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甘願被俘
旋即又想道罷了,邢夫人有句話說得不錯,男人變心猶如天要下雨,阻攔得住麽?
與其這般胡思亂想,不如趁他專一對待自己之時盡情享受,享受他的好,也好好待他吧。以後之事留待以後再說。
如此想通了,她瞬間覺得口中菜肴又有了滋味,咽下去後,又喝了一口清香宜人的燕窩湯。
煙五娘這一支琵琶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外間眾人已是聽得如癡如醉,除卻荀起與宗離域。
宗離域望了煙五娘一眼,執杯向旁邊的荀起笑了笑,低聲問“中原一行能得如此美人,在下是否該提前向大都督道喜了?”
荀起清寒的眸光淡淡瞥了一眼他的酒杯“少主失言,先自罰一杯吧。”
宗離域嘴角抽了抽“敢問我哪句話沒說對了?”
“哪句都不對。”荀起漠然偏開目光,瞬間沒了興致,不自覺側過頭朝裏間望去。
宗離域看得明白,知他雙眸正望著虞濛所在之處,不由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真是羨煞旁人哪。”
荀起聽了,回轉身來,似笑非笑地瞧著他“少主還愁沒有紅顏相伴?何來羨慕一說?”
“紅顏是有,卻不曾相伴左右。”宗離域微微仰脖,一口飲盡了杯中酒,眼前浮現出一個清秀淡雅如梨花般的麵龐。
煙崧一麵聽曲,一麵留心著荀起言談神色,但見煙五娘一首曲子快彈完了,荀起除了初時看了煙五娘一眼之外,之後竟連瞟都沒瞟一眼,此刻又隻顧著和宗離域攀談,心思根本不在煙五娘身上。
這樣下去可怎麽行?
於是麵向荀起笑問“大都督可是不大喜聽琵琶曲?
“若不喜歡也無妨,五娘除了善於音律之外,還很擅長舞劍,不如讓她即刻為大都督舞上一支,也好請順便指教一二,大家以為如何?”
眾人都點頭稱好。
煙五娘亦早覺察到荀起心不在焉,似對聽曲沒甚興趣,也無心再彈下去了,聽得煙崧讓她舞劍,心下立刻又充滿了期待
他是習武之人,定然會願意欣賞自己舞劍的!
“屋裏悶得慌,我出去走走,失陪。”荀起不冷不熱地丟下這麽一句,起身離了席。
邢俊彥等人大感意外,一時麵麵相覷。
“宗兄,大都督這是……”邢俊彥十分不解,這有美酒佳肴在前,有好曲盈耳有美人悅目的,怎就悶得慌了?
難道是嫌這地方太小麽?
宗離域揚起唇角“邢兄莫見怪,大都督向來隨性慣了,一般人摸不著他的路數。”
煙崧見狀,忙衝煙五娘擠眉弄眼。
煙五娘會意,放下琵琶邁著小碎步追了出去。
荀起出了雅間,沿著廊廡轉到了一處稍開闊的轉角處,抱著雙臂斜倚著欄杆旁的柱子,目光幽幽地望著半空中的彎月。
他平素不喜酬應,今晚若不是為了陪虞濛,斷不可能會來此。
本想徑直帶著虞濛一起離開,但又怕虞濛顧慮著人情,不樂意。
正望著夜空出神,忽聞一股清幽芳香飄入鼻間。
他不自覺皺了皺眉,警惕地轉身一看,是煙五娘來了。
“大都督,莫不是五娘的琵琶彈得不好,讓大都督覺得悶了?”煙五娘輕移蓮步,雙手交握在下腹處,粉麵含羞地望著荀起,嫩聲細語地問道。
荀起看清了她的麵容後,移開目光,清清冷冷道“荀某不懂音律,不知好與不好,辜負姑娘美意了。”
煙五娘見他心平氣和,沒有不悅,也沒有不滿,心下一喜,邁步欲靠近他一些,不料,剛抬起腳步,眼前便倏地閃出來一人,似門板一樣直挺挺擋住了自己。
“啊!”她驚得退開一步,趔趄了一下,幾欲跌倒,還好身側是房間的外壁,堪堪扶住,才沒在荀起麵前丟人。
“抱歉煙姑娘。”展渡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主上的身邊隻有夫人能靠近,其他人一概以刺客視之。”
什麽?煙五娘登時花容失色,又羞又惱,勉強露出一個矜持的微笑“這位公子可真會說笑,我一個柔弱女子怎會是刺客呢?
“大都督,您可曾見過我這樣一點拳腳也不會,手無縛雞之力的刺客麽?”
荀起丹唇微勾“‘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說姑娘是刺客可一點兒也不為過。”
煙五娘掩口而笑“大都督既說五娘是佳人,卻又不敢讓五娘靠近,那麽又如何知道五娘腰間可有劍沒有呢?
“人人都說大都督驍勇善戰,克敵無數,難道也我一個弱女子都不敢靠近麽?這若傳了出去,豈不有損大都督的威名?”
荀起寒眸半眯“跟我交過手的都知道,激將法,不管用。”
煙五娘渾身一僵。
她還從未見過哪個男子離她如此之近,還能如此鎮定自若,絲毫不為之亂了心神的。
他荀起不也是男子?能有什麽不同?
多半是強裝出來的吧。
對,定是如此。
這般一想,她重又恢複笑顏,嫵媚地麵龐笑得宛如盛放的牡丹,美色豔絕“那麽敢問大都督,哪一種計策對您管用呢?”
荀起冷然出聲“哪一種都沒用,別白費心思了。”
煙五娘怎會聽不出他話裏有話?
隻是她享著中原第一美人之名,一向受追捧慣了,如何忍得了這般輕視?
她圓睜著一雙美目,緊緊盯著荀起。半晌,她發覺荀起似乎一直在朝著一個方向看,那個方向正是雅間的裏間。
據她所知,裏間坐的是荀起夫人和邢掌櫃的家眷。
他不可能是在看邢家內眷,那麽必定是在看他夫人了!
煙五娘平了平內心翻湧的澀意,盈盈一笑“既然哪一種計謀都對您不管用,那麽您夫人又是如何靠近您的?”
“她……”荀起低眉莞爾,笑容裏盡是溫柔,“她哪裏有什麽計謀?是我自己甘願被她俘獲的。”
煙五娘怔愣住了,霎時間整個人仿佛幹枯了花朵,碰一碰便要一片片凋落。
荀起無意和她在此待下去,又轉身回了雅間。
煙五娘背靠著木壁,仰望著半空中的那彎明月,冷然自嘲自己怎好和他夫人作比?
他是天上明月,尋常女子上不得九天攬月,連水中撈月亦不可得,而他夫人卻是月裏嫦娥,本就住在裏麵,整座月宮都是她的。
似這般,怎叫人不羨慕不忌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