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死了，我就原諒你
第十八章你死了，我就原諒你
程海豐下意識上前一步，許美靈抬手將他攔下。程海豐一臉驚訝，“靈靈，你這是……”
“既然不打算愛，就不要再強求下去……海豐，你如果要是心軟的話，我現在就走。”
許美靈淡淡的說，轉身上樓。
她這輩子最恨的一件事，就是同季明碩有牽扯，最痛徹心扉的一件事，就是……跟她的親姐姐，同時愛上這個名叫季明碩的男人！
然，事過境遷，她的姐姐已經死了，而她許美靈……雖然是活著，但也跟死了一樣。
心死了，就什麽都不存在了。
“靈靈，你這又是何必……”
程海豐追上來，一臉歎息的說，“就算真的要陌路，也不能看著他死在這裏吧？”
女人哪，一旦絕情，比男人要更加狠。
男人是用各種手段來折磨，而女人……她隻要無視你，不見你，這整個世界就變成了冬天。
一如眼下的寒冬一樣，季明碩渾身的冰雪，在屋內的暖爐之下漸漸回暖，可他整個人卻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好了，沒什麽可說的。”
許美靈將門一關，背靠在門後，忽然哭得淚流滿麵。
從前的，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一瞬間撲入心口，許美靈尖銳的痛。
眼淚肆虐的流下來，她哭得無聲的而悲哀。
為她過去的生活，為她現在的一切……也為，將來那所有看不清的人生路。
這一生，她到底是欠了他什麽？以至於他要這樣纏著她，至死方休。
暴風雪越下越大，不過短短時間，外麵已經又加了厚厚的一層。
房間裏燒著壁爐，跳躍的火焰，不時的散發著它的溫暖，也讓許美靈一直冰封的內心，漸漸有了幾絲暖意。
“靈靈，吃飯了。”
已經是中午了，程海豐從樓下上來，扶了許美靈下樓。
許美靈站在樓梯口，一眼看到那個凍僵的男人還在那個地方靜靜的躺著。
站在這個位置看去，就像……他已經是真的死了一樣。
許美靈看著看著，忽然心中一陣狠狠的疼……她抬手壓著胸口，心中跟著又泛上一抹恨意。
為什麽不死？
卻要這麽苟延殘喘的活著？！
“靈靈。”
程海豐歎一口氣，輕輕的捏一下她的手，許美靈將視線收回，深深的吸一口氣，才終於將心中的那份恨意壓下。
重新揚起笑臉，努力讓自己變得歡快，“海豐，我們中午吃什麽？”
他說，“中午吃涮鍋……”
程海豐是廚房的一把好手，用慣手術刀的人，強迫症簡直變態的可怕。許美靈探頭看去，便見那樓下的餐桌上果然擺了幾盤無論是薄厚，還是寬窄程度，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手切羊肉。
這時候，若說不感動是假的。
程海豐為了她，可以日複一日，事無巨細的細心照顧……他把她當成手心裏的寶。
可是季明碩呢？
許美靈眼底的光彩，忽然就黯淡了下來。
在季明碩心中，大概她許美靈的整個人，都比不上她姐姐的一根頭發絲來得金貴。
“靈靈，來，坐下吃飯。”
程海豐道，一臉溫柔的扶著挺著肚子的許美靈入座。
恰在這時，季明碩竟然幽幽的醒了過來。一眼看到餐桌邊的許美靈與程海豐當真如同一對最最恩愛的夫妻一樣……季明碩的心，都狠狠的揪著疼。
“靈靈……”
季明碩忽然道，慢慢起身，向著桌邊走過來。
桌上的火鍋裏冒著熱騰騰的香氣，桌上的手切羊肉擺放漂亮而整齊……季明碩覺得自己餓了許久的肚子，也跟著疼了起來。
“靈靈，就算我們再也不能在一起，至少，還能做朋友對不對？”
季明碩聲音沙啞的說，向來高高大的季氏總裁，如今難得露出落魄的一麵。隻可惜，許美靈就像是沒看到一樣，她臉色一冷，皺眉看著程海豐道，“老公，我早說過了，善良這種東西，不是對任何人都有用的。你之前沒將他趕走，現在他倒是要蹬鼻子上臉了，這是想怎麽樣？”
手中的長筷“啪”的往桌上一放，許美靈道，“不吃了，倒了吧！”
程海豐一怔，連忙勸道，“親，寶貝兒。這是怎麽了啊！這剛剛弄的火鍋，一口還沒吃呢，怎麽就飽了？”
“怎麽就不能飽？眼裏進了不該進的髒東西，吃不下，沒胃口！”
許美靈冷漠的道，一眼都不想看到季明碩。程海豐咳了一聲，連忙配合著演戲，“那，要不再用些別的？你看想吃什麽，我再去做。”
“我什麽都不想吃。”
做戲要做全套，趕人也要有時機，許美靈冷眼看著季明碩，眼裏的漠然當真如同一個從不認識的人一樣，沒有半點的溫情。
她道，“老公，將這個礙眼的東西趕走……什麽樣的臭乞丐也往家裏領。你再這樣亂發善心，家裏還不成了乞丐窩？”
又看桌上擺著的一杯紅杯，原本是情調，眼下卻覺得礙眼。
許美靈一把抓了起來，正好潑了季明碩一臉，“還愣著幹什麽？滾！”
從前的，過去的……所有經過的痛，受過的狠毒，許美靈一條一條記得清楚。
而那些往事，越想越如一條毒蛇，不分晝夜的啃噬著許美靈的血肉，讓她每每深夜之中總是會尖叫驚醒。
“靈靈。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能不能給一個改過的機會？”
季明碩滿身的狼狽，他頭燙得厲害，身體也有些站不穩。
他知道自己這是發燒了，可他硬是生生的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他知道，他如今想要見她一麵有多難，如果不趁著有限的時間，將他的心剖出來給她看……她一定會恨他到天荒地老！
更何況，就他從前做的那些個事，哪怕死一百遍，大概都不能恕回他的罪過。
他，活該。
“靈靈，靈靈……”
季明碩一直在她耳邊不停的說，不停的說。許美靈聽在耳邊，卻如同悶雷滾滾。
他每說的一句話，都在提醒著她過往的黑暗與絕望……那些被狗咬的日子，那些如同最卑賤的女人，不著寸縷的跪在地上，脖子裏栓著狗鏈的生活，一幕幕浮現在許美靈麵前。
他的狠，他的毒，是永遠刻在她的血肉之中，永生都不能抹去的存在！
“滾！滾出去！滾！”
許美靈聽到自己歇斯底裏的一聲吼，瘋了似的將桌上所有的鍋鍋菜品，一應俱全的砸了出來，控製不住的砸到了季明碩的頭上，身上……
季明碩悶哼著，步步後退。
直到最後再也退無可退，許美靈抓起桌前的椅子，砸向了他的頭。
“靈靈！”
程海豐驚叫一聲，看著這個失控而顛狂的女人，他心中既是心疼，又是害怕。
連忙衝上來，一把將她抱住腰，“靈靈乖，我們走，我們走……我們再也不見他，再也不見。靈靈，你聽話，乖……你說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
“不許去！”
季明碩聽得清楚，心中重重一顫，下意識吼道，“她是我的女人！她哪裏都不許去！”
這一聲吼，徹底點燃了許美靈心中的那最後一絲壓抑的仇恨。
她突然哈哈的狂笑起來，笑著笑起，她一把扯了桌上的水果刀，衝著季明碩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