巴。
果然這一趟沒有白來，這是天籟一曲，常人可求不可得。
書靈也像是被這種聲音給收斂的踏踏實實，他閉上了眼睛，盡情的欣賞著這裏彈奏出來的每一個音調，而在內心深處則是回歸了一本書原有的心態。
作為一本書，自然就是記在自己生命中所有值得記載的東西。
這是作為一本書的使命，一直作為一本書最高級的一種信仰，書靈隻待這一曲聽完之後，勾起自己的嘴唇笑了笑。
大大方方地站了起來，書靈同樣深深地彎了彎腰，他用自己手裏的扇子抵住自己的掌心“有勞各位辛苦。”
而後，他便迅速地將自己的目光轉向西北方向，牢牢地看著那一道身影“這位公子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緣分，可以與您聊一聊”。
那麵具下的人點了點頭，很快這些被叫上來演奏的琴師便各自抱著自己的樂器，退了下去。
“主人”書靈居高臨下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將他從那片音樂的聲音之中拽回來“主人，它要來了。”
小西點點頭，心裏已經對這一名師傅真正的原神了然於心，通靈一族的本事是能夠看得透這日這世間虛華的東西，包括每一個變化成人類的狐狸。
一個身著白衣的公子，果然偏偏然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他衝著二人笑，如遠山一般的眉黛畫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嘴角帶著淡淡的笑。
小西這才發現原來這人的身上有著一種超脫普通妖精的，截然不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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