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00881睥睨大唐256
她自然不會是羨慕什麽長生,隻是心中最自然的情愫在作怪。她曾為一國公主,好男兒看得多了,但絕大多數男人都是自高自大,自私自利,迷戀征服女性的快感,得到她們動人的身體以後,很少再去顧及女性細膩的心思,更遑論打心眼裏尊重她們。
焱飛煌卻是個例外,他性情溫和,待人有禮,妻子雖多,但對待每一位都不偏袒,隻看素素,單琬晶幾女完全放開胸懷的灑脫自由模樣,就足以令這時代的任何女人羨慕。時代的禮法枷鎖雖是沉重,但哪一個正常的女人內心最深處不渴望自己的丈夫不束縛自己?
楊妟自然也不例外。
屋內寂靜無比,但她卻沒有一絲尷尬的感覺,反倒是覺得此情此景溫馨愜意,就算可以持續到宇宙的盡頭,也絕不會厭倦。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哈欠,驚動焱飛煌瞧了過來,她俏臉再度飛紅,赧然垂頭。
焱飛煌起身道:“時間不早了,公主請早些安歇。”
楊妟輕聲應了一句。
焱飛煌轉身離去。
他知道這些天來都是母女同住,他自然不方便留下。
楊妟失神的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路過一間燈火依舊亮著的屋子時,焱飛煌停下腳步。
門大敞著,淳於薇正茫然呆坐,美眸無神地望著窗外,不知想些什麽事情。
她習慣了胡人打扮,這幾天一直穿著一件寬大罩袍羅衫長裙,裙下卻露出一對小巧的赤足。身旁的小幾上,放著一頂垂以珠翠的帷帽和腰刀。
焱飛煌輕咳一聲,淳於薇立即扭過頭來,小臉上一片歡喜,向他甜甜一笑,起身道:“公子請進。”
她的聲音既嬌且甜,又帶著外族口音,形成一種奇異的味道。
焱飛煌對她那雙烏靈靈充滿不馴的野性的美眸異常著迷,客氣一句後,來到她麵前。一陣香氣,似蘭非蘭,似麝非麝,氣息雖不甚濃,但幽幽沉沉,矩矩膩膩,聞著不由得心中一蕩。
坐下後,焱飛煌的目光落到那腰刀上,此刀在燈籠光掩映下,熠熠生輝,寒光浸浸,一看就非凡品。刀型微彎,前銳後斜,沒有護手,刀柄處紮著布條,自刀起平鏟平削,刀刃平磨無坑,由於刃身隻有寸許闊,極為尖利。
淳於薇解釋道:“這種在突厥人中非常流行的刀子,最利馬戲。”
頓了一頓,又低聲道:“這是師傅送我的……”
焱飛煌開始明白她剛才為何而茫然,畢玄或許會很寵愛她這個徒弟,但在當日情形下,犧牲個把徒弟證明自己的清白,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於是歎道:“姑娘若喜歡這裏,可一直生活下去,反正外人眼中,你已經死了。”
淳於薇想不到他說得這樣直接,聞言愕然半晌,才低聲道:“那人家該怎辦才好?”
焱飛煌聽出她純粹是由於茫然才會下意識說出這樣的話,草原女子中,真正自主的讀是極少數,她們早習慣了被當成貨物,淳於薇多年習慣聽從畢玄的命令,經此一事,好象失去了主心骨,未來的人生都變得茫不可測起來。
焱飛煌微笑了笑道:“那還不簡單,從今天起,你便是淳於薇,不屬於任何人,隻憑自己的意誌而活在這天地間。”
淳於薇俏目一亮,恢複平時的嬌俏野潑,欣喜道:“真的可以嗎?”
焱飛煌立即鼓勵她幾句,淳於薇歡呼雀躍,露出一個迷人的甜美笑容,直接貼上焱飛煌的俊偉容顏,響亮的聲響過後,水汪汪的大眼睛波光流轉,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沒有絲毫的忸怩。
這嬌俏可人的少女讓焱飛煌再次領會到塞外的的開放風氣,啼笑皆非地道:“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姑娘愛上我而不是單純為了感謝?”
淳於薇俏臉湊了過來,二人直隔半寸,少女獨有的清幽體香入鼻,淳於薇細細地道:“你那麽了得,連師傅都不是你的對手,人家喜歡你又有什麽不可嗎?”
焱飛煌笑了笑道:”按你的理論,姑娘是否歡喜的人多不勝數呢?”
淳於薇俏臉微紅地道:“今趟是不同的!從來沒有男人碰過人家的!”
接著眼中射出迷醉神色,道:“其實人家自從你幾年前聲震天下後就喜歡上你了,要不是你的夫人各個都比人家美,我早就按捺不住了呢!”
焱飛煌也不計較,事實上塞外人都崇尚強者,女子更因地位低下而逆來順受,對強大男人的憧憬可非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但她後麵的話卻教焱飛煌哭笑不得,這麽大膽開放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比蓮柔還強悍許多。且此女性情天真,大膽表述衷腸時,把剛剛被師傅出賣的事忘了個一幹二淨。
焱飛煌哪還管其他,激流勇進,更是拓展延綿。
良久,平複下來後,瞥了一眼依舊熟睡的蕭琲,以及粉麵通紅的楊妟。
熄滅燈火後,安然睡去。
淳於薇瞪大雙目,看著自己身體發生的巨大變化。對於後麵焱飛煌所講的身世,她沒多理會,因為在她心裏,焱飛煌早便是個神仙,眼前的“怪物”身份又算得了什麽?
翌日,別勒古納台兄弟率先離去,他們要先到龍泉及附近地區打探深末桓夫婦的消息,這對“夫妻惡盜”向來行藏隱秘,來去如風,在廣闊的大草原上,找到他們的機會極為微茫,既然焱飛煌承諾見到他們一定會為民除害,別勒古納台兄弟心裏自然樂翻天,爭取盡快找到他們。
焱飛煌則因為鬼煞事情已了,準備與諸夫人慢慢享受一下草原的生活,隻要在四月前到達龍泉即了。跋鋒寒放心不下頡利的陰謀,與焱飛煌約定三月末在龍泉見麵後,灑然離去,再踏曆練征程。接回任俊,發覺他傷得並不重,任俊也要求自己出去走走,三月末龍泉再會。箭大師在手鐲裏迷上了後世的書籍,廢寢忘食地讀著。
焱飛煌也樂得他如此,一家人開始東行,遊覽草原風景,體味自由自在的平淡生活帶來的樂趣。
蕭琲是個識大體的人,知道蕭戈罪孽深重,一定不可活在這世上。又得焱飛煌與幾個姐妹的細心照料,心中幸福萬分,十多天後,她憂愁漸漸消去,恢複往常的模樣。
焱飛煌練功勤奮,雖然祝玉妍還沒有趕來,他的實力也已恢複近四成,已有七成把握幹掉精通生死之道,擅長“梵我如一”精神法門的“天竺魔僧”伏難陀。
走走停停,一家人離開大草原,進入變化較大的山區,沿途盡是疏密有致的原始森林,覆蓋著高低起伏的山野,林蔭深處清流汨汨,偶爾更可見到平坦的草野,春風吹拂下樹聲應和,令人神舒意揚。穿出兩山夾峙的一座幽穀後,眼前豁闊,長斜坡下草地無垠,林海莽莽,草浪中隱見營帳土屋,既有種青棵、春麥、胡麻的田野,也有大群放牧的牛,展現大草原外另一種半農半牧的生活景像。那些土屋就像土製的帳蓬。
幾人一字排開,隻覺輕風徐徐,吹得人神清氣爽,無比的舒適愜意。
出落得像個小仙女似的淳於薇乃是草原通,隻見她指著北麵遠處悠然躺臥山林間的大湖,道:“那是鬆花湖,過湖後再走十多裏是鬆花江,據說水流從長白山直流到這裏來,與嫩江匯流後形成鬆花江。”
眾人用足眼力瞧去,鬆花湖沿山勢伸展,曲折多變,漁鷹忙碌地盤飛其上,碧波盈盈,映照十多個搭在湖岸色彩繽紛的帳篷,風光旖旎,看得人心曠神怡。這區域的樹木種類繁多,樟子鬆、紅鬆、落葉鬆和榆樹等互爭高低,色彩斑駁,絢麗燦爛,幾疑是人間仙境。
焱飛煌喝彩道:“好,我們今晚就在江邊安營紮寨,小弟為眾位賢妻獻上一頓精美的全魚宴!”
幾女紛紛叫好,楊妟窘得俏臉飛紅,稀裏糊塗就被劃分到他的嬌妻行列裏去了,不過心中卻是有些欣喜。
昨晚蕭琲已暗示過焱飛煌不要顧忌什麽,該下手時就下手,楊妟是她除了長安的弟弟外,唯一的親人了,自然不想看她慢慢老去死掉,且有祝玉妍祖孫三人做例子,蕭琲哪還會有顧忌?
沒人注意到楊妟的羞澀神情,隻聽淳於薇拍著小手,嬌憨地道:“鬆花湖盛產鰱、鯽、鯉、青鱗,人家最喜歡湖水煮出的鯽魚,肉質鮮美,綿而不爛,嫩滑可口。”
焱飛煌一把拉住她的玉手,笑了笑道:“有薇兒的小手嫩嗎?”
淳於薇白了她一眼,揮起粉拳示威,幾人莞爾。
單如茵率先奔下山坡,嚷道:“那我們快行動吧,看誰抓的魚多!”
幾女先後跟了下去,隻餘焱飛煌與楊妟留在原地。楊妟並不會武功,下這樣的山坡對她來說是件極難的事。焱飛煌抓頭道:“公主請恕我無禮。”
接著在她一聲嬌呼聲中,將她橫抱起,飛身追了上去。
楊妟羞地像鴕鳥一樣伏在他寬敞的胸膛上,聽著耳邊呼嘯的風聲,心中湧起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數條人影前後奔馳,歡聲笑語遠遠傳開。
焱飛煌大展手藝,將諸女抓回的魚以各種手法烤製,吃得幾女大呼過癮。
天色晚時,一大一小兩個帳篷在江邊支起。
焱飛煌被幾女推出大帳篷,隻有聳聳肩膀,走向那個屬於楊妟的小-帳篷。
剛走幾步,他發覺楊妟正獨立江邊,背影優美,婀娜娉婷,似在欣賞著鬆花江的夜景。寧靜的夜色下,她一襲簡單長裙隨風輕揚,宛若下凡仙子。
事實上她比焱飛煌還要大上三歲,隻不過養尊處優久了,保養極好,若真在蘇德家幹上幾年粗活,她將衰老得非常快。
聽到身後響起沙沙的腳步聲,楊妟嬌軀輕顫,卻沒有回頭。
焱飛煌來到她身邊,與她一同瞧向江麵。
夜色下的江麵寬闊平靜,對岸則丘陵起伏,以泥土建成的灰黃土屋零散廣布,營帳處處可見,有些還亮著燈火,好似鑲嵌在大地上的一顆顆明珠。遠處的江麵浮著十多個亮著燈火的漁船,予人一種說不出的寧靜恬淡感。
吸著她身上天然的體香,焱飛煌心曠神怡,歎道:“鬆江網魚亦可觀,潭情潦盡澄秋煙,虞人技癢欲效悃,我亦因之一放船。施罟濊濊旋近岸,清波可數鰷鱸鰱,就中鱏鰉稱最大,度以尋丈長鬐軒。”
楊妟繼續道:“波裏頹如玉山倒,擲叉百中誠何難,鉤牽繩曳乃就陸,椎牛十五一當焉。舉網邪許集眾力,銀刀雪戟飛繽翻,計功受賜即命罷,方慮當秋江水寒。”
焱飛煌側過臉,望上她白靜的臉蛋,愕然道:“公主不過讀了那些書本一小段日子,竟可將此詩記下,真是難得。”
楊妟微微側過頭,嘴角露出美麗的微笑,首次大膽地對上他灼灼目光,道:“公子謬讚了,我從小就喜歡這些東西。”
她最吸引人的並非精致的五官和優美的輪廓,而是在那種仿佛與生俱來貴氣中夾雜的雅麗素淡與玉潔冰清的複雜氣質。
焱飛煌“噢!”了一聲,盯著她的美眸,微笑了笑道:“公主可有興趣與小弟秉燭夜談詩詞,我也有些心得。”
楊妟立即霞燒雙頰,再不敢看他,扭頭注視江麵,低聲道:“公子是否以為楊妟是個隨便的女人?”
焱飛煌一呆,道:“公主自然不是隨便的人,不過太過壓抑本性始終不是好事,這與放-浪是沒多大區別的,都是尺度沒把握好。”
楊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那公子是否是個隨便的人?”
焱飛煌哈哈大笑了笑道:“我自然不是個隨便的人,隻不過隨便起來,根本就不是人。”
楊妟“噗嗤”一聲笑得花枝亂顫,神態動人之極。
焱飛煌看得一失神,複又歎道:“外人可能覺得我過於隨便,其實這隻是個人家的事,與外人又有何幹?有些吃飽了撐的人總愛管別人的私事,叫囂什麽‘我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左管你,右管他,中間管大家’,我呸!”