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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怪醫

  白須男子的目光死死鎖定在了卓霖月身上,火辣辣的灼熱感,讓卓霖月渾身不自在。


  卓霖月下意識的後退了兩三步,白須男子的目光順著卓霖月瞟向了一旁的木菀雲,隻見白須男子濃密的胡子裏忽然露出了一張誇張的笑臉,聲音嘟嘟嚷嚷地說著:“八十年不曾見女人,今天一見便是見著兩個大美人啊!”


  “喂,你當本王是死人啊!”秦默冰捂著胸口,緩緩扭過頭來,瞪著白須男子。


  白須男子目光一冷,挑著眉梢,高傲的瞥了秦默冰一眼,道:“到了我的地盤,我不管你秦默冰在西曌國的勢力有多大,在我眼裏連一粒沙子都不如!”


  “你!”秦默冰急火攻心,又吐了一口鮮血。


  白須男子卻十分得意的雙手抱肩,輕蔑的一笑,又轉眸望著木菀雲和卓霖月,就好像一隻饑餓的猛獸在打量自己的獵物一般。


  卓霖月大著膽子反問道:“你怎麽會知道我們是王府裏的人?”


  “普天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白須男子得意地說道。


  卓霖月便激動地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們要怎麽才能請得動易之道大夫呢?”


  “請他?”白須男子忽然仰頭大笑,道,“誰都請不動他的。不如我先聽一聽,你們找那個老不死的,又是為了什麽啊?”


  秦默冰勉強支撐起了身子,歪歪倒倒的扶著近旁的山壁緩緩走向白須男子,道:“本王愛妃被奸人所害,中了死生契闊之毒。”


  “死生契闊?”白須男子猛然轉身瞪著秦默冰,眸子裏閃著難以置信的光芒,驚訝地問道,“難道,你們認識白眉毒人李之歡?”


  木菀雲冷笑道:“何止是認識,不知道他在背地裏麵暗算了我們多少次!”


  白須男子突然凝眸沉思了片刻,喃喃自語道:“李之歡現在是夏侯桀的人,難怪你們一路上都被十二影煞的人跟蹤至此。”


  “我們被跟蹤了?”卓霖月大驚失色。


  秦默冰自嘲道:“一點都不在本王的意料之外,剛才的白衣刺客,果然就是夏侯桀的人。”


  白須男子點了點頭,道:“他們都是李之歡的藥奴。能不吃不喝大戰三百六十五天,唯一能至他們於死地的,也隻有易之道那個老家夥了。”


  說罷,白須男子轉身指著山峰道:“易之道那家夥住在山峰的雲霄之上,沿路設下的機關,隻怕你們根本吃不住!光是一個迷宮殿,就足夠你們繞上七八天的。你們還是跟我來,我帶你們上去。”


  白須男子說著就走向一側的山壁,抬手頗有節奏的輕敲了四五下,山壁便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響,露出了一條隻容一人通過的黑暗小徑。


  “本王憑什麽相信你?”


  白須男子從懷裏摸出一個藥瓶扔給了秦默冰,道:“這藥能治你的內傷。至於你信不信我,那是你的事情!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你們想在雪上待個十天半個月的,我自然也不介意。”


  木菀雲與卓霖月相視一眼,都看向秦默冰。


  秦默冰不言一語,咽喉一送,便吞下了藥丸。片刻,他便已經覺得胸中的真氣已經散開了,於是他將信將疑地扶著山壁緩緩朝小徑走去。卓霖月便趕緊扶住了木菀雲,二人一前一後,徐徐地跟了上去。山壁的洞門,便在他們身後轟然關上了。


  小徑裏漆黑一片,偶有零星的雪光滲透而入,勉強能看著腳下的路。小徑兩旁還時不時的傳來雪水融化後,滴滴答答的聲音。他們的靴履踩在山石之上,踏過淺淺的雪水,行進了不知多久,眼前突然一片光亮,刺得他們的眼睛一時不曾適應過來。


  隻見眼前鬱鬱蔥蔥,載滿了翠竹紅花,春光明媚,絲毫沒有小徑另一頭寒冬臘月的景象。就連撲打在臉上的春風,也帶著奇異的馨香,暖暖得令人迷醉。


  他們沿著花圃向裏走去,漫天翩翩起舞的七彩蝴蝶,圍繞在他們身旁,引得卓霖月和木菀雲不禁伸手輕輕去觸摸它們。飄飛在他們頭頂上方的晚霞雲彩,泛著淡淡的七彩之光,似乎就壓在頭頂上方,近在咫尺。腳下柔軟的泥土,恰似漫步雲端般的神異。


  “漂亮吧?”


  白須男子見木菀雲和卓霖月都十分喜愛的樣子,也不禁高高昂著頭,得意地笑道。


  秦默冰的心思,卻全都不在良辰美景之上,便著急地問道:“易之道究竟在哪裏?”


  “天下之道,皆於然。非然者,不得靜也。”


  在秦默冰的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了一陣低沉渾厚,帶著幾分空靈之感的聲音。眾人皆抬頭循聲望去,隻見一位黑發濃濃,身姿挺拔的男子乘雲而下。帶著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嚴之勢,緩緩落地,負手而立,緩緩向秦默冰逼近。


  “好厲害的輕功!居然能踩在雲層之上……”卓霖月感歎道。


  木菀雲也是心生佩服,道:“不止如此。他還能以內力帶動雲彩,飄向他想去的地方。當真,是一位世外高人!”


  秦默冰皺眉不語,心裏卻已是百轉千回。


  要對付這樣的人物,的確十分棘手!


  待那人走近之後,卓霖月才看清楚,他雖然身型健碩,黑發濃眉,但是皮膚上溝壑縱橫,約莫已有上百歲的光景了。正好與樣貌年輕卻留著滿頭白發白須的男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幫人都是來找你的!”白須男子熱情地向那人打著招呼。


  易之道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深灰色的麻衣墜地輕拂,一對如鷹一般犀利的眼睛顯得他十分嚴厲。與周邊其樂融融的鳥語花草,十分不協調。


  隻見他的嘴角微微一動,不屑地說道:“若是每一個找我的人,你都帶上來,我的瓏翠居,算什麽?”


  “這次可不一樣!我帶上來的人,肯定都是……”


  白須男子笑著就迎了上去,俯身在易之道耳旁嘀嘀咕咕了一陣。易之道的臉色便更加深沉,一對犀利的眸子來回在秦默冰三人身上打轉。白須男子言畢,退在一旁,笑臉看著易之道。


  易之道卻不言一語地轉身離去,留下身後的白須男子不住地向木菀雲和卓霖月招手,示意他們三人跟上去。一行五人,寂靜無聲地穿梭在花圃裏,似乎空氣都忘記了流動。


  待易之道推開了一扇木門,在主位上坐定之後,才開口說道:“誰讓你們來找我的?”


  “陳進。”秦默冰言簡意賅地回道。


  易之道不恥的一笑,道:“你們誰做試驗品?”


  話音落地,木菀雲跨步向前,道:“我!”


  “不!”秦默冰揮手攔下了木菀雲,道,“本王想請易大夫下山。”


  “我不是陳進,我不會為了你們王府的幾個銅板錢就髒了自己的手!”易之道不屑地說著,“我素來與白眉毒人李之歡不合,我會對你們感興趣,也隻是想和李之歡一較高下。所以,在我麵前,你沒有資格自稱‘本王’。要麽留人,要麽走人!”


  易之道起身,轉身欲離去。


  “請易大夫下山!”


  秦默冰的聲音堅定如鐵,雙膝“撲通”一聲便直直跪在了地上。驚得卓霖月難以置信地望向木菀雲,木菀雲的眸子也是一閃,轉眼卻帶著笑意地搖了搖頭。


  易之道微微頓了頓步子,側眸看向秦默冰,道:“都說秦默冰是女人堆裏的蜜罐,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下跪求我?”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是我秦默冰今生今世,最愛的女人!”


  秦默冰火辣辣的眸子對上易之道冰冷如雪的目光,二人都不再言語,易之道負手而立,秦默冰長跪不起。


  “王爺……”卓霖月關切地呼喚道。


  白須男子卻上前一步,擋在了卓霖月的麵前,眉開眼笑道:“我帶你們去廂房,給你們上藥。”


  “你……給我們上藥?”卓霖月支支吾吾地問道。


  白須男子點著頭,道:“人人都道是易之道是怪醫俠客,其實易之道隻是怪醫,我難之言才是行俠仗義的俠客!所以你們大可放心,我是不會趁人之危的!”


  卓霖月看著白須男子難之言色眯眯的眸子,便搖頭拒絕道:“我們還是留在這裏陪王爺的好。”


  “不。”木菀雲突然說道,“有勞難之言先生領路。”


  難之言喜得蹦蹦跳跳地就在前麵帶路,木菀雲牽著卓霖月的手,尾隨而去。


  “留王爺在那裏,不要緊嗎?”


  木菀雲搖了搖頭,道:“隻有這樣,他才會記得,如果失去了洛雪夢的痛楚。”


  卓霖月似懂非懂,看著一臉嚴肅的木菀雲,自也不再言語。


  來到廂房之後,卓霖月接過難之言送來的藥膏,便將色心頓起的難之言關在了屋外,暫且不提。


  直到夜深人靜時分,木菀雲哄著卓霖月自己要一個人四處走走,便留卓霖月一人在屋內,自己按著白日裏記憶的路線,摸黑而去。


  路過秦默冰下跪之處時,木菀雲有意多看了兩眼。看著秦默冰身負重傷卻依舊堅持跪在冰冷的地麵上,她便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木菀雲便躡手躡腳地繼續先前行進,待來到白日裏易之道從天而降的地方時,她便仰著脖子,喊道:“木菀雲求見易之道先輩!”


  言畢,無人回應。


  “木菀雲求見易之道先輩!願助先輩,破解死生契闊之毒!”


  此番話音未落,在木菀雲身旁的一棵老樹下忽然彈開了一道活動門,木菀雲二話不說,便順著活動門下的樓梯盤旋而下,直到站在了一塊浮木上。浮木漂在一灘水上,四周都不見人,也不見任何建築。


  當木菀雲在浮木上站定後,浮木便帶著木菀雲緩緩向水中央飄去。


  “你是個很有膽量,也很聰明的女人。”易之道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木菀雲麵無表情地回道:“我身上有我妹妹的毒血,我願意做你的試驗品。”


  “所以,中毒者是你的妹妹?你愛的男人愛上你的妹妹,你竟然還可以以性命相救?”


  易之道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嘲諷。


  他救人無數,殺人也無數,生命在他手裏都是兒戲,更別提人世間的恩怨情愛了。


  “如果有人糟蹋了前輩細心養殖,最為珍愛的藥草,前輩也會無動於衷嗎?”


  水麵靜靜的泛著漣漪,木菀雲立於浮木之上紋絲不動,眼眸所到之處都是光禿禿的石壁。


  她不知道易之道是不是還在這裏,但這是她唯一的賭注和機會,她必須要得到這個機會!

  她就不信了,一個愛草藥到了如癡如狂地步的人,會不能理解草藥被人踐踏,摯愛被人所毀的感受!

  果然,片刻過後,木菀雲感覺到腳下的浮木又從水中央緩緩向前駛去。當她站在岸邊後,一道扶手梯忽然從上而下落在她麵前。木菀雲會心一笑,知道一定是易之道同意了她的要求。


  瓏翠居裏的春風總是帶著詭異的花香,即便是在夜間也是暖人心扉。


  木菀雲一夜未歸之事,也是次日天亮後,卓霖月朦朦朧朧醒來時發現的。


  “姐姐!”卓霖月猛地坐了起來,她幾時伏案而睡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卓霖月急急忙忙推開了門,迎麵就撞在了難之言的身上。


  “喲,投懷送抱啊!”難之言的手來回撫摸著自己剛才被卓霖月所撞的地方。


  卓霖月卻也顧不上什麽,趕緊問道:“你有沒有看見我姐姐?”


  “和你一起來的美人兒,是你的姐姐?”


  “你快說到底有沒有看見她啊!”卓霖月著急地低吼著。


  難之言卻笑道:“有啊!你隨我來,我就告訴你……”


  說罷,難之言轉身就離開了。卓霖月踟躕著,最後卻也小跑著跟了上去。


  二人沿著花圃小走了一段路,便在一座茅屋前站定了。難之言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卓霖月便將信將疑推門而入。眼前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在卓霖月的眼眸裏,她的心中便忽然頓生了一種不祥之感。


  “王爺……”卓霖月輕呼道。


  秦默冰僵硬著身子,雙拳憤憤的緊握,轉眸看著卓霖月的目光含著令人膽顫的殺氣。


  “本王私下叮囑過你,讓你看好菀雲,不要讓她做傻事……結果呢?”


  卓霖月身子一僵,急忙衝上前去,看著木菀雲渾身插滿了銀針,一動不動地躺在薄席之上,好似熟睡一般,實則卻是體內注入了洛雪夢的毒血,昏睡不醒。卓霖月身子一軟,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喃喃自語道:“姐姐對我說,是想去找王爺私底下說幾句話,讓我一個人在屋裏等她……”


  “你們全部都在這裏,讓我做什麽?”易之道抱著一個木匣子,站在他們身側,埋怨道,“這一切都是這位姑娘心甘情願的,難道你們都還不能體諒她的這份心嗎?”


  易之道說著,責怪地看向秦默冰,大手一揮,道:“都下去!都下去!”


  “你們放心!有這個老家夥在,你們想救的人都會平安無事的!”


  難之言笑嗬嗬地伴在卓霖月身旁,三人一同守候在茅屋之外,不曾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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