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需用猛藥
沈彰聽罷，朝虞濛揖禮道：“久聞夫人大名，今日得見，榮幸之至。”
一旁的袁瀅也跟著行了禮。
“二位請坐。”虞濛微笑著回了一禮，抬眸間瞧見袁瀅腹部渾圓，上身穿的衣衫寬大，乍一看像是個胖婦人，仔細一看又像是懷胎四五個月似的。
她心裏微微訝異，麵上平靜如常。
管家讓下人換了一遍茶，抬了一張方桌一把椅子過來安放在主位旁邊。
雲佩和雲倩從藥箱中取出脈枕和紙筆來一一擺好。
趁他們正忙活，虞濛看了看沈彰夫婦：“聽宗少主說，二位即將喬遷新居，想是已經搬過來了？”
沈彰道：“是，幾日前剛入住，便想著趁空來拜望。”
“離這裏可遠麽？”
“不算太遠，從貴府乘馬車一個時辰可到敝宅。”沈彰回道。
虞濛點了點頭，見診台已備好，指著診台對麵的椅子向袁瀅道：“袁娘子請到這裏來坐。”
袁瀅依言走至對麵坐下。
虞濛又命管家與幾個家仆都退下，隻留雲佩和雲倩在旁侍候。
因問袁瀅：“娘子是有哪裏不適？”
袁瀅眉眼間略有幾分羞慚：“我已成婚七年多了，一直沒有生養，不知何故，想請夫人給我診一診。”
虞濛示意她伸出手來，為她把脈。少傾，問道：“娘子平日裏可有感覺腹中疼痛難忍？”
“沒有。”袁瀅搖了搖頭，垂眸看著自己的腹部，麵露憂色，“我也不知為何，近三年來肚子慢慢變得大起來，先時還以為是有了身孕，歡喜得不得了。
“哪知過了幾個月，肚子也沒有長得很大，而且還來了庚信，我就有些疑惑，請了郎中來看，那郎中說是懷了胎。
“可等到了十個月，這肚子卻像是五個月大的，沒有半點動靜，也沒有生下孩子來。
“隻好又去找了別的郎中，這次的郎中說是肚子裏長了個什麽……症瘕！要吃藥化解。後來便開了藥，吃了快一年，可這肚子也不見小下去，反而感覺又大了一點。
“後來，又另外看了一個郎中，這個郎中說要開刀剖腹，把肚子裏的東西切掉！當時可把我嚇壞了，是斷不敢讓他開刀的。
“之後，我看著吃藥也吃不好，身子也沒有別的不適，便索性沒吃了，就這麽沒管它了。
“想著肚裏有這個東西，這輩子怕是無法生養了。”
說到最後，已是十分苦惱。
沈彰在旁聽著，也是一臉苦悶。
虞濛命雲倩關上正堂的門，起身去到袁瀅身旁，給袁瀅按了按腹部：“平日可有過呼吸不暢，胸悶氣短的時候？”
袁瀅想了想：“好像偶爾有過。不過也就一會兒，很快又好了。”
虞濛回身走到自己座位上：“您這個確實是症瘕。長到這麽大，至少有六七年了。”
“這麽久了？”袁瀅和沈彰都大吃了一驚。
虞濛正色道：“對。起先還很小，在肚子裏看不出來，近兩三年腹部脹大了，才看得出來。”
袁瀅摸著自己渾圓的肚子，很是不解：“那為何一點也不痛不癢，也不脹，什麽感覺也沒有。”
“有的症瘕不一定會痛的，您這個便是如此。”虞濛提起筆來蘸了蘸墨，“我先給您開三個月的藥，您回去照方抓藥服用。連喝三個月，肚子可明顯消減、變平。
“等三個月後，您再來找我複診，到時再酌情開些恢複的方子。”
袁瀅疑惑道：“可否多開幾個月的，一副藥一直吃到好了為止呢？”
虞濛微微揚了揚嘴角：“起初為了化瘀，用的藥材藥效較烈一些，但一旦腹中結塊散去，便不宜再用猛藥，須改為平和一些的藥，把最後殘留的小結塊祛除即可。”
袁瀅心下了然：“那您給開藥方吧。”
虞濛動筆前停了一停，看了沈彰一眼：“我這方子裏有幾味藥比較珍貴，三個月的藥價格大約是三四百緡銀錢左右，不同的藥鋪價格不一樣。”
沈彰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夫人不必顧慮，隻要能治好拙荊，須用什麽藥您盡管開。”
“那好。”虞濛便著手開方子，不多時，寫了兩張藥方，又叮囑道，“另外，這裏每一味藥材都不可用別的代替，用量也不可少，不然，藥效便會大減，甚至吃了也不見效。”
“明白，”沈彰道，“一家藥鋪若買不全，我讓他們多找幾家，總之嚴格遵照您的藥方來。”
虞濛得了此話便放了心，照例把藥方給雲倩謄抄了一份留底，將自己寫的那份交與袁瀅：“服藥期間不可吃螃蟹、鮑魚之類的寒涼之物。”
“好。”袁瀅記在心裏。
而後，二人道了謝，起身告辭。
虞濛讓管家送他們出去。
幾日後，白芍嫁去了曹家。
虞濛每每回到臥房，看見隻有雲佩雲倩兩人在，都不禁暗自感傷。
這日，天朗氣清，虞濛陪著荀太夫人在庭院裏閑步。
荀太夫人望了望她逐漸隆起的小腹，慈藹地笑著問：“白芍出嫁了，你房裏隻剩下雲倩和雲佩，怕不大夠吧？再給你添兩個？或者你自己再挑兩個進來？”
“有她們兩個足夠了，近來我倒有點喜歡清靜了。”虞濛道，“如今不怎麽那邊還有黃櫻和雨蘿，她們兩個都挺不錯的，以後我打算讓她倆做之前白芍和素妙的活兒。”
太夫人聽得如此，也不勉強她：“行，那你看著安排，總之要讓自己輕鬆一些才好。”
“嗯。”
二人邊走邊聊了兩刻鍾，太夫人擔心虞濛累著，便叫她先回臥房歇息，自己也回房小憩去了。
虞濛由雲倩和雲佩陪著出了幽竹園。
正欲轉去後院臥房，忽見一門衛快步來到麵前，手裏遞過來一封書信：“夫人，有禹州寄來的信，來人說是景公子托他捎來的。”
虞濛一聽，喜上眉梢：“表哥他們到禹州了？”
忙接過信函拆開來看。
見信上說景異和素妙一家人十日前便已平安到了官邸，一切也已初步安置妥當，這段時日以來心裏的掛念也隨之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